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青木剑诀
“这……”玖棣看着泛起微光的丹元录，也是一愣，旋即光芒炽盛，耀眼夺目，让人不敢正视。 “唉！”一声来自遥远的声音，似穿过几个世界而来。带着沧桑沙哑，孤独而又透着孤傲之气道：“老朽丹仆，穷其一生，痴狂丹道。终得窥伺虚炼无上巅峰。无奈资质所限，功成身败……” “炼之一道，上炼天，下炼地，万物生灵皆可炼，人鬼妖魔，神仙精怪无不可炼。炼身，炼魂，炼精元……” “此书乃老夫毕生所著，德者你幸。恶者慎修……”苍老的声音渐渐飘渺。木然间，光团倏然射入玖棣灵魂之中。 顿时，一片白光乍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盘膝而坐，一挥手，一团光火在身前的丹鼎底部燃起。直到丹鼎炙热，释放出阵阵热浪，老者才再次挥手，投下种种草药。 而那丹鼎似要被火烧成熔了般，变得通红，近似透明。玖棣我完全可以透过鼎壁，见到那些草药瞬间化成药液，流转在丹鼎内。 “这是文火蕴鼎之后的提纯。丹鼎非凡器，除少数火属性材质外，都需要提前蕴鼎。这样做可以提升凝丹几率。提纯更是决定丹药效力品级的重要阶段。”药儿的声音在玖棣耳边突然响起，令玖棣一惊。 “你也能看到丹仆炼丹？”玖棣只闻其声不见气人，诧异的问道。 “你的灵魂波动太过强烈，以至于我不得不随着震荡起来，与之交感，意外得见。看来你和这丹仆老人还真是有缘。也幸亏我将这本丹元录拿出来，不然我也要错失了这番际遇。 你看那丹仆老人的炼丹手法的确独树一帜。不但以自身火属性为主，还辅以金木水土四种属性。真不知道他一人，怎么同时cao纵这五行之力的。”药儿一番感慨后继续解说道。 “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五行炼丹法？”药儿看着丹仆老人一边继续炼丹，一边将身边四大属性炼化入体内。随后，又将融合本身丹火的五色火焰打入丹鼎，惊讶的道。 “怎么？五行炼丹很稀罕吗？”玖棣看着丹仆老人手中五个光团，散发出无色光焰，注入到透明丹鼎中与提纯药液，分分离离纠缠在一起，问道。在玖棣印象里，似乎炼丹就应该就是遵循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我说过，现在只有火炼之法遍及大陆，没人能像丹仆老人这样，同时运用五行之法炼丹。除非，除非他本身就具备五种属性，并且同修。也就是先天拥有五行之体的人才能做到。”药儿的声音温婉，柔和的解说道。 “哦！这丹仆老人，只是暂时借助其他四中属性的力量，强行炼丹。那是不是算是后天五行之体？时间一久，身体自然适应五行属性，岂不是便拥有了五行之体？”玖棣不解的问道。 “不会的，丹老纳五行入体之意，以火为统摄，融炼部分五行。一旦超越他在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就要受到反噬，甚至很有可能爆体而亡。除非他拥有传说中的五行灵根，才能将自身转变成后天五行之体，否则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同时在体内融炼并驾驭五行之力。 这正因为五行之体的修士天下难寻，也是天下宗门都希望通过培养五行弟子，达成的目标。所以才有先贤大能，创立了五行剑阵。可惜，即便是五人也极难完美运转，更遑论凭借一人能够施展出来。”药儿语气中透着惋惜，以及期盼的说道。 “原来如此！那丹老现在展现的只是低级的五行炼丹之法。一会儿，应该还有五行虚炼之法了。”似乎是应征玖棣的猜测。 丹仆老人大袖一挥，将丹鼎中凝聚成的十数颗丹药收起，随后丹鼎也随之消失。而丹仆老者漠然起身，睁开双眼直视玖棣，双眼似有两团无色光焰燃烧，慑人至极。 “小辈！接下来便是五行虚炼。”老者说完，右手掌心升起五道火焰，在半空升腾纽结，形成一座无形丹鼎，竟与刚才那透明丹鼎一模一样，散发着无比炽烈的高温。时不时的射出一道火舌，将周围空间的所有天地之气，席卷一空。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投入五色光鼎中的各种材料，瞬间被炼化，形成五条液态药流漂浮在五行光鼎中。片刻之后，又相互缠绕，融合起来，形成一颗滚圆的五色球体，表面流转着五色光晕，好似一个五彩蛋黄般，旋转不息。 然而时间不长，那五彩蛋黄，便越发凝实缩小成只有拇指大小的一颗丹丸，闪闪发光。其上那色彩各异的五形纹，如条条游龙，缠裹在表面，游离不定。 “这是……五行化元丹！”药儿惊讶的脱口说道。 而玖棣却一脸漠然的看着老人手中那颗散发无色光晕的丹药，若有所思道：五行炼丹！我不但身具五行属性，还有阴阳属性。难道就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可惜，我境界太低，只能借助丹鼎炼丹，根本无法虚空炼丹。咦？既然可以五行虚炼，那是不是也可以进行阴阳虚炼？…… 丹仆……这老人修为之高，丹道造诣之深，竟如此谦逊，自称丹仆。身为仆从都如此厉害，那主人呢？难道还有更高深的虚炼之法？ 想到这里，玖棣也兴奋的不敢再想下去。能够遇到丹元录，已经是天大造化，还敢虚妄得到更高更深奥的炼丹之法，的确有些不切实际。 玖棣自知太过贪心，连忙收回想入非非心神，重新关注起老人。虚炼之法太过玄妙，至少是现在的玖棣和药儿都无法理解的，也只能从丹仆老人的炼丹手法中，窥伺一些端倪。毕竟，此时只是观摩而已。 就连药儿领悟的也不比玖棣多多少。但有过炼丹经验的她，倒是心生诸多猜测与想法，令其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伤势，亲身炼丹尝试。 “此番炼丹，只能算是空炼，介于实炼与虚炼之间，也算是实现虚炼的过度阶段，下面才是真正的虚炼。”丹仆老人沧桑的声音悠悠响起。 同时，双掌相抵，再次分开时，一股无形无质的强大力量冲斥开来，似乎将空间都排挤开，强行辟出一块虚无空间般。 随后，一道道光团涌入其中，消失不见。不过百息时间，那虚无中心，似有一点精光闪现，瞬间涨大成一颗丹丸。将那虚无空间连带周围天地之气，尽数吸入其中。随后落入老者手心之中。 也就在此时，玖棣与药儿同时失去了感知与灵魂联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丹仆老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只看见老人嘴唇翕动，却听不到任何只言片语。 直到光影消失，丹元录再次恢复书册模样，被玖棣攥在手里。而玖棣和药儿却依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凹洞之外，黑水河边。突然一道剑光降下，激起一道剑气波纹，将无数枯枝杂草震成粉末，向四周飘落。剑光之中，赫然出现一道苍老消瘦的佝偻身影，灰白须发散垂，满是皱纹横陈且干瘪的脸上，一双精光四射的老眼，扫射四方。 “哼！连我预定的徒弟也敢杀。看来花夏两家是嫌安稳日子过的太久了。如果那小子没事，还则罢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得老夫要走上一遭，闹你们个鸡犬不留。”说罢一道怒气乍现即隐，尽管老者有意克制，真气只留露出一丝，但也就是这一丝，也令大地震颤，塌陷。 旋即，老者的目光停留在百丈外。 “咦？还有个女娃娃！丹辰弟子！似乎因炸丹受伤后便被冷落，不过倒是有些天赋。可惜，丹毒伤了筋骨血脉！葬送了前程啊。不过，能够克制伤势，倒是有些手段啊。”老者正是玖棣在试剑石下遇到的剑老，此时发现玖棣无事，便打量起旁边的药儿来。言语中自带这几分赞赏之意。 “碧灵琼浆可是好东西。嘿嘿!能够拿出一壶，就能弄到第二壶……”如此不顾身份只为讨酒喝的行径，竟然还能得意的笑出来。说出去恐怕任何人都不信，但却真的发生了。 凹洞中，玖棣暮然睁开双眼，发现药儿也正盯着自己看，二人同时会心一笑。 “师弟好造化，这次有幸得观丹元录，算师姐承你的情了。只可惜我们修为太浅，无法纵观全书，略微有些遗憾。”早先还为拿出丹元录而有些可惜的药儿，此时完全被一脸兴奋取代。 尽管没能真正领略到虚炼的真谛，但那丝遗憾如今却变成了希翼。毕竟能够见识到丹仆老人的五行炼丹法，足以让她受益匪浅了。 “师姐说的哪里话。丹元录本就是师姐的。稍后会抄录一份完整的送给师姐。只是，恐怕不能像今天这样直观丹仆老人炼丹了。”玖棣说道。 “那多谢师弟了。我们现在有了丹液，又有了这五行炼丹之法。我想得到玉肌锻骨丹，恐怕就指日可待了。”药儿的确心急。刚刚观摩丹仆炼丹，让她有很多想法需要亲自验证，然而碍于伤势却只能无奈。 “师姐放心，我想用不了几天，我就可以将丹仆前辈的五行炼丹之法施展出来。可是我现在还无法运用丹火。就连它藏在哪我都找不到。”玖棣一脸遗憾与无辜的道。 “哦？有这种事？”突然洞外传来苍老的声音，让刚想安慰玖棣几句的药儿，转头凝望。 “剑老？你怎么来了。”玖棣一眼认出剑老，立刻喜出望外。无法运用丹火，明显自己境界不足。不过既然剑老降临，那一切就不是问题了。玖棣怎能不高兴。 不过还没等玖棣上前见礼，剑老连忙一摆手道：“唉！别急着高兴。我来可不是替你答疑解惑的。” “哦？那您老来这是……”玖棣闻言也是一愣，旋即收起笑容问道。 “我的酒喝完了。本想去五行峰寻你，可是却碰上冷香儿那丫头，说什么你掉到崖底，找了十多天都没找到。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哭着喊着要我帮忙找找。 没想到，我这一下来，就看你小子喜新厌旧另结新欢了。哎！”酒老说完，一声叹息，走到地上那些硅晶瓶前，自顾打量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话，令玖棣和药儿满脸涨红。 “剑老，您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日我被花童打下悬崖，又被夏雨那小人暗算。多亏了药儿师姐救了我。不然，我早就被夏雨的百妖火焚成虚无了。”玖棣根本就没想到，凭借剑老的身份，竟然如此口无遮拦的打趣两个小辈，连忙解释道。 “嗯，没有她的金柳炎帮忙，你的确奈何不了百妖火，所以你说的话可信。不过别人怎么会信？”剑老抻着脖子，歪着脑袋，凑到道玖棣面前问道。 “嗯？什么谁信？有必要让谁信吗？和谁又有什么关系？”玖棣木然，扪心自问，无意间撇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透过白纱依旧能够看到满脸羞红的药儿，低头不语。 “呃……”玖棣纲要辩白，却发现，不知道怎么解释，又要解释些什么。于是哑然。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过问。我只是个贪酒度余生的糟老头子。可不想掺和什么情啊爱的。”剑老似语不惊人死不休。气得玖棣憋闷之极。谁能想到这剑老尊为古剑门长老，竟然如此为老不尊，不知羞的奚落两个小辈呢。 玖棣闻言，突然怒意全消，本来还在怀疑，冷香儿怎么可能请的动本门长老寻找自己呢。原来是另有所图。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玖棣干笑两声道：“哦！原来是有求于人啊。上次一壶酒换得一本木经。虽然不是什么攻击武技，强绝功法。但也让我大有裨益。也算值得。可惜，您老拒绝收我为徒。也就没有孝敬您的义务一说。所以呢，就算您贵为长老，也不能不顾身份强抢吧。所以呢……哈哈……所以所以喽。” “什么所以所以。难道还以为本长老会占你小子的便宜？直说吧。一壶酒，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两壶，可以指点你半个时辰。三壶，换一本武技。”剑老点指地上的那堆硅晶瓶，极为傲气的道。 “那十壶呢？”玖棣这一问让剑老也是一愣，在剑老看来，玖棣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碧灵琼浆。 “碧灵琼浆是什么档次品级，相必剑老比我清楚，别人更是求之不得。可您老这价码虽然低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玖棣边说边盘算道。 “不过什么？难道你还真的以为，再高的条件，对你有用？”剑老一副笃定的神色道。 “我想这条件改改。每月十斤，换你七天时间。怎么样？”玖棣笑着问道。 “你觉得七天时间对你有用吗？先不说这七天你能从我这里得到多少，就是以你现在淬体后期的境界想要突破到罡煞境，恐怕都要几年时间。难道你还想一朝洞悉两大境界的全部奥秘？真是妄想。” 剑老的话让玖棣警醒。玖棣的确想用碧灵琼浆换取剑老更多的时间，但是短时间内玖棣不可能有有所提升，所以遇到的问题也只能停留在淬体阶段，那么即便剑老守在自己身边，也作用不大。 “好吧。是我贪心了。不过，我现在没有碧灵琼浆了。这样，您老先回答我两个问题。一个月内，我将这个月欠下的一并补偿给你。”玖棣问道。 “两个问题，也只是两壶。嘶！少了点。”剑老自顾嘀咕，接着道：“好！看在碧灵琼浆的份上，就融你一个月的时间。”剑老负手而立，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悄然释放出来。甚至于缓缓闭上了眼。 “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想问你体内的丹火如何引动？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你将真气运遍五藏六府，根本就没有用。因为你的丹火根本不再那里。”剑老顿了顿接着道：“试试以灵魂为引，将隐藏在骨髓之中的那股力量释放出来。” 玖棣依言照做。灵魂之内刚刚注入，骨髓之内突然涌出一股清泉般液体，带着热浪翻滚而出，瞬间涌遍全身，炙热的高温竟令玖棣全身涨红如血。 “慢慢来，等你什么时候适应了，就不会被炙烤的像只大龙虾了。”剑老笑着提点道。 玖棣虽然被炙烤的难受，但也并没有感到什么危险，也就在坚持了一炷香时间之后，玖棣全身升腾起一道无形无色的火苗，燎烤着周围空间都扭曲起来。 咦？奇怪，我的丹火怎么会是灵魂之力加之生命之力才能引动出来。而药儿师姐的金柳炎只需要运用真气呢？ “好了，好了。收起你的丹火吧。你这哪里是炼丹，简直就是炼人。怎么样才能炼丹，你自己摸索去吧。接下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剑老似乎很急的样子，打断玖棣的思索，接着道：“第二个问题，你是想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快速的从黑水河中的丹液里分离出五行丹液。是不是？” “是！”玖棣收起丹火，痛快的点头道。 “这个就更简单了。我虽然不懂炼丹，却也知道些小伎俩。只要配置出一些高品质的五行原液。便可自行将那些混杂在丹液中的各种属性丹液分离出来。比你那几瓶要精纯百倍。 不过，你能用这些低级灵材提炼道这种程度，就算那丹辰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剑老有意无意的话，让站在不远处的药儿为之一震。 丹辰是谁？那是她的师傅，虽然她只是记名弟子，但也知道，丹辰在炼丹一道上，可是大东郡公认的翘楚。就算是放置整个东洲，都是赫赫有名号的人物。而剑老如此将其与玖棣对比。不知道是真的看好玖棣，还是在贬低丹辰。 “好了，问题回答完了。记得欠我两壶碧灵琼浆。再加上一本武技，就是五壶。送到天剑峰即可。这五行原液的配方，就算是送你了。”剑老说着一甩手，扔出一物。玖棣接过一看，正是冷香儿提到过的‘青木剑诀‘和五行原液的配方。 “一个月内，不管你能不能帮她炼够丹药。都要回到五行峰去。还有，别和任何人说见过我。”话音未落，剑老已经化作一道剑光升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