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达隆郡（2）
4000诚意章节嗯……顺便lolicon必须死！ ===================== 说实话，对于希洛德来说，与亡灵作战之类的行动，已经是犹如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情了。无论是当年在布瑞尔组织的抵抗，海加尔山上的鏖战，还是在海加尔山之后回归故国的战斗，在几乎毫不间断与亡灵天灾的作战过程当中，这位曾经的洛丹伦骑兵队长如今对于亡灵的认知早已经变成了单纯的“需要消灭的敌人”而已。至于那些被生者的世界所恐惧的诸如腐化生者，复活尸体之类的特征，在希洛德看来，说白了也就是让消灭它们的过程更加繁琐一些，并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意义。 这种心理虽然说起来可能会让人觉得麻木且冷漠，然而就算是心理素质再过健全的家伙，在经历了足足一年多的折磨之后，他的三观也未必就会比希洛德健康多少。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希洛德说出“要帮助达维守卫达隆郡”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所想的，也不过就是以友军的身份来支援白银之手的同志们而已。至于什么守护家园了，为了保护妇孺啊，为了圣光啊一类的理由，那是半点都没有出现在希洛德的脑袋当中的。 作为一个白银之手的圣骑士，达维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不过善解人意的骑士也明白，在如今的洛丹伦，能够坚持留在这片土地上，对抗亡灵天灾的人都已经是少有的勇敢者，只要不影响战斗的话，这种意志上的小分歧，已经不是如今这个时候能够纠结的问题了。 于是，对于希洛德和艾尔莎的加入，达维号召了全郡的民兵来进行了一次欢迎仪式。尽管这个小小的仪式并没有美酒鲜花，美食饕餮，不过达隆郡的守护者们对于两个在如今战况下也用于留在此地的大无畏行为都表示了由衷的敬佩与感谢。而在简短的欢迎仪式之后，雷德帕斯兄弟自去组织防务不提，而达维则留了下来，负责为希洛德二人讲解目前的战况。 与洛丹伦其他的地方一样，由于二次战争的缘故，达隆郡本身也有着完善的民兵系统。不过这些民兵虽然平日里对抗山贼强盗或许是绰绰有余，但是就如同在天灾入侵前被黑石兽人洗劫的斯坦恩布莱德一样，在面对着真正强大而有组织的敌人的时候，这些民兵实际上也很难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 是以，之所以达隆郡能够在天灾最为严重的东部地区坚持到现在，唯一一个原因就是他那特殊的地形。 达隆郡的名称来源，是因为近在咫尺的达隆米尔湖。不过虽然用近在咫尺来形容两者之间的距离，但是实际上，达隆郡和洛丹米尔湖之间却是结结实实地坐落着辛特兰山脉的余脉。也不知是大自然的刻意还是达隆郡先人的高瞻远瞩，属于辛特兰山脉余脉的山峦就犹如母亲的怀抱一样，将整个达隆郡的盆地环绕在了其中，成为了这个小镇的天然城墙。而能够让军队或者是亡灵进出的唯一路口，就是朝向北方的大路。 于是，与其他四通八达的聚居点不同，由于地理环境的特殊性以及其算是十分稀少的人口的缘故，达隆郡在没有遭到天灾的重点攻击的情况下，得以在那几乎席卷了整个洛丹伦的死亡狂潮下坚持到了如今。 然而，当如今索多里尔河的东部只剩下了达隆郡与提尔之手两个人类聚居点的时候，面对着已经几乎无可阻挡的亡灵天灾，达隆郡的命运，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因为这片土地的贫瘠与封闭，我们才得以坚持到了现在，”达维无奈道，“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片土地的贫瘠与封闭，让如今的抵抗势力并没有支援这里，并将这里发展为如同提尔之手那种固定据点的想法——因为投入和产出是不成正比的。” 骑士的话无疑让人无比的绝望，更加让人气闷的是，这份绝望的情绪甚至不能透露出一丝半点，否则的话，得知不会有什么增援的瞬间，整个达隆郡的守军士气就会完全的崩溃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考林郡一样实行撤退呢？” “天灾来得太快了，”达维道，“达隆郡的人们还没有得知阿尔萨斯刺杀了泰瑞纳斯殿下的时候，天灾的军队就已经席卷了周围的聚居点。以至于当达隆郡的人们发现天灾出现了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天灾的势力完完全全地包围了。” 按照达维的说法，就如同针对于考林郡的处置一般，提尔之手本来是想要同样迁走在达隆郡居住的平民，让他们得以被提尔之手的高大城墙所保护。然而就在提尔之手刚刚将靠近他们的聚居点全部迁移的同时，天灾军团就已经攻破了北地哨塔与东墙之塔，势如破竹一般的来到了考林郡，同时也彻底切断了提尔之手西向的道路。 “总之，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了……”达维道，“两位前来原著，我十分感激。相信以两位的能力，即使到了最后的关头，也一定能够顺利地撤离这里，所以，多余的话也就不说什么了。在此就祝两位……一切顺利吧。”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望着达维向着防御阵地走去的背影，艾尔莎忽然如是道。 “哦？”看了看之前少有表达心境的艾尔莎，希洛德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太过理想化了，”艾尔莎垂下眼帘，将自己的目光收敛在了眼睑之后，“以如今的情况来看，目前最好的方式无疑是迅速带领着有生力量突围出去，前往提尔之手或者是冰风岗。毕竟，在安多哈尔大败之后的现在，任何一个圣骑士都是非常重要的力量。而那个达维，居然因为一个贫瘠的，人口稀少的，无法作为抵抗根据地的达隆郡而宁可带着这么多的有生力量在这里等待着必死的结局，这种行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无比愚蠢的。” “但是现在每一个人类的据点都是十分珍贵的，”希洛德试探道，“从这方面看，他的行为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人类的据点虽然十分的珍贵，但是那也要分什么样子的据点！”艾尔莎冷声道，“如同提尔之手，壁炉谷那种人口茂盛，且物产丰富，拥有完整坚固的防御系统的据点，才是适合保留并坚守的根据地。又或者说，类似于冰风岗那种位于要道，有着后方支持，可以阻碍天灾进军的雄关才是适合加强驻军的军事据点。而类似于达隆郡这种土地贫瘠，交通闭塞，人口稀少的地方，在如今除了作为拖延天灾行动的手段之外，全无其他可以遇见的价值。而将达维骑士这种有生力量投入到这种毫无价值的据点之上，本身就是一种十分不理智的浪费行为。如果往严重了说，这样的行为甚至会导致在关键据点的力量不足，最后甚至会让全洛丹伦的形势彻底崩坏！因为达隆郡数千人的安危，而将洛丹伦与南方诸国数十万人的安危弃之不顾，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可理喻！” “可是人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不可理喻的东西。” “什……” 因为希洛德突然地插话而瞪大了双眼的艾尔莎，在看到对方那淡然而温润的目光后，竟然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从理智上讲，艾尔莎你的话语，是绝对正确无误的。因为以现在的形式来说，只有全力保证了那些具有发展性的据点，才能够让洛丹伦保住光复的希望。而毫无理由的去丝毫不放弃任何据点，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主动分散了自己的力量，同时为亡灵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机会而已。”说着，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希洛德所幸直接席地而坐，并且伸手抓起了一把沙土，“如果进行纯粹的数字计算，那么达隆郡的几千居民，自然比不上洛丹伦南部以及艾泽拉斯诸国的数十万人。然而，在人命的概念上，这种数字的计算，却是永远错误的东西。” “那只是被无聊的感情绊住了脚步而已。”虽然如此嘴硬，不过艾尔莎也学着希洛德的样子坐了下来，显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听进去的状态，“谁都不能放弃什么的，说白了只是小孩子们的幻想而已。” “是么？”希洛德若有深意地反问了一句，而后抬起了自己的手，“艾尔莎，你玩过沙子么？” “没有……啊，不，也许，算是玩过吧。”看着从希洛德的手指缝中不断在滑落的沙子，艾尔莎疑惑道，“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一种比喻……” 如是说着，希洛德的指缝中已经不再有沙子漏出来，随即他翻过了双手，摊开了自己的手掌。艾尔莎探头看去，却发现在他的手掌之中，已经只剩下了很少的一点沙子。 “如你所见，如今我的手里，只剩下了这么一点点的沙子，”注意到了艾尔莎的目光，希洛德微笑道，“然而就在刚刚，我实际抓在手里的沙子，其实有一大把……事实上，我们的人生，就如同这个握住了沙子的手。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拥有很多，然而，就在我们捧着自己的所有向前行进的时候，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就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所拥有的，不知何时，已经仅仅只剩下掌心中的这么一点了。” “朋友，理想，财富，以及其他的许多许多，都如同这沙子一样，当你十分贪心地想要握住所有的时候，往往迎来的却是丧失大半的结局，”希洛德忽然将手一倾，将那最后的一点沙子也倾倒了出去，“甚至于，一点都没能剩下。所以，聪明的人，就会从一开始就找到那些真正重要的，珍贵的，值得自己紧紧地握在手心的沙子，而后，死死地攥住，一丝一毫也不要漏走。” “这不正是如我所说的……” “是的，正是如你所说，而实际上，达维骑士也并没有违反这一点，”希洛德道，“正相反的是，正因为他无比的明确这一道理，所以，他才会选择这条在你看来无比愚蠢的道路。你们之间之所以纯在这如此的分歧，并不是因为理念的冲突，而仅仅是因为，立场的不同。” “立场的……不同？” 希洛德点了点头。 “在你看来，如今最需要攥在手心的，是南部诸国数十万人的生命，是抵抗天灾的大事业，所以，你认为坚持守卫达隆郡，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然而，在达维骑士看来，南部诸国数十万人的生命也好，抵抗天灾的大事业也好，虽然十分重要，但是，却不是他最想握在手心里的东西。而这在你的眼中毫无意义的，贫瘠的，人口稀少的，交通阻塞的达隆郡，却是他最珍贵的，最需要紧紧握住的，决不放松的那一点点沙子。” 希洛德再次向着艾尔莎摊开了自己的手掌，而这一次，出现在他的手掌上的，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所以，你可以说他自私，说他狭隘，说他鼠目寸光，说他不知大义，但是你唯独不能够说他愚蠢。因为达维骑士，还有以及守卫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并且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一切去掌握，去保护。” 而后，希洛德手腕一转，将那块“宝石”放在了艾尔莎的手心里。 “这块……咳咳，其实是玻璃，就送给你了。虽然它不算贵重，不过，我也希望，当你看到这块宝石的时候，能够想一想，你最想握在手心的，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希洛德洒然一笑。 “那么，作为最后的结束语，就像我的祖父曾经说过的那样……” 已经站起来的骑兵队长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犹如当年王都中那个笨蛋大哥哥一样的温柔表情，同时，用着和当初一模一样，如阳光一般灿烂的声线道： “艾尔莎，我以圣光的名义祝福与你……” “愿你能有一个五彩缤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