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拨筋正骨
玖棣一时间沉浸在无限畅想中。刚想向小武索要那残篇功法，突然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小七！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二哥的话，就听二哥的话，和那小兄弟即刻前往奉天城。两个月后，三大门派同时招收弟子，以你的资质，凭借我教你的无影手，进入古剑门不成问题。”胡茬男子毅然决然的说道。 “二哥，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大哥还瘫痪在床，而你又……那谁来照顾你们？二哥，你就让我留下来吧，等大哥恢复，我就走，好不好？”小七的声音颤抖着，显然很激动。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当初我们兄弟，不过是顺手给了你十两银子。如今，你照顾我们兄弟五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年满十五，已是加入门派的最大年限。再不入门，就只能沦为散修，想要再提升境界就千难万难了。 何况，你大哥自从受到分筋错骨的折磨之后，日益消瘦，恐怕……时日不多。”胡茬男子说到自己相依为命的大哥，不禁升起病在哥身，痛在己心之感，恨不能皱断眉头，满眼湿润。 “分筋错骨？是什么症状？大叔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玖棣在门里听出了大概，当听到有病人时，便按耐不住，推门而出问道。 玖棣感觉到二人吃惊的眼神接着道：“哦，我自幼跟随爷爷学习医术，而且学的一套拨筋正骨的手法。所以想见识一下这‘分筋错骨‘有何奇特之处。”， 胡茬男人犹豫了一下，竟将眼泪强逼了回去叹道：“小兄弟，你来的正好。你与小七即刻启程，前往奉天城，参加三大宗门的入门选拔。如果能进得宗门，日后说不得可以飞黄腾达前途无量。”说着，将小七向玖棣一推。 尽管玖棣说的很认真，可在胡茬男子眼中，玖棣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个不会武技的凡人，怎么可能做得到拨筋正骨？就连诸多奇人异士都是束手无策。 “二哥！”小七用央求的语气喊道，几乎要哭出来。看在玖棣眼中，心底也泛起一阵酸意。异性兄弟能有如此深厚的情义，着实极为难得。此时此景，不得不玖棣想起自己那八个哥哥jiejie…… “胡茬大叔，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虽然不知道这‘分筋错骨‘有多严重，不过只要是筋骨未断，我想我还是有一些把握的。”其实玖棣觉得，小七放心不下的是大哥二哥没有人照顾，而这胡茬男人却怕自己兄弟继续拖累小七。如果将大哥治好，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胡茬男人及不相信的眼神，流露无尽的哀伤与绝望道：“这五年来，我找过很多奇人异士，可惜都素手无策。难道你……”胡茬男人本想说：难道你小小年纪，会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但转念一想，玖棣为是为自己着想，不能冷语寒了这孩子的心。便停住不语，接连摇头。 “难道我一个小屁孩儿，会有天大的能耐，是不是”玖棣意会到胡茬男人的心思，索性自己问了出来。看着胡茬男人满眼落寞而又不堪的神色，转身指着一排木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药材都是强筋壮骨的。我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我可以肯定这个功效。” “还有，昨晚你给我的粥里，不但加入安神醒脑的药，也有这些吧？”之前玖棣凭借一眼之下，对案板上的药材做出的判断，仅仅是听到他们谈话后的推理。那么这后一个结论，却完全是对药理有着深刻体悟的人，才能仅从气味中辨别出药性来。况且是混合在食物中，混杂并减轻了草药的气息的情况下。 听得玖棣肯定的分析，胡茬男人不由得惊讶起来。心道：莫非这娃娃，还真的有些本事？ 良久，胡茬男人叹口气道：“我大哥身中分筋错骨手，已有五年之久。这五年中，坐卧不得，无时无刻，不忍受着经脉纠结，骨骼肿胀的痛苦折磨，药石无用。” “大叔，先不用这么悲观，不如先让我看看再说，只要经脉骨骼未断，我想还是有机会的。”玖棣不希望病人还没看到，就被打上“不治之症”的标签，但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管怎么说自己临床经验少得可怜。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自信，就跟我来吧。”胡茬男子说出这样的话，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自己怎么可能将大哥的命交给一个十岁的孩子。尽管心底对自己说死马当活马医，与其绝望的活着，承受痛苦，不如博得一丝生机。可是谁会把这分渺小可能，寄托在一个十岁孩子身上。换了谁，都会认为自己是疯了吧。 怀着复杂而忐忑的心情，胡茬男子机械的带着玖棣和小七，穿过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小院来到后院。一堆乱石中，埋着一口丈许高的香炉，只露出半个鼎口。三人绕行而过，拨开垂下的浓密枝条，一个茅草搭建的小窝棚出现在眼前。 如果不是走到近前，很难发现这茅屋，显然是有意为之。掀起草帘，便见到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胡须爬满凹陷的两腮，披散着蓬乱头发的中年人。安静地躺在半扇儿门板上。瘦弱的身体，被长衫遮盖着，只露出骨节凸显而粗壮的双手和双脚，显得格外的大，密实并纠结的经脉，散乱纠缠成一团团，臌胀出来。 感觉有人来，中年人眼窝深处，张开一道细小的缝隙，涣散无光的眼神，仿佛看到死神的降临般，虚弱的道：“用我的断刀，给我个痛快。”声音细若蚊蝇，依稀难辨。 玖棣走到近前，俯身查看起来。双手极为吃力的按戳，坚硬的肌rou骨骼之间，不一会，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良久收手起身道：“关节异常粗壮，是长期服用强筋壮骨的草药的结果，导致骨骼缝隙微小，经脉与骨骼相互挤压，疼痛加倍。”玖棣擦拭一把汗珠道。刚才双手游走在这具瘦弱骨架的身体上，剧痛让中年人不得不呻吟出声，听在耳中，心如猫挠。 “多处经脉纠结一团，想要理顺，的确不易。甚至全身多处竟然近乎打了死结。若换做常人，不碎骨断筋，恐怕别无他法。”查视完毕，玖棣断言道。 玖棣简短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击中胡茬男子，双眼瞪得滚圆道：“不错，所有看过大哥的人，都这么说。可是大哥已经是罡煞初期境界，以煞气淬体。若是碎骨断脉之后，恐怕和废人无异。这……难道……。”胡茬男子声音颤抖的愈发厉害，如果要失去修为才能换得一命，那对于武者来说，比死还要痛苦，何况大仇未报，怎能苟且偷生？之前对玖棣的怀疑，一下子荡然无存。 “没错。筋骨未断，我的确有些把握。不过，筋脉骨骼粗壮而变得脆弱，稍有不慎，就会骨断筋折。而且想要拨筋正骨，以我现在的力量还力有未逮。恐怕还要等些时日。”玖棣擦了把额头的汗水道。 刚才查看之时，玖棣发现罡煞境武修的身体异常坚硬，捏上去，就像捏在岩石上似的。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气，好在经脉鼓突紧绷，在瘦弱干瘪的皮肤下隆起老高，并未废多大力气。但也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增强了许多，估计恐怕要有几百斤之力。可是，这仍然无法支持自己施展拨筋正骨的手法。 “那小兄弟之前说的拨筋正骨……”玖棣的话无疑给了胡茬男人，天大的希望。即使一旁的小七，也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却不敢出声，似怕惊扰了昏睡过去的中年人。 “哦，为了避免拨筋正骨时，后继无力，我会打磨一下我的力气。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采些酥筋软骨的草药。每日泡上两个时辰。当我的力气足够并能游刃有余的发挥时，再进行拨筋正骨。这样也免得筋骨断裂的可能性。”玖棣边思索边说道。 “那小兄弟，我大哥回复如初的可能性有多大？”胡茬男子如久旱逢甘露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担忧的问道。 “呵呵！那要看我对力量的掌控，侵泡后药力发挥的效果，以及他罡煞境的身体有多强了。不过保守估计，应该有五成。当然，如果隐藏在肌rou中的筋膜经脉没有断的话。” “五成？保守估计。那要是……”胡茬男子自言自语道，突然眼冒精光，跪倒在地道：“如果小兄弟能让我大哥痊愈，我孟涛愿肝脑涂地，为奴为仆。” 玖棣见状大惊，连忙搀扶起来道：“孟叔不必如此，我怎么担当得起？快起来。快起来。” “小兄弟，只要能治好我大哥，你有任何需要，我都全力满足。孟叔不敢当，若不嫌弃，就和小七一样叫我二哥吧。”孟涛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泪涕纵横的道。 “好！二哥，你还是先说说这罡煞境界是怎么回事，肌rou到底有多强吧。”玖棣只是从小巫那里得知灵修与武修的存在，却对境界一说完全空白，所以问了出来。 “哦？小兄弟难道未曾修炼？”看着玖棣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接着道：“武修，是囚魂大陆上，两大修炼体系之一。力士、淬体、罡煞是武修前期三大境界。除了力士分九层之外，每个境界都分前期，中期，后期及颠峰四个阶段。 力士，顾名思义，即为打磨身体力气，分十层，力气达千斤为第一层，而第六层后，便会在骨rou筋膜之中，凝炼内气，存于丹田气海中，将内气不断的压缩凝聚之后，反复淬炼rou身。直到可以吸纳天地之气炼化，形成真气便进入淬体境。力达万斤。小七，便是刚刚进入淬体境界。 淬体境前期，以吸收天地之气，壮大真气，进一步淬炼筋骨。力达两万斤为中期，便可以借助炼化外物壮大真气，增加身体强度。力量翻倍。后期，体内真气不断凝练之后，达到丹田饱满充盈，便可进入巅峰，以突破至罡煞境。力量可以达到四万斤以上。 突破到罡煞境之后，就可以引天罡之气或地煞之气入体，进一步淬炼rou体，此时力量会再次增加。而罡煞之气可以存于丹田气海，与真气融合，也可以融入rou身经脉之中，强化rou身凝化护体铠甲。大哥选择的是，将地煞之气融存于骨rou筋膜之中，所以力气要在五万斤之上……” “五万斤！”玖棣听完孟涛的介绍，内心一沉。五万斤力气，放在前世，那简直就是超人了。可是在武修眼里不过只是个开始，想必达到后面更高的境界时，力量更是强大的离谱。相比之下，自己现在只有百斤力气，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想对其施展拨筋正骨，那还不是蚂蚁咬大象，蚍蜉撼大树般不现实。 突然，玖棣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满。想要以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力量得到大幅度提升，根本就不可能，更别说拨动罡煞境修者的筋骨经脉了，即便酥筋软骨的药效再怎么强，也不可能让经脉筋骨软得像面条一样，任由自己摆弄啊。 孟涛好似看穿玖棣心事般，接着道：“当然，五万斤巨力，是在全身肌rou筋骨与真气共同作用下。如果全身松弛，那肌rou筋骨，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坚韧，强硬些罢了。” 孟涛的话，让玖棣压力倍减，想了一下，试问道：“哦？那我要用多少斤的力量，才能拨得动罡煞境的筋骨？” “五千斤以上。”孟涛伸出五个手指道。 五千！果然如此。玖棣也盘算过，若将酥筋软骨的药力发挥到极致，骨骼筋脉势必软化到最低点。可是，却不现实。否则，恐怕就此恢复起来很难。因此，降低到一半，已经是极限。自己的拨筋正骨手，是爷爷自太极推手中领悟出来的，其技巧上，极尽以巧破拙，以柔克刚之法，也可以省去些力气。此消彼长之下，并非不可能的。玖棣慢慢的又恢复些自信。 “二哥放心。我会在采药的同时，最大程度上的提升力气。尽全力施展拨筋正骨手，这样大哥恢复的可能性就更大些。”玖棣心中有了大概计划，略一思付再次出言道：“不过，我需要些东西，还要二哥帮我准备一下。” “好！小兄弟尽管吩咐。” “还有我。”这个时候，小七一脸兴奋的站出来道。 玖棣看了一眼二人道：“我需要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容器，也好将大哥放进调配好的药液中侵泡。还有就是，我在拨筋正骨的时候需要一个特殊的椅子。除此之外，就是我打磨力气所需要的东西，这个可以随意。” “这些都好办，只是这可以容纳一人的器具……”孟涛有些为难的的说道。 “这个我已经找到了。”玖棣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