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赏月
正月的时光一晃而过，天气也开始转晴，没了风雪，御花园又开始热闹起来。 李锦凤的经过这么久的调养，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洛璃的凝香膏是域外送来的贡品，整个宫里也只有皇后、甄贵妃和洛璃这里有，消痕的效果特别好。 之前李锦凤收到的鞭打痕迹几乎都消去了，洛璃看着她这样也知道是时候改让她见见皇上了。 去年进宫的秀女中现如今只有林清沐和李锦凤没有受过恩宠，就连柳常在柳韵函都被帝君招幸过，只是真正得宠的太少。 李锦凤本就生得貌美，家世也不比其他人低，冷宫的境遇又让她懂得收敛心性，现在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这段日子以来听说楚茵茵还特意去拜见甄贵妃，估计是想知道李锦凤被放出来一事的内幕，可是她连人都没有见到，就被岚芯叫人送了出去。 宫里人都是踩低捧高的，楚茵茵受罚又不被待见，而她的对头李锦凤成功离开冷宫，还受到甄贵妃的接待，如今又住在洛璃的灵犀宫，两下一对比，自然都知道该奉承谁，该打压谁。 洛璃嘱咐穗容姑姑告诉司徒凌身边的李公公一声，就说今日天气正好，适合赏月，邀请皇上驾临灵犀宫。 另一边洛璃又吩咐内务府拿出蜀锦，给李锦凤赶制百花穿蝶衣。 也是洛璃受宠，若换了别人，别说蜀锦了，就是一般的罗纱衣也不会那么快赶出来。 傍晚时分，小吕子跑来说皇上已经向这边走来。那边明苑也领着打扮好的李锦凤来到正殿。 洛璃上下打量着李锦凤，满意地颔首：“你穿这粉色衣服的确好看，今日我会假借身体不舒服，邀你去陪伴皇上，记住了，可不能出了岔子。” 李锦凤向着洛璃伏身：“多谢娘娘栽培，臣妾知道了。” 洛璃摆摆手：“你先下去准备着吧。” 李锦凤走后，红袖一脸不解地看着洛璃：“主子，一定要让她受宠吗，就算主子要对付楚茵茵，也是手到擒来，何必帮她上位。” 明苑心里也抱有疑问，李锦凤当初可是陷害过洛璃的，难道就不怕她再次反水。 洛璃并未答话，穗容姑姑走过来说到：“你们别只看眼前，娘娘再好，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帝君的宠爱是有度的，看多了反而会腻，有时候得不到更能珍惜。 李贵人如今地位尴尬，也要处处依赖主子，有她为主子固宠，一方面是让皇上知道主子不同于别人，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主子并非专宠之人。” 红袖点点头，她也听过崔顺安说起过这些，若是太过专宠，会惹来别人的妒忌。 洛璃对司徒凌有情，她岂会愿意将他分给其他女人，只是后宫之中最不能有的便是专宠、妒忌。 之前静妃说起祁贵人的事，也是有意提点于她，要想在宫里长久，就必须雨露均沾，一人独宠终究只会害了自己。 当年那般得宠的祁贵人下场都是都被人陷害冤死，她洛璃何德何能与其比较，还有当初的魏妃失宠那段时间也是受尽屈辱，这些教训就发生在这宫里。 洛璃不愿将黄幼玲她们当做棋子，李锦凤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皇上驾到！”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在灵犀宫门口喊到。 洛璃平复了心情，让穗容姑姑扶着自己站起来，去迎接帝君。 “臣妾见过皇上。” 司徒凌扶起洛璃：“爱妃不必多礼。” 洛璃挽着司徒凌胳膊，拉着他朝着后院走过去，穿过前厅，灵犀宫后院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瓜果，还有一盘精致的糕点。 两人携手在石桌旁坐下，洛璃抬头望向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于星空之中。 “今日难得无雪，臣妾白日里就在想今夜的月色定然极好，这样想着竟不自觉想起去年中秋，臣妾当时只能站在下面远远凝望皇上。 臣妾想，若是帝君能同我一同看这月夜，那就是天大的恩宠。臣妾就斗胆让穗容去请皇上，没想到皇上真的来的，臣妾心中好生欢喜。” 司徒凌温柔地看着洛璃，又望了一眼夜里的星空，开口到。 “朕也记得去年中秋，第一次见到你，朕当时就在想你这般有灵气的女子，一定要住进这灵犀宫。” 洛璃听了司徒凌的话靠在他怀里：“原来皇上那时候就想好了臣妾的宫殿，臣妾甚是喜欢。” 司徒凌一手抱着洛璃，一手抚过洛璃的背，眼神温柔得让人看不出他就是那个令朝臣胆寒的帝君。 他的视线像是落在明亮的圆月上，又像是在看更远处，嘴里呢喃一句：“千里共婵娟么。” 洛璃听到他的声音，从他怀里起来。 “皇上可是有思念之人在远方？” 司徒凌的目光变得复杂，伸出手摸了摸洛璃的脸颊：“斯人已逝，还是眼前的人好。” 洛璃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哀愁和无奈，没想到被传闻狠辣的帝君也有多情的一面。洛璃拉起司徒凌的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说。 “臣妾小时候听祖母说，失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就像祖父一般，他走了也会变成星星看着我们。皇上思念的人想必也会变成星星，在天上默默地看着皇上。” 司徒凌朝着洛璃指着的地方看去：“会变成星星么？很新鲜的说法，不过朕喜欢。” 洛璃真想时间就这样停止，一直到天荒地老，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她知道时候到了。 轻轻地咳嗽一声，司徒凌将视线收回来，看着洛璃说：“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洛璃按了按太阳xue，轻声说道：“臣妾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些头疼。” 司徒凌摸了下洛璃的额头，见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就要拉她回屋休息。 “定是着了风寒，还好没有发热，进去歇息一下，到底还是冬天，以后夜里别在外面，省得冻了身子，朕是会心疼的。” 洛璃有些为难：“臣妾本意是邀皇上一同赏月，反而自己身体不适，岂不是坏了皇上的兴致，臣妾内心会不安的。” “你的身子最重要，若是病了，朕会更加不开心。” 洛璃疑迟了，想了半天，最终向司徒凌开口：“臣妾不愿坏了皇上兴致，也不愿让皇上不高兴，这灵犀宫前两日刚住进来一位李贵人，不若让她代替臣妾陪伴皇上，也好让臣妾心安。” 司徒凌沉思了一下，看着洛璃苍白的脸色，点头同意，只让她早点进去歇着。 李锦凤在侧殿一直等着消息，她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感觉才没过一会，就听到外面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传话，说帝君让她前去赏月，她恨不能洛璃再拖得久一点。 起身深吸一口气，她跟着小太监走去帝王身边，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帝王。 司徒凌背着手站在石桌旁，抬头正在观看圆月。李锦凤看到的是他俊朗的侧面，她行至帝王身边微微伏身，清澈地声音在帝君耳边响起：“锦凤见过皇上。” 司徒凌收回目光，眼前的女子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蜀绣制成的粉色广袖百花穿蝶裙包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腰间一根轻烟罗束带将极细的腰身显露出来，头发梳成流云髻，只用一根赤色流苏簪琯住。 她微微伸长的脖颈露出白皙的肌肤，隐约可以瞧见里面的风姿。 不同于洛璃的清雅，眼前的女子更多的是娇媚。 司徒凌拉起她一只手：“起来吧。” 李锦凤抬眼偷偷瞧了司徒凌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乖巧地站在帝王身侧。 司徒凌不禁感叹到，果然是个尤物，拉着她就像侧殿走去。 徒留一桌的瓜果茶点。 李德安一边跟着帝王，一边忙着叫一旁的小太监赶紧去叫内务府的来登记。 在宫里每个妃嫔第一次承宠时，都要有内务府的跟在殿外登记，只有登记过的才能制成玉碟。 然后由内务府总管在每日黄昏递到皇上面前，供皇上挑选，一旦被皇上翻了谁的玉碟，就意味着那位当晚要侍寝。 洛璃透过纸窗看向外面，司徒凌把李锦凤拉走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刺痛着全身。 穗容姑姑知道自洛璃受宠以来，皇上几乎没进过别人的宫里，走过来安慰她。 “娘娘，您若不想专宠，迟早都有这一天，现如今伺候皇上的还是您的人，不会分了您的宠。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承宠，难道你要一直伤心下去。 高贵如皇后、甄贵妃这样的，不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去别的宫殿吗？这种事情只能习惯。” 洛璃抱住穗容，趴在她身上痛哭：“姑姑，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今天也是我一手安排的，可是我难过啊。” 穗容姑姑轻拍洛璃后背，她压抑着的哭声让屋子里的人都跟着难过起来，但是她们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主子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