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回归大漠
她悄悄隐藏自己的气息，继续淡定的窥视着那方的举动，潘雅馨沉默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道：“关于子桑若然，九重圣宗已经布下了追杀令，只是似乎在冬菱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君凌天淡淡道：“天机仙尊不打算用演算之术么？” 潘雅馨摇头道：“之前算出过子桑若然深处北漠，但中途生变...”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又是一颤。 君凌天默默叹息，目光却是缓缓落在了苏小七的身上，潘雅馨见状，连忙松了手，带着几分歉意道：“过去吧。” 苏小七讷讷点头，紧接着，走向君凌天，神色带着几分悲怆的开口道：“圣尊...小汐娘亲在哪儿？师父为什么死了...” 君凌天默默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小七的头，随着苏小七声音落下，似乎是勾起了潘雅馨心中的引线，她的眼眶蓦然一红，低下头悄悄抹泪。 而就在此刻，异变横生，在苏小七声音落下之后，君凌天抚摸着苏小七的头的手突然五指一扣，声音冰寒的说道：“你的师父，是我杀死的，小汐娘亲也已经死了，现在，本尊就送你下去与他们相见！” 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神的冷笑，带着嗜血的气息，瞬间使得苏挽汐从脚下开始升起一股彻骨的寒，她也不管此时该不该起身，亦或又是其他什么计划，立即起身就要飞身出去，就在此时，一支带着血腥气息的手，猛地从她身后出现，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并带着一股诡异的香气，使得她身子一软，一时无法动弹。 透过灌木的缝隙，霜雪般的月色之下，她看到了苏小七口吐鲜血倒地，看到了因此与君凌天大打出手的潘雅馨，也看到了方才阻止她现身的北堂胤麒。 北堂胤麒脸上还有温热的血液，显然经历了一场厮杀，只是不知这些血到底是谁的，但此时能够破敌而出，显然九重弟子，损失了不少弟子。 她张大嘴，惊愕的看着身侧的北堂胤麒，除了勉强能爬起身，却一时无法动用内息，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小七，她的心头似被一块巨石重重撞击，泪水也瞬息奔涌而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君凌天似乎并没有久留的意思，带着狂妄的冷笑，以极为诡异的速度消失在天际，潘雅馨身形如电，紧追而去。 喧嚣远去，徒留苏挽汐悲恸的哭喊，随着那方二人远去，北堂胤麒也松开了手，解除了她身上的禁制，任由苏挽汐连滚带爬的冲向苏小七，但一切已经晚了，苏小七再无半分生机。 他的脸上带着惊愕和不甘，似乎想不通为何他心中神明般的凌天神尊会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苏小七不动，苏挽汐同样不懂。 撕心裂肺的声音使得跟在她身后的北堂胤麒心惊，他连忙上前道：“小汐，此事有蹊跷！” 苏挽汐泣不成声，颤抖着伸出手轻柔的擦拭着苏小七嘴上的鲜血，北堂胤麒的声音落下，她悲恸万分的脸上终是露出几分恨意道：“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君凌天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能够使得他与九重圣宗之间的关系缓解，能够避免一场恶战，他为什么要亲手断送了这最后的机会？又为什么要杀死苏小七？！ “魔尊此刻根本还不知晓南域这边发生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过来？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北堂胤麒见苏挽汐神色疯狂，连忙大声喝道。 苏挽汐浑身猛烈一抖，似乎突然惊醒，呆滞了片刻之后，她的神色越来越冷，紧接着，她抬起头仰望身侧的北堂胤麒，咬牙道：“是子桑若然！！！” 北堂胤麒也是这般想的，他蹲下身子，仔细查探了苏小七全身之后，眉头一松道：“他还有一息尚存，若有九重圣宗的药老相救，估摸能有生还的希望！” 苏挽汐面露喜色，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道：“真的吗？小七还有救？” 北堂胤麒点头，道：“方才是被震散了魂魄，但好在还有一道魂魄未离，你用九重术法，替他稳住心脉，九重弟子会带他回去的！” 苏挽汐微微一怔，似有疑问，北堂胤麒淡淡道：“我没有对九重弟子下杀手，而子桑若然故意在潘雅馨面前杀害苏小七，一定是想彻底破坏君凌天最后的退路，他需要人将这个消息带回去，潘雅馨也不会有事的。” 苏挽汐点头，凝聚真气，往苏小七心脉处渡去，过了片刻，北堂胤麒拉住苏挽汐道：“够了，你若透支太多如何跟我回北漠？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吧。” 苏挽汐不舍苏小七，连忙问道：“我们不能将他也带去北漠吗？若是日后潘雅馨又将他拿来威胁...” 北堂胤麒眉头一紧道：“发生了方才之事，你觉得他们还认为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君凌天么？” “可是方才那人并不是...”话未说完，苏挽汐却猛地想起，方才那人即便不是君凌天，其他人却不知晓啊！ 伴随着远处被北堂胤麒设法控制住的九重弟子纷纷破除障碍，北堂胤麒发觉无法再继续逗留下去，伸出手拉着苏挽汐迅速撤离。 天色微微放亮，南域驻地却异常宁静，北堂胤麒交代了一番驻守在云巫族的妖兵之后，丝毫没有多留的意思，带上苏挽汐便往北漠方向而去。 逐渐放亮的天际，隐隐带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苏挽汐盘坐在墨色雾气凝结而成夺得小舟之上，感受着半空徐徐而来的寒风，忽而想起一件事情来。 她的手上，还有子桑若然给她的破空符，子桑若然应该还不知晓自己已经知道他身份的事情，那么自己你如果以此来引他出现，岂不是能够趁此机会将他捉拿？ 这般想着，苏挽汐神色一紧，打破许久的沉默，忽然开口说道：“北堂，我手上...” “北堂，你怎么了？！”端坐在她身侧的北堂胤麒不知何时开始似乎陷入沉睡，但苏挽汐立即发现了他脸色的苍白异常，随着一声惊叫，北堂胤麒幽幽睁开了双眼，一缕白发被风撩起，苏挽汐的心也随之一颤。 “怎么了？”北堂胤麒像是没事人一般笑着问道，苏挽汐却显然看出异样，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捏，紧接着，她的神色一沉道：“你身上有伤为何不说？” 北堂胤麒捕捉痕迹的抽出手，伸了个懒腰道：“睡一觉便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苏挽汐正色，顺道将他的身子掰直了说道：“当年为我治愈身体，恢复神智，对你的耗损有多大我岂会不知？”她伸出手，轻轻拂过他那幽蓝长发中垂落的一缕雪白。 北堂胤麒狭长的眸子泛起暖意，脸上也浮起笑容，他伸出手，握住了苏挽汐的手，轻声道：“我真的没事。” 苏挽汐却摇摇头道：“你的身子明显不如以前了。” 北堂胤麒一怔，紧接着斜睨了她一眼，手里也是猛地一紧道：“怎么，你这是嫌弃你曾经的夫君了？” 苏挽汐脸上一僵，顿时没好气道：“你又拿我寻开心了，北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北堂胤麒目光一凝，悄悄松了手，遥望着远处拂过的白云，忽而一笑道：“小汐，自我开始对你上心之后，每一日都活在矛盾之中，我知道因为我的欺骗和利用，对你造成的伤害是难以弥补的，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苏挽汐的脸蓦然一红，他这算是告白么，虽然她早就发觉他对她的心思，只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即使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时光，她虽曾试着爱他，但终究无法骗过自己的心。 曾经的那些，终究只是曾经，他为她做的，其实已经够多了。 “北堂，其实我知道你为我做的，其实已经很多了...你当初原本可以用有更好的办法让我成魔，不是么？”苏挽汐抿唇微笑，伸出手凝聚真气，顺着他的手腕，将他身上的内伤进行修复，只是她终究是个不合格的九重弟子，收效甚微。 北堂胤麒悄悄拂开她的手，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有些困了，让我睡会儿吧。” 苏挽汐点头，北堂胤麒将头靠在她的肩头，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没过多久便陷入安睡。 北堂胤麒对于那个对苏小七出手之人的身份，之所以笃定了他并非是君凌天，只因君凌天此时正忙于祭出妖王之心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子桑若然如今的心思，就是要引得三界大乱，生灵涂炭，这一点，已经背离了北堂胤麒的目的。 虽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他却没有理由去怨恨或是责怪子桑若然，更没有理由后悔将其复活的举动，因为当初若他一念之下，没有复活子桑若然，今日，他也不会因此逼得君凌天入魔，也不会有机会能够赐予魔界一线生机。 单靠一颗海纳妖丹，不过也是苟延残喘罢了。 或许他该谢谢子桑若然，而事已至此，他终究没得选择了。 月色撩人，伴随着一声轻吟，北堂胤麒从昏睡中苏醒过来，他默默看了一眼还睁着眼发愣的苏挽汐，悄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我睡了多久？” 苏挽汐回过神，答道：“近两日了。” 北堂胤麒凝神细想了片刻后，目光向着漆黑的大地看了过去，之后他神色一动，淡淡道：“再往前就要撞上北漠之地的结界，我们先下去。” 苏挽汐愣愣的点了点头，随着二人落地，她这才发觉在夜色里的须弥山山麓处，整整齐齐的从须弥山中走出一条长长的队伍向北漠方向走去。 这个队伍里，很明显的是由妖兵押解着凡界百姓，那些百姓多半是男子，有老有少，神色有的颓然，有的挣扎，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伤痕。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挽汐茫然的看着那条长队，疑惑的看向北堂胤麒，北堂胤麒没有答话，只是带着她，手上出现一张奇异符文，在微弱的光幕的波动之下，二人穿过结界。 随着北堂胤麒似乎带着几分匆匆之色领着她前往浑天盟驻地，苏挽汐的心中疑惑更甚，依旧是那方熟悉的建筑，周遭的巡逻防卫似乎比起之前也没有多大改变，似乎芷水的死去并没有在妖族引起多大的变故。 苏挽汐心中也不知是何种滋味，唯有心底一道叹息，直到北堂胤麒将她安顿在之前所住的那间院落，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北堂，你们抓那么多百姓做什么？” 北堂胤麒眉头一紧，没想还是被她看出端倪，他思忖了片刻，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道：“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 说完，也不能苏挽汐反应，他便匆忙离去。 苏挽汐的后话还没来及说出口，那道身影就飘然消失在回廊转角，苏挽汐嘴角一抽，有些尴尬的向四周看了一眼，抿唇沉思了片刻，终究觉得不对劲，抬脚欲前往查探，岂料刚走到院墙边，便被一道光幕给挡了下来。 “结界？！”苏挽汐心头大惊，换了一地，飞身一跃，半空中又被光幕挡下，甚至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将她狠狠推下。 嘭！ 屁股传来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呲牙咧嘴，尝试了多次之后，她终于发现，自己竟然被软禁了！ 很显然，北堂胤麒似乎想要掩饰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一定与自己在须弥山下看到的那件事有关！ “北堂，你给我出来！”苏挽汐气愤难平，破口大骂：“混蛋，滚出来！” “王八蛋！！！” 随着她逐渐有些失去希望的怒骂，她终是长叹了口气，失望的从墙根处挪步到院子中央，正打算回房睡上一觉补充体力，一道隐忍的轻笑从高处传来。 “谁？！”苏挽汐循声看去，双目带着几分怒意，显然将高墙顶端站着那人也吓了一跳。 紧接着，苏挽汐便看到一道纤瘦的身影从高墙跃下，穿过结界，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个陌生的少年，身着素白长衫，干净而俊俏的脸蛋上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这个结界你都出不去，你的修为是有多低？”上下将苏挽汐打量了一番之后，上年翘起嘴，不屑的说道。 苏挽汐脸上一红，见他不过是个少年，倒也懒得与他计较，不过他脸蛋倒是看上去可爱讨喜，于是语气也舒缓了几分问道：“你是谁啊？你为什么可以穿过结界？” 少年撇嘴一笑道：“我可是浑天盟的护法...小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少年似乎发觉苏挽汐看他目光似乎再看一个有趣的事物疑惑是孩童，顿时脸上一红，怒道。 小丫头？ 苏挽汐嘴角抽动，道：“喊谁小丫头呢？！小屁孩！？” 少年一听，顿时脸色涨红道：“我可是有八尾修为的，比你不知年长了多少，小屁孩哪儿是你能叫的？！” 苏挽汐闻言，顿时惊愕的张大了嘴，双眼满是不信的神色，但片刻之后，她的脸上顿时又换上一副崇拜的神色道：“哇！好厉害啊！原来是浑天盟护法！” 她这般样子落在那少年眼里似乎的确受用，那少年神色缓和，傲娇的点头笑道：“我姓花，叫花飘飘！” “噗！”终是忍不住的苏挽汐，当着他的面没有憋住笑，将花飘飘吓得连忙闪到一边，满脸嫌弃道：“你还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苏挽汐好不容易将笑意忍下，僵着脸问道。 花飘飘正色道：“当年我游历世间，去了一个什么城，发现那里热闹至极，数千人围在岸边，对着那画舫中喊着这个名字，于是...” 苏挽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暗自腹诽道：“天哪，这不就是花魁的名字么？”想到此处，苏挽汐看向花飘飘的脸色就像看一个怪物一般。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个名字不好听么？！”带着薄怒和几分威胁，花飘飘上千几步问道。 苏挽汐连忙摇头，复又不想欺骗他道：“名字吧倒不难听...只是...这分明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啊！” 花飘飘脸色一僵，静静的凝视了她片刻之后，忽而笑道：“哈哈，我骗你的，我不叫花飘飘！” “看在你还算是诚实的份上，不妨告诉你，我叫萧然，”萧然开怀一笑，兀自坐到回廊栏杆处，抖着腿说道。 苏挽汐看着眼前捉摸不定，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少年，实在是头痛的紧，可她却又有求于人，终是舔着脸道：“萧然，你...” “咳咳，是萧护法！”萧然斜了她一眼，正色道。 “是是是，萧护法，我有一件事不解，想必您见多识广，博学多闻，定然知道！”拍了一通马屁之后，苏挽汐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浑天盟为什么要抓那么多人？” 萧然神色一紧，撇了撇嘴道：“这件事我自然知道，不过...”他说到此处，拖长了声音，看了一眼脸色巴巴的苏挽汐，接道：“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浑天盟的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