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情种
正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 最近天气这么好，福县一中高二年级的几位班主任不由有些春心萌动，他们商量好在4月1号这天组织出去春游，愿意去的同学早上八点半到学校集合，然后一起出发到福县飞山水库边野炊。 上课时听到班主任这么宣布时，李志勇不禁有些纳闷了。 4月1号不就是愚人节吗？ 老师们不会是想联手戏弄学生一把吧？ 因此死党罗斌问他去不去时，李志勇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然后罗斌的胖脸上也满是纳闷。 他纳闷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愚人节是什么节。 李志勇这才反应过来，1990年的世界还没因为互联网而变成一个地球村，西方的那些节日还没在国内流行开来。 王珊阿兰两个小萝莉听到出去野炊，也吵着要去，这种活动自由性比较高，李志勇最后答应下来。 4月1号这天早上，天气晴朗，碧蓝色的天空如被清洗过一般，干净透明。 晨练过后，李志勇背着个大背包，自行车后座上载着阿兰，前面三脚架那里坐着王珊，就这样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学校。 这时候在福县，出去游玩要不是靠两只脚走，要不就是骑个自行车，可没有后世那些大巴车和校车来接送。 掐着时间点，李志勇又在去学校的路上碰到了文琴，一起到学校后，两人找到各自的班主任老师报道。 然后，阿兰王珊和文琴站在一起聊天，李志勇守在她们身边。 好在文琴都是跟阿兰王珊聊天，不然李志勇要被周围男生的妒火杀死。 这时候还没有评选校花班花的活动，不过文琴是公认的年级最漂亮女孩，成绩又好，暗恋她的人不要太多。 过得一会儿，罗斌也到学校了，他自然是跟李志勇一起。 一个年级八个班，但是真正准备去的其实也没多少，很多学生来自乡下在学校寄宿，他们根本没有自行车，再加上出去野炊的东西都要自己准备，县城里的学生有些也不想去，在这里等着的学生估计也就两个班的数量。 等到了时间，老师一声令下，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就出发了。 多年之后，这样的旅行对年轻人来说，不过就是种变相的相亲来电游戏。 但此时只是九〇年，大都是男生们在一起，女生们在一起，李志勇这一组两个男生加三个女孩子的情形就显得有些另类，三女又是这么漂亮。 不过知道阿兰是李志勇亲meimei后，男生只有羡慕，怎么自己不带个jiejiemeimei来，好拉近跟女生们的关系。 一路上，这些男生不时将好奇与羡慕的眼光望过来。 队伍不一会儿离开了城区，在老师的带领下，往飞山水库的山路上骑去。 说是山路，路面还是很宽，可以过两台大车，只是高低起伏有很多坡度，这种路面一个人骑车都有些吃力。 罗斌也提议让王珊或者阿兰坐到他的车后座去，只是两位小萝莉都不给这位胖哥面子。 李志勇这段时间的锻炼还是卓有成效，他载着两位小萝莉还背着个大背包，依然顽强地跟上了大部队。 小萝莉王珊靠在李志勇的胸前，感受到他怀里的温暖，虽然屁股坐在自行车的三脚架上有些酸痛，但是心里甜甜的，只希望这条路就这样没有尽头才好，她整个脸蛋都变得通红通红。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众人到达野炊的地点，在老师们的带领下，众人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了水库边的一处平坡上。 树林环绕下，水库里的水是那样清澈。 水库的岸边靠着一艘小船，一段平坡上铺满了绿色草皮，其间还点缀着细碎的黄花，用来拍电影都没问题。 众人一见，便立刻喜欢上了这里，随后拾柴的拾柴，生火的生火，准备煮饭。 李志勇几人也将自行车锁好，从李志勇的背包里掏出个小铝锅和小炒锅准备做饭。 李志勇和罗斌开始动手，两人一起挖了个简易灶台，而三女负责去拾柴火。 等简易灶台挖好后，李志勇到水库边淘好米，架好锅点燃柴火。 片刻之后，火便熊熊生了起来，只等饭熟后再炒菜了。 只是三女去拾柴的时候，采回来不少漂亮蘑菇说要做蘑菇汤喝，吓了李志勇一跳。 李志勇赶紧通过老师告诫同学们别采这些毒蘑菇食用，之后，他将收录机放到草坪上播放着流行歌曲。 五人坐在草地上，看着那些娇生惯养的同学忙碌不停，三女还指指点点，很嚣张地耻笑。 有个家伙到水库边淘米，结果一锅米全倒了进去，这边顿时大笑不已。 如此一阵鸡飞狗跳的胡乱之后，李志勇这边铝锅里煮的饭已经闻到饭香了。 旁边几位老师这一组也做的差不多，坐在一起在那里聊起天来。 “听说没有，前段时间三中的周老师一家给人打伤了，太猖狂了，居然是入室抢劫！老周差一点就见马克思了。” “听说了，据说歹徒们硬说周老师中了彩票大奖，逼着他拿八万块钱出来，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抢走了。” 彩票大奖？ 三中？ 不会是因为自己才害了那个周老师吧？ 李志勇听到这里不由在心中暗暗嘀咕。 饭熟了，李志勇架上炒锅准备炒菜，坐不住的文琴带着王珊阿兰又到小树林边采摘着野花。 这时，突然从小树林里跑出个头发一半已经白了的中年人，他背后也背了个大背包，看起来也像是来野炊的模样。 紧跟在他身后，一名光头大汉和一名板寸头男子也冲了出来。 三人看见这里有这么多人，顿时有些僵在了那里。 李志勇一眼就认出，这三人就是上次彩票事件中那个倒霉中年人和他的手下。 望着这三人，再想起老师们刚说的周老师事件，李志勇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不详的感觉。 那位背对着小树林坐着的老师也没注意别人的眼色，还在不停的说着话：“听警察说啊，这伙歹徒大概是三四十岁左右，身强体壮，为首是位头发半白的家伙，另外两个，一人剃了个光头，一个留着板寸……” 不知什么时候起，现场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彼此对视间，文琴带着王珊和阿兰刚想退开，随后“啊”的一声被那半白头发男子拉了过去，一把猎枪已经抵在了她的后脑上。 “谁都不许动！”这一声大喊之中，王珊和阿兰也被光头男和板寸男两人抓住肩膀，用一把匕首抵在身后。 三个男人看来是想逃水库对面去，挟持着两小一大三名女孩子就往那艘小船那里走过去。 水库边近百人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谁也不敢说话。 三女被那三个男人拉着，身体颤抖，泪水大滴大滴地沿着脸颊下坠，双眼望着这边的李志勇，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此时收录机里的歌曲跳到少虎队的那首《你的眼睛下着雨》，听在李志勇耳中，那种感觉无从说起。 看着三女流下的泪水，李志勇只感觉心如刀割，他举起双手，慢慢地朝着几人走了过去。 “站住！你要干什么！？不准过来！不要命了吗？”那半百头发男子大喊了一声，见上前的是一个不高的少年，倒没有太过紧张。 吸了一口气，李志勇尽量做出了畏惧的神情。 “叔叔，我只是想……跟她们三个交换可以吗？” “叔叔，我跟她们交换可以吗？”这句话一出，无论是匪徒、人质还是旁观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片刻之后，那半白头发男子与光头男板寸男三人都笑了起来：“哈，今天倒遇上个情种了！小子你想干嘛？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英雄救美了，不许再走了！” 李志勇停下了脚步，他指着三女脸红着说道：“她们是我的meimei和我的女朋友，我不能让她们有事的，所以叔叔……，你们要人质，我跟她们换好了，求求你们了！” “女朋友”三个字虽然他故意说得含糊，但是众人还是听得清楚，文琴和王珊两人眼中仿佛发出了光芒一般，三女哽咽着说着：“大勇（哥）你不要过来……” 不过，此时的李志勇已经继续向前走起来。 他走得慢，三名匪徒互相顾盼，显然拿不定主意，也在慢慢往后走着。 几人很快就退到了水库边的小船边，“不许再过来！你想死吗！？” 半白头发男子手中的猎枪指着李志勇，李志勇停在那里，嘴里还在哀求让他换下三女。 “大哥。”那板寸男侧头过去看了眼小船，然后说道，“我看干脆就把这三个女娃跟这男孩子换掉算了，这艘船就这么大，人多了可能坐不下。” 半白头发男子回头望了一眼，用枪口抵在李志勇的头上，一把将文琴推开，光头男和板寸男也推开王珊和阿兰，在那里准备登船。 “大勇（哥），你怎么这么傻！”三女在那里哭喊起来，李志勇轻声说道：“没事的，你们放心。” “妈的，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个英雄好汉，居然是个小孩子。”半白头发男子感叹了一句，随后，他推着李志勇登上船。 王珊突然哭喊着奔了过来，文琴和阿兰也跟在她身后，“大勇（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别过来，赶紧去报警来救我！” 这句话使得女孩们站在了原地，嘤嘤地哭出声来。 那半白头发男子拍了拍李志勇的肩膀：“嘿，你倒是懂得挺多的嘛，告诉你，我们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就不怕你们报警，去报吧！” 岸边三女哭成一片，看着小船载着四人越去越远。 再远一点，一大群人呆呆地看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