第一百二十九章 纵我不往,子宁绝故?
‘玉’蟾宗分舵,正厅之内 已是子时,月轮隐没在朦朦雾中,点点星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良人与古德的面前并没有摆放任何物件,二人只是靠着座椅,身体颇为放松自然。 “你是说殷天录在白泽的授意下,寻你商谈?”先前听完良人的述说,古德的眉头微微皱起。 良人定了定神,点头不语。 古德是他的师兄,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古德的为人,良人还是极为认可,虽不到推心置腹的‘交’情,但在良人眼中,这个外表粗狂,内心细腻的汉子,值得‘交’往。此事又关乎他们‘玉’蟾宗分舵事宜,自然与其共同商量。 古德似是在冥思,过了半刻钟,终于开口道:“那个条件的确‘诱’人,也是你的一次机遇,切莫要白白错过。” “古师兄,为什么让我在百宗大比之后拜访霓裳仙子?这位霓裳仙子到底与凤兰城又是何种关系?”良人心中也有意学习篆铭之道,但他还是有许多疑‘惑’,希望能从古德口中解‘惑’。 然而古德却是摆了摆手,并没有说明百宗大比的原委与霓裳仙子的来历,反倒掏出了一封信笺,这信笺上印有‘玉’蟾宗的标识。 良人看了一眼,随即道:“宗‘门’来信了?” 古德点点头,将信笺递到良人手中,良人忙将信笺拆开,细细阅读。这时古德言道:“宗‘门’已召你回宗,这两日你休整休整,还是及早上路吧。” 此时良人已将信中内容看完,正如古德所言,此次玄塔狩猎,良人为宗‘门’争气,召他返回‘玉’蟾宗,进行表彰大会。当然良人还是分舵的副执事,回宗后,会有新的任务派他前来凤兰城处理。 “表彰大会?”良人心中默念了一遍,喜滋滋的,表彰自然少不了各种好处,良人最乐意的便是这一点,最好是能奖励他几百万点贡献度,贡献阁看上什么就能兑换什么,想着想着,良人心里乐开了‘花’,嘴角咧的老大,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师弟这次回宗,可是风风光光的啊!”古德也为良人高兴,他年已过半百,从良人的身上看到了那一种朝气,此子年纪轻轻,便已达到淬体六重境,结识这等英才,是他古德之幸。 喜悦过后,便连那星光也变得柔和许多,这时良人突然想到其中一件古怪的事情,便对古德细细道来。 “古师兄,依你所见,都兰商会在此时给城主府送盆景,其中是否有玄机?” “那些盆景都是何等样貌?” “很正常,雕工细腻,是上佳的‘玉’石。但我听那几名壮汉所言,盆景数量很庞大,可谓堆积如山!” 古德一手扶着脑‘门’,眼神盯看着‘门’口,过了半晌,才道:“一时间我也猜不透,此事我派人暗中调查,如能赶在你回宗之前,便将消息一并带回宗‘门’去吧。” “那师兄早些歇息,折腾了这么久,我可是连个好觉都没睡过。” “嗯,好生休息吧!”古德起身将良人送到‘门’口,突然他猛地站住,一拍脑‘门’,道:“看我这记‘性’,差点来给忘了。”说着,古德从衣衫夹层中取出一个小信封,里面像是装着某种物件,凹凸不平。 将信封取出后,良人便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花’香之气,忽地眼睛瞪大,一脸错愕神情,说道:“师兄,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嗜好!” 古德也闻见了香气,忙拍了良人一脑‘门’,笑骂道:“胡说!” 一手接过信封,却听古德说道:“这是神风堡九公主临走时留给你的,也不知你小子撞了什么大运,竟然还能与九公主相识。” 良人微微一愣,信封上的淡淡香气,的确是少‘女’身上散发的那种‘花’香。 “别犯傻,快走,我也要睡觉了!”古德一把将良人推出房‘门’,砰地一声便关上了。 良人愤愤地在房‘门’上踹了一脚,旋即朝着自己厢房中走去。 回到房中,良人便迫不及待的上了‘床’,呈大字样,舒服地躺着,此番进入遗荒之地,良人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除了赶路,就是在逃跑,不过试炼之行的收获还是颇多的。 “吱吱——” 那只白‘毛’猴子突然从包袱内跳了出来,经过老瞎子的点化后,白‘毛’猴子明显灵‘性’很多,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人的行为,活脱脱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童。 猴子几个大跳,直接落在良人的‘床’上,瞥了一眼后,张开四肢,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缓缓闭上,向着后面直接倒了下去。 刚一落‘床’,猴子口中痛快地响起一声,小脸上颇为享受,仅仅几个呼吸,就听到一连串的细微鼾声,已是进入梦乡中。 良人嘴角一‘抽’,有些好笑,这猴子倒也不知道客气的,不过良人见它睡得香甜,也就没有打扰,微微侧过身子,从‘床’幔旁的柜头上,伸手取出包袱内的那块黑‘色’小墓碑。 心念忽地一动,一尊身披银甲的璇极傀儡便直‘挺’‘挺’地站在地上。 银甲傀儡并没有生命,但良人可凭借意念‘cao’控它,看到银甲傀儡的瞬间,良人便想到了殇墓之中的瞎奴以及那位殇主,尤记得当时良人从巨画的梦境中转醒时,那道背影之人告诉他,待得道成之时,再去殇‘门’寻他。 离别时,良人动了感情,他与老瞎子仅认识几天而已,多是在拌嘴,而老瞎子的行为也多让良人颇为微词,但就是这种方式,加之心中对殇‘门’的归属感,让他很怀念老瞎子,可他明白,瞎奴无法随他出来,更多地是对他的历练,要想担起殇‘门’少主的责任,就必须学会成长。 想着想着,良人情不自禁地有拿出少‘女’留给他的信封,良人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信封中是那枚地藏密钥,以及一张字条: “纵我不往,子宁绝故?” 简单的八个字,良人读出了少‘女’深深的怨意,只是这怨意带着一丝甜蜜,仿佛面前浮现出少‘女’那张绝美‘精’致的容颜,她笑着,静静地站在那里,眉心一点哀愁,等待良君归往! 沁人的芳香冲进良人鼻间,双手摩挲着那枚泛着幽幽青光的地藏密钥,轻柔地笑了。 夜渐渐深了,良人做了个美好的梦,梦中他牵着少‘女’的手,风风光光的走在‘玉’蟾宗的大道上…… 翌日,午上三竿,良人伸着懒腰,缓缓推‘门’,初冬的日头不似那般火辣,反倒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昨晚良人睡了个舒服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脸上满是朝气,刚想寻思着找点吃食,却听院外急匆匆踏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古卜耳。 古卜耳跑了进来,看到良人刚从屋内出来,几步便上了台阶,站在良人面前,道:“师叔,你要是再不起来,我爹都快被骂死了。”
良人晃动着四肢,一脸不解地问道:“怎么?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骂你爹?” 古卜耳刚想开口,却见院‘门’处走来了古德,便下了台阶,冲着古德喊道:“古师兄,谁这么不长眼?你告诉我,我去会会他!” 良人完全没有看见身后古卜耳的震惊神‘色’,倒是古德的表情瞬间变幻万千,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可良人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大大咧咧走了过来,拉住古德的双手,便要为他的古师兄出恶气去。 古德急忙道:“师弟且慢,万万不可啊!” 良人不悦:“师兄在凤兰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说话间,两人你拉我拽的便要往院外走去,却不想迎面碰上了一位美‘艳’的‘妇’人。 只听一道轻蔑笑声传来:“没想到我们的良执事,起得这么早,还能有这么大的火气呢!” 良人抬首望着‘妇’人,脸上表情一时凝固,硬生生挤出笑容,道:“弟子见过七长老!” 这美‘艳’‘妇’人正是七长老拓跋芸。身穿一件浣‘花’锦长衫,逶迤拖地仙鹤纹百褶裙,身披刺绣镶边蝉翼纱素软缎,头绾风流别致朝月髻,云鬓间‘插’着密腊篦,腰系留宿腰带,挂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香袋,脚上穿的是并蒂莲‘花’绣‘花’鞋,整个人犹如入画的‘女’子一般,丝毫看不出她已近‘妇’人容貌。 拓跋芸的装扮便是良人也觉眼前一亮,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恶寒:这老妖‘女’如此打扮,也不怕闪着腰!不过他嘴上却不敢说,‘露’出笑意,欠着身子,准备将拓跋芸迎进来,岂料拓跋芸登时便浮上一层愠‘色’,怒道:“都睡到正午了,你还想不想回宗?” 良人被拓跋芸惊得背后发凉,忙将目光偷偷移向拓跋芸,再瞥到一旁的古德身上。 这时,古德面‘色’发窘,冲着拓跋芸解释道:“七长老,是我昨晚没跟良人细说,现在也不算晚,天气正好,我这就给二位收拾收拾,即可上路!” 良人这才明白,原来他这次返回宗‘门’,是与拓跋芸一道,怪不得她会发火。 良人也知趣地笑了笑,尴尬道:“七长老勿气,弟子这便收拾行李!” 拓跋芸这才面‘色’缓和下来,飘身便要出了庭院,良人想了想,冲着拓跋芸背影喊道:“七长老,可否容弟子处理一些琐事,长老在城北郊外稍等,弟子即刻便赶到!” 良人也知道这个时候说出必定会惹恼拓跋芸,哪成想拓跋芸仅是顿了顿足,不慌不忙地道:“最多半个时辰,否则你就别回宗‘门’了!” 音落,转身离去。 良人匆忙收拾了一番,装了些吃食,带着白‘毛’猴子,在古德与古卜耳的殷切目光下,朝着城北郊外赶去。 城北外,距离玄塔狩猎的地点不远,有一处枫亭,良人老远便看到一道曼妙身姿在微风中招展。 那道背影似乎感觉到了良人,连忙转身,绝美容颜犹如‘春’风桃‘花’,美目中‘荡’起层层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