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命运的抉择
没有人比白骨姬，或者说赛维拉更了解混沌教的运作方式了，自第二王国毁灭后，她便一直待在这个神秘而又邪恶的宗教之中。她不想，也不需要为自己的罪行而开脱，按照贺露提雅的律法，仅毁灭了第二王国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她死有余辜了。 而她最幸运的一点在于有一位强有力的后援自始至终支持者她——如果不是玛兰弗茵不惜以自己首席圆桌骑士的席位作为代价，甚至一度为了赛维拉一事与元老院、圆桌评议会闹翻，她恐怕早就死在那些自诩正义的骑士手下了。 更为讽刺的现实是，对于她与玛兰弗茵那大胆的提案，提出质疑与否定的永远都是一些批评家，而真正手握重权却在第二王国遭到灭顶之灾前都保持着暧昧的态度，直至实验失败，她陷入亚魔化，那些表面上的卫道士们才举起了正义与审判的大旗，打着净化贺露提雅联盟的旗号，试图对她处于极刑。 由于陷入了半始末话的状态，赛维拉对当时的场面记得并不清楚，她唯独记得玛兰弗茵拥着半昏半睡的她，与教会与元老院的联军对峙了整整一日，其结果竟然是自诩正义的联军迫于玛兰弗茵第一骑士的压迫，最终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值得庆幸的是，玛兰弗茵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可让赛维拉后来悔恨与遗憾的也是这一点，如果玛兰弗茵没有这么真性情，稍稍“机灵”一些，也不至于落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若他配合教会缉拿了赛维拉，并遂了主教与元老院的愿把一切罪责归咎于一意孤行的她身上，那么今天玛兰弗茵还是贺露提雅骑士的楷模，被后人敬仰。 所谓云游列国，那只不过是居无定所的美化说法。 赛维拉因为当时的事与贺露提雅结下了大梁子，并且直到今天，她都打心底里不愿意帮主贺露提雅联盟的任何一个王国。王权与教权早已腐朽不堪，只是受它统治荼毒的人民仍然在虚假的美景中做着虚幻的美梦罢了。 在这一点上，混沌教一开始的理念倒是与赛维拉有所相似——改变这个外表光鲜而内在却腐败的王国，她和西斯有着相同的起点，却由于理念的分歧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赛维拉不知道西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对贺露提雅的绝望显然比她强上数十倍不止，以至于西斯坚定地认为拯救两片大陆的方式只有一个——破而后立，而所谓的破，便是将贺露提雅与拜伦帝国存在至今的所有历史彻底毁灭，让两篇大陆的人民处于相当一段茫然无措的阶段，而他，则在此期间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将两片大陆的人民引导向他所认为的正途。 塔伦王国的遭遇只是西斯诸多计划的冰山一角，现在发生的一切，仅仅相当于齿轮刚开始转动的那一刻，而后续，还有一系列动摇两片大陆的周密方案。 当然，足以让赛维拉倒戈相向的原因则明显了许多。 ——玛兰弗茵。 只要这位昔日的首席圆桌骑士有任何的动向，她都会是对方坚定不移的追随者。这一次，西斯则恰好站在了玛兰弗茵的对立面上。 可现在又不是与整个混沌教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赛维拉只能以这种隐蔽的方式暗自影响着一切。 比如…… “混沌教在交易方面从不说谎，我们承诺的东西，从来都不食言。”赛维拉说道，既然葛蕾拉答应了授予以赛-海沃格与他的儿子力量，那么这力量便是真真切切的，而不是糊弄他们一时的“特效药剂”。 可真正致命的也缘于此处。 混沌教习惯性的举动，便是送给他们的顾客一些“附赠品”。比如以赛-海沃格所创造的五芒星法阵与他体内的力量与集市区无以计数的空间裂缝息息相关，而没有人能想到混沌教计划的重要一环，竟然寄托在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贵族身上。 正因为西斯极为擅长诡道，所以他的计划往往无人能识破。 “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说……”怀特的脸色有些难看。相信白骨姬的话，是羸弱的他现在唯一的选择，而这位陌生女人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以赛的每一个动作与表情都表达出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他父亲中邪了。 “你猜的没错，在正常情况下，想要结束集市区那无休无止裂隙的唯一方法，便只有杀了你的父亲，当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葛蕾拉通过印记封锁在他体内的齿轮将会停止运转，失去了原动力缝隙便会闭合，而西斯安排的袭击者们便无法通过传送阵源源不断地涌入这个王国……如果这种情况，那些王国军尚有获胜的可能。但这种方法的弊端意见显而易见，你的父亲会死。” 本心本没错，却造成了无以计数的动荡，这种人赛维拉实在见过太多了，以赛-海沃格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一个。他唯一“特别”的地方，恐怕就在于他正好出现于西斯与赛维拉闹翻的时候，而历史与现实无数次证明了一点，赛维拉是一个极为难缠的敌人——无论对守序教还是混沌教都是如此。 “幸运的是你遇到了我，小哥……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是杀了你的父亲，而我的刻印正好拥有复活的能力，我能许诺你，在一切结束后，会将你父亲残破的灵魂带回时人间。弊端则是这个术式极不稳定，最有可能造成的就是，我没有带回全部的以赛-海沃格，而是只找回了他其中一部分。” 在无数次实验中，有的人变成了傻子，有的人成了哑巴，也有的终日被梦魇与幻象所困，逆转生命从来都需要付出极为高昂的代价，甚至有时候，赛维拉能带回来的，只有一具空壳。 “而另一个方案则复杂了许多，首先我需要你全身放松，完全配合我接下来的一切行动如果你的内心有任何的抵触，都可能造成这个计划失败……这个方案的优点是除了道德上的审判，你的父亲几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不对，它一定有别的弊端。”怀特难得聪明了一次。他知道赛维拉将这个计划压在后面，便说明它一定不会和现在说的一般美好。 “开窍了啊，小哥。” 藏匿于暗处的赛维拉微微一笑轻笑了起来：“我前面所说的都作数——如果你采用了第二种方法，你的父亲的确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因为付出代价的人，将会是你！最理想的可能便是你失去了葛蕾拉那个贱女人通过仪式转嫁到你身上的一切力量，而失去了这些力量，你将不再是塔伦王国的有为青年，而会回到过去体弱多病的模样；若是严重一些，恐怕当我离开的你身体后，你的身体会犹豫无法承受我力量所带来的负荷，而急速枯萎。” 赛维拉顿了顿：“而这种枯萎，是致命的——所以这个问题的正确的问法是……你和你的父亲，究竟要选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