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霍府异事(上)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十四话,霍府异事 话说罗夜木已来霍府三日。 除却上次与罗公远一起遇到的那批阴尸外,罗夜木就再也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或者妖邪。 一直高度紧张的霍府上下也渐渐放松下来,又加之霍将军府一年一度的赏军宴就要如期举行,霍府上下的一干人等也就各自回到了忙碌的筹备工作中去了,就连那前一、日见过一面的霍焕涂也忙得不见踪影。 百无聊赖之际,罗夜木便在霍府院中悠闲的散步,而小狐狸一贯照旧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努力秉承着形影不离的“一贯”作风。 “小公子,霍府如此之大,我连逛了三、日,到如今却还是找不到东西南北呢。”一贯左瞅瞅右悄悄,眼睛四处张望着,一刻也不曾闲住。 罗夜木则一个闪身拐到了长廊上,就要往那前厅走去。 一贯见了,连忙又快步跟了上来。 罗夜木见一贯气喘吁吁的跟来,便说道:“你偏说你是来保护我的,自己却玩得不亦乐乎。你如此贪玩,可要仔细着点,别让那猎尸人捉了去,做了他的狐狸毛围脖。” 一贯听得入神,面露惧色,而罗夜木则露出了一副洋洋得意的笑容。 “小公子最近总爱捉弄我。”一贯撇撇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罗夜木自然并不同情,只是招呼着一贯跟着自己,两人一起来到了“正气堂”的石阶前。 此时,有三五仆人从正气堂的门里来回进出着,有的摆放盆景,有的擦拭桌椅,有的打扫庭院。 你甚至都不用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出,这霍府的正厅“正气堂”早已焕然一新了,那些因为前几、日对抗阴兵而破坏的门窗早就被替换,震裂的地板也都重新铺过,现如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 “你们几个,把那几盆依兰香拿到前处摆了,那桌椅重新布置再布置一回。” 说话的正是霍缘祈,她照旧一副男子扮相,斜倚在在正气堂门口的一侧指挥着。 突然,霍缘祈像是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事物,陡然一改柔和的脸色,径直冲进了正厅里。 罗夜木见此情景也连忙同一贯跟了上去。 还未走到门厅门口,就听到霍缘祈的怒斥声:“哪个让你们动这幅画了!这可是爹爹的心爱之物,怎是你们这帮子不知好歹的东西想动别动的?” 一阵嘈杂过后,却见地上已经跪了一地的仆人,领头的两个直扑在了地板上,连连磕头,道:“小的知罪,小的该死。” “霍jiejie,这是怎么了?”一贯小跑着进入了正厅里,见了正在发火的霍缘祈,忙凑到跟前好奇的问道。 几日的相处之下,霍缘祈虽然对罗夜木的评价平平,却非常喜欢罗夜木身边的这个小仆人一贯,每逢见到他,总是与他闲聊两句,时不时还拍拍一贯的头,十分亲昵。 霍缘祈如今见是一贯来了,怒容也稍微缓和了些,道:“jiejie没事,都是些冒失奴才,差点闯了大祸。” “到底所谓何事?” 霍缘祈长舒了一口气,指了指挂在厅堂正中央位置的画,道:“他们几个没长心的东西差点就要将这画移去了别处,如果这事让爹爹知道了,爹爹会生气的。” 跪地的仆人听了,连忙又是一番请罪之词,道:“都是小的的过错,方才那几个移画的都是新来的,不知道咱们府上的规矩,险些闯了大祸,还望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说着,又是一阵磕头求饶。 “罢了,这种事情不准有下次,你们都先去忙着吧,这里我自会收拾。” 霍缘祈打发了下人离开,自己便又踩上了凳子,将稍稍有些挂歪的画重新摆正。 这时,罗夜木早已站在厅中许久,将刚才的一幕看了个明白,心想,那正厅中挂着的不过是霍将军自己的画像而已,为何霍缘祈会如此紧张呢。旁人就碰也碰不得了? 可说来还真是有些奇怪,别人家的正厅中挂的都是些个稀有的名人字画,为何霍家的正厅中却挂的是霍焕涂自己的画像呢。 一般这种位置,但凡摆上画像之人,大多都是家中已逝的长者才对啊。 罗夜木心中生了疑惑,便想要问个究竟,谁知,一贯却率先开了口。 “jiejie,我只见过别人家的正厅中挂着写写画画之类的,怎么jiejie家里要挂一副霍将军的画像呢?” “那是因为这画是我找画师特意画了挂上去的,也是我不让旁人乱动的。” 解答一贯疑问的并不是霍缘祈,而是那出现在罗夜木身后的霍焕涂。 只见他一身戎装,器宇轩昂的走进了正厅里,走到一贯的身边时,怜爱的拍了拍一贯的脑袋。 “想必霍将军将自己画像摆放在正厅位置,一定有自己的缘由了。”
罗夜木开口道。 霍焕涂大笑起来,再开口时,语气却深沉了些许。 “霍某的确有自己的理由”霍焕涂踱步到了画像跟前,出神的望着画像,抚上了那一直未曾摘下过的铁面具,说道,“这里便是霍某的过去。” “将军何出此言?”罗夜木追问道。 霍焕涂沉吟了片刻,道:“十年前,我的容貌毁了。毁容后,我便命人画了我的画像,挂在了这厅堂中,全当是个念想。不知不觉就已经在这里挂了十年。想来这岁月却也无情,十年时光竟也这般度过了。” 霍缘祈见霍焕涂有些神伤,便要安慰他。 可只叫了一声“爹爹”,霍焕涂便挥了挥手,道:“我无碍。” 他转身面向罗夜木,道:“正巧这几日忙着赏军宴一事,有怠慢罗公子之处,还望罗公子多多海涵。” 罗夜木忙说不妨事,便不再多言。 霍焕涂则又说,今日正是宴请立功将士的大日子,他要先行迎客,又不忘叮嘱了霍缘祈几句,左不过是些琐碎的关于厅堂桌椅摆设以及宴请宾客的相关事宜。 待嘱咐妥当,霍焕涂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十年前的事情,爹爹不想再提,请罗公子以后也休要再问。”霍缘祈见霍焕涂已走远,又与罗夜木说道了两句,但语气听上去却像是在警告。 十年前,十年前不正是霍焕涂经历最后一次枯骨成花的那一年吗?毁容会不会与那次事件有关呢? 罗夜木沉思着,忽而听到院内又是一阵喧闹声。 不时,几个神色慌张的家丁便连滚带爬的从院中径直穿过廊道跪倒在了正气堂的石阶上。 “小……小姐,大事不好了!”其中一个穿深色衣服的家丁率先说道。 “发生了何事,你们怎得如此慌张?” “后……后院的枯井里……枯井里……”家丁霍秋生如今已经全身瘫软,面如白蜡,哆哆嗦嗦的竟讲不完一句话。 “枯井,枯井怎么了?” “枯井里发现了一具死尸。” 霍秋生吞了吞口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的,大声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