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师父关心弟子是人之常情
宫殿之内，血流成河。 “你们……”弗朗次大公无力地倒在地上，腹部的伤口呈紫黑色，剧烈的毒性迅速扩散开来，他的眼眶溢出鲜血，挣扎地将手伸向了眼前的女子。 柯丽雅娴熟地转了转手中染血的匕首，吹了声口哨。 身边没有一个圣殿骑士看护的弗兰茨大公根本无法与数名刺客公会的精英抗衡，他甚至没有预料到刺客们会从密道突袭。当她逼近这个可怜的老人之时，他还毫无防备地翻阅着塔楼学院的历史。 弗兰茨大公伸出的右手最终垂了下来，他死不瞑目地注视着柯丽雅的方向。 他从塔楼学院的历史之中，发现了惊人的秘密——完全面相平民的院校，虽是骑士院校却从不崇尚骑士精神，以及这里盛行的丛林法则……这一切，都表明了这所院校与刺客公会有莫大的联系。 塔楼学院采取的方式，完全是训练刺客的模式！ 然而柯丽雅等人的突然出现却让他再也无法将自己的发现说出去了。 柯丽雅觉得自己幸运极了，负责守备中殿的是这位不中用的大公，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了对方的性命并占领了这里。 事实上，中殿作为信息传递的中枢，原本是最安全的地方，按照弗朗次大公的布局，一旦东南西北方向有某处阵地被攻陷，那么消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传来中殿，而他便会通知其余守卫们，退缩至亨利五世所在的内阁。 但他万万没想到，刺客公会竟然越过了四处阵地，直接出现在了中殿。 柯丽雅仰望升起的阶梯，按捺下了心中的兴奋。 阶梯之上，是亨利五世的藏身之处，也是这个王国最后一道防线。而在那个防线中，还有一名能够与会长抗衡的人存在。 虽然她入会时『百年战争』早已结束，但有关艾丽莎-舒卡蕾朵的传闻却源源不断——比如以一己之力击退拜伦帝国的舰队，并让贺露提雅的骑士们一反颓势，接连拿下拜伦帝国的数座城池。 因此战后也有人将贺露提雅的胜利归功于艾丽莎身上。 不过最令她吃惊的，还数公会里大家对她的态度。即使桀骜如法兰恩，在谈及艾丽莎时，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会长……” 她不由望向坐在椅子上小憩的『百风』，在击杀弗朗次大公后，后者便用胳膊支起下巴，仿佛坐在那闭目养神。但由于那副老旧的面具，柯丽雅无法判断他们充满传奇会长此刻是以怎样的心情坐在这里的。 见她开口，『百风』抬起头，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 而柯丽雅适时问出了自己的好奇：“艾丽莎……您的弟子，究竟是有多强？”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好奇。就连他们的会长，为了确保胜利，在其余元老还未归来前也不敢贸然攻入那最后的防线。 恕她匮乏的想象力无法准确地定义出艾丽莎的实力。 “你是战后才加入刺客公会的吧？” 面对『百风』的质问，柯丽雅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如果是其他人，就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总之，如果你一会想活命的话，最好离得越远越好。” 『百风』听过法兰恩的报告，之所以将柯丽雅吸纳进元老会，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刻印，而另一方则因为她的潜力。法兰恩从柯丽雅的眼神中看出了她作为刺客光辉的未来。 但是潜力归根结底只是一种投资——这个小姑娘现在的实力，毫无疑问是几名元老中最差的，差到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作为会长，她免不了对有潜力的新人唠叨几句：“艾丽莎最强的地方，在于她的刻印……记好了，哪怕你的身上出现了一条伤口，她就能瞬间要了你的命。” 在她的认知中，艾丽莎是她所见过将刻印与剑技结合得最好之人。 速剑的弊端永远都是缺乏杀伤力，如果面对刻痕力雄厚对手，斩击便无法穿透那刻痕力形成的屏障。 但艾丽莎不同，她只需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便能瞬间取下对方的性命。 “你知道如果血液倒流，会发生什么情况么？”不知为何，『百风』的话忽然让柯丽雅感到一丝冷意。 第一次见到艾丽莎使用出这种能力，是在一次围剿山贼的任务中。那时的艾丽莎，由于父母死于战乱，还完全是一个冷酷而孤僻的孩子。她永远不会忘记当艾丽莎将手指贴在那位山贼受伤胳膊之后所发生的景象： 全身血管崩裂，那个彪形大汉就仿佛突然从内部炸开了一般。喷涌而出的血液将她整个人都染成了血红色。 『百风』那时在艾丽莎懵懂的眼神中看见了一闪即逝的兴奋。 从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教导出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怪物。 只是后来，她听说艾丽莎在战争末期遭遇了某个事件，导致她突然性情大变。她归来之后，已经学会了在战斗时收敛刻印的威力。 刺客公会的人之所以如此畏惧艾丽莎，则是因为在『百年战争』时期，他们大部分人都亲眼目睹过那可怕至极的刻印能力。以艾丽莎的剑技，想要在对手身上添上一道伤口简直太过容易了，没有人想步那个山贼的后尘。 听完会长的描述，柯丽雅的轻松荡然无存。 正因为了解会长的强大，她才能更直观地体验到这种恐惧。在她看来，没有人能躲过会长的斩击——那么会长的话岂不是在委婉地告诉她，亨利五世身边有着一位能够在顷刻间将他们击杀的存在？ 柯丽雅的反应完全在『百风』的意料之中。 但她在思索的则是另一件事。 ——西西雅。 这是那天深夜与影邂逅过后，她从对方口中得知的名字。 由于她在『百年战争』末期被派往暗杀圆桌骑士格拉海德，因此对于艾丽莎在战争中的表现一无所知。 据影说，艾丽莎能够渐渐开朗起来是因为两个人。 一位是索兰港城主之女西西雅，另一位则是那个名为提尔-赛琉斯的少年。 『百风』觉得自己注定无法感谢他们了，西西雅已死去多时，而她又站在了与那个少年截然对立的立场上。 老旧的面具很好地掩盖了『百风』的情绪，让一旁的柯丽雅无法觉察到她的异样。 身为老师，总是会习惯性地关心一下自己的弟子。 即使……现在的她们，已经成为了不死不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