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遇见老熟人
九十年代，城市里的技防监控还很落后，押送囚犯的警车发生事故地点位于南京郊区，周边基本没有监控探头，周天和慕容炎逃跑后，所有治安卡口和检查站接到指令设卡拦截，但两人象凭空消失一般，踪迹皆无。行动还没开始就出了这么大纰漏，周天生死不明，慕容炎又不知去向，毒品交易是否如期进行，对警方来说都是未知数。 王明盯着桌上的电话，一夜没睡。按照约定，周天会在脱身后打电话回来，但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电话铃一直没响，倒是吴厅长打电话过来把他训了一通。老首长第一次发这么大火，王明深深感到自责。现在内鬼身份尚未查明，周天又音信全无，王明急得火急火燎，嘴上都起了泡，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周天，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周天不知道王明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他跟着黑子回到院子，慕容语薇正坐在长廊里看着假山发呆，黑贝驯服地趴在她脚下。周天顶着光头从慕容语薇身边经过，慕容语薇对周天没有好感，看见他回来，视若空气。 慕容炎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已恢复了几分血色，见到周天，哈哈大笑，改口称周天为小老弟，刚才他派阿明联系内鬼，在警方办案系统里查到周天叫周兵，因为打架捅伤了人被警方拘留，阿明断定周天绝对不是警察，这也彻底消除了慕容炎对周天的怀疑。 “周老弟，你我相识是缘份，愿不愿意跟在我后面干？”慕容炎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惬意地喝了一口，指着周天面前的茶盅，“尝一尝，特级武夷山的金骏眉。” 周天正口干难耐，也没客气，端起茶杯，咕咚一口全进了肚子，除了有点茶香，别的倒没品出什么。慕容炎心道，俗人一个，几万元一斤的茶叶到这小子嘴里，像喝白开水一样，真是暴殄天物。 “大哥，我这次出来，是想赚点钱回去娶我们村的二丫，你给的钱除了送彩礼，还能盖三间大瓦房。”周天露出农村小伙的憨厚笑容，虽然连自己都觉得恶心，还继续装B道：“我除了会点拳脚，别的什么都不会，在您这儿也没什么用，我还是回去吧？” 慕容炎听了更开心了，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傻小子，有了钱还愁没女人吗？跟在我后面，保管你有赚不完的钱，不要说二丫，就是三丫四丫，你都能娶回来。” “真的？”周天怀疑道：“钱就这么好赚吗？” “这样吧，你跟着我，一年给你开十万块钱的工资，另外每月有福利，年终还有奖金。”慕容炎对周天抛出了橄榄枝。 “行，大哥如果不嫌弃，我就跟着你。”周天爽快答应道。 “黑子，你先带周兵去泡个澡，换身新衣服，晚上再带他去乐下。” “是，老板。”黑子对慕容炎鞠了一躬，带着周天离开，阿明看着周天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黑子带周天上街购置了一套行头，看着镜子中穿着西装的自己，周天暗暗在心中夸赞帅。走在街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也难怪吸引人眼球，他那光头太显眼了。 施婉正为周天不辞而别生闷气，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老远看见前面一个人背影很像周天，正想上前看个究竟，发现那人是个大秃瓢，旁边还跟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年青人，觉得可能认错了人，气鼓鼓地买了一串糖球葫芦，边吃边骂周天。 周天感到耳根发热，黑子把他带到一高档洗浴场所，两人脱得精光跳进池子里泡了个舒服澡。洗完澡上来，黑子要了一包间，把老板叫来耳语了几句，老板心领神会，出去叫了几个小姐进来让周天挑选。看着站在面前丰乳肥臀搔首弄姿的女子，周天的小弟不由自主有了反应，妈的，这是搞***周天心道，他故作害羞地对黑子说，这样做不好，对不起二丫，黑子说你是看不上这些货色吧，老板，我这兄弟还是处男，找几个清纯的过来。几个小姐白了周天一眼，扭着屁股出去了。老板又出去换了一批人进来，周天挠挠光头，正想找什么借口拒绝，突然在几个人里面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乘车时遇到的L大同学石静。虽然此刻她浓妆艳抹，但周天确信自己没有认错。石静低着头，没有认出眼前的光头是那天车上救自己的小伙。 周天指了指石静，说就她吧。老板说还是您有眼光，小姑娘是大学生，还是个雏儿，刚来没几天，您可是赚到了。黑子说，别**了，赶紧带我兄弟去爽爽。老板命令石静，赶紧带客人去按摩，一定要服务周到。 石静在前面引路，将周天带到一个空房间，里面灯光昏暗，放着一张按摩床，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鸳鸯浴缸。石静自始至终都低着头，面无表情，进入房间，她生硬地问道：“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周天有些尴尬，他挑石静正是为了避人耳目，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再说还和施婉一个系，就是借他个胆也不敢胡来。周天只是好奇，石静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他咳嗽一声，问石静道：“你还认识我吗？” 石静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只看见一个光头青年面带微笑站在面前，感觉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她疑惑地问道：“你是？” “不记得了？”周天有些失望，看来自己还没帅到让人家难忘的地步，“我说和你一个学校，你信吗？” 石静楞住了，迟疑了半响，说道：“你是周天？” “如假包换。”周天咧开嘴，心道，看来你也不是对帅哥一点没印象。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天和石静同时问道，声音如出一辙，两人都笑了。 周天把门关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小声说道：“我在配合警方执行任务，你得配合我。” 石静睁大眼睛，问会不会是扫黄？周天说不是，是个秘密行动，不能讲，石静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的光头，说你这样子我还真认不出来，周天说没办法，是工作需要，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石静眼睛红了，低下头半天不说话，好久才说出缘由，原来石静的父亲是国税部门的一个领导，因为贪污受贿在她上学没几天后被抓了，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一下子病倒了，她还有个弟弟正在读初中，家里的钱都被查封，连弟弟上学的钱都缴不起，石静四处在外找工作想挣点钱，听说浴场招人就报了名，哪知道进来才知道是做小姐，她不从想离开，被老板把身份证扣下了，并要胁告诉学校，石静没有办法，只得每天晚上和周末过来。 “他们没有欺负你吧？”周天问道。 “有时会遇到一些手脚不老实的客人。”石静红着脸说道。 “你放心，我出去后就找人把人救出去。”周天决定和王明联系时，把这件事告诉他。虽然这些地方老板和警察关系肯定不一般，但周天相信，凭王明的能力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就在这时，周天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透过灯光，一个人影贴在门上偷听，周天朝石静使了个眼色，将床晃得吱吱响，悄声说：“配合一下。”石静羞红了脸，闭上眼睛跟随床的晃动，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 人影在外面听了一会，悄然离去，周天竖起耳朵听了听，确认已经走远，对石静说道：“好了，已经走了。”石静停止了声音，满脸通红，周天在她耳朵轻声说：“你的声音真好听。”石静的脸更红了。 周天走出按摩房，黑子站在拐角处抽着烟等他，看见他出来，笑着问道：“舒服吧？”周天显得不好意思，说黑子哥，不带这么笑话人的。黑子递给他一根烟，说你也爽了，走，该干活了。 周天跟着黑子出了浴场，石静站在窗户边目送他离开，默默朝他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