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解脱的战士菲尔泽
“那是什么？”就在王祺与他即将相撞的瞬间，艾恩格拉斯意识中闪过一个疑问，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他忽的感到一股强大的能量突兀出现，这股能量竟与他的力量相差不远。 王祺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他全身贯入艾恩格拉斯的能量之躯，破坏性的能量四面乱放，在艾恩格拉斯如光如雾的躯体上打穿了无数孔洞，手一握紧，一团能量在手上急剧收缩，接着蓦然一亮，从指缝中爆发开来，将艾恩格拉斯的能量炸得滚滚翻动，然后他双手扬起，鼓动全身能量不断来回冲击，无数次剧烈的闪光过后，艾恩格拉斯被炸得东零西散。 王祺身形一动，从艾恩格拉斯体内遁出，下一瞬间，艾恩格拉斯的身体就重新聚合起来，上半部凝聚成人形飘在王祺面前，下半部聚成云雾，一个意念向他传来。 “那是什么？你的分身怎么会变得这么强大……”艾恩格拉斯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反而近似喃喃自语地对王祺责问道，语气中的惊愕是谁都听得出的。 “分身？王天醒了？”王祺刚才全力作战，反倒没有感觉到什么，听艾恩格拉斯这一问才有了感应，心中顿时一安，脸上不觉露出几分欣喜之色。 “怎么可能，你们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艾恩格拉斯不可置信地叫道。三个月能成长到这地步，这份速度已可与他比肩了，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不必这么惊讶，艾恩格拉斯，我们只是用了点小小的手段。”王祺见艾恩格拉斯不攻击，自然也不会主动招惹，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不要太得意了，”艾恩格拉斯却很快警醒过来，“他的力量虽然增强，但还是不如我，就是加上你也一样，何况……你马上就要死了！” 能量之躯再次散开，狂涛骇浪般向他卷来，王祺就像暴风雨下的大洋上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要倾没，王祺也不由遽然变色。这一击艾恩格拉斯已用了全力，被击中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双方速度相差不大，躲避已是不及，王祺一瞬间将全身力量集于一点，左手拿住右臂往前方点出，指光猛然爆射而去，形成一个旋转的圆锥能量场，跟钻头一样向前方挤压，能量顺着圆锥形的能量场从四面斜射开去，终于留下一处安全地带。王祺侥幸逃过一劫，弄得冷汗淋漓，狼狈不堪。 指光击穿了艾恩格拉斯的能量之躯，王祺纵身而上，正待反击，先前偏离他的能量却从后面倒射而来，形成无数只光矛，把他周身上下所有死角围得水泄不通，仿佛有无穷的杀意向他涌来，王祺想也不想，继续向艾恩格拉斯冲去，但前面很快也不安全了，几点亮芒骤然出现在前面，接着同样是无数只光矛向他射来。 一刹那间，王祺全身从实体化为能量，变成一阵红雾从光矛的攻击范围中强行冲出，但艾恩格拉斯的能量已笼罩了这一片星域，躲过了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亮点突兀出现，又是无数根光矛向他疾射而来。王祺身体发出轻微的震荡，能量波纹四面扩散，将艾恩格拉斯凝成的光矛一支支包围起来，虽然不断穿过他的身体，却无法对他造成伤害。艾恩格拉斯一计不成，立刻改变方式，猛然调动体内的能量，将王祺强行压迫到一个狭小的球形区域内。 “再见了艾弥斯，哈……”艾恩格拉斯知道时间紧促，见困住王祺立刻加大能量输出，就要一举将王祺湮灭在他强大的能量之中。 “艾恩格拉斯……”王祺感受着周围汹涌而来的能量，立刻知道不妙，但这股能量来得太快了，也太猛了，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啊，不……”这个声音却是艾恩格拉斯所发。王祺危急之际，周围的能量忽的缓了一缓，得这一缓，王祺立刻稳住了局势，艾恩格拉斯狂躁的意念自然而然地传来，“滚开，不要干扰我！”这句话让王祺莫名其妙，但情势危急，他也来不及深究到底为何，只顾着调动能量组织防御，死命抵挡外面压来的能量乱流。 “沙沙沙”尤兰达消耗掉最后的能量，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下方世界树的枝桠间往地下掉去。与此同时，在精神世界的其他地方，拉莫尔，斯图克斯，阿姆森等人也累得精疲力尽。王祺超负荷提取了他们的能量，这些能量层次上虽然与他相差甚远，但这种时候任何外力的加入都能延长他的生命，也许只需要小小的一瞬，就可以改变他的命运，王祺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了。就在王祺即将抵挡不住的一刹那，附近的空间猛然开裂，一红一黑两道光芒急速冲出，王天和艾祺终于赶来救援。 艾丽丝一瞬间进入王祺的精神世界，强大的能量急速涌出，又将王祺周围的能量向外排开了一点。“去死！”艾恩格拉斯又气又急，身体迅速收缩，随着身体的收缩，他给王祺的压力也越来越强，但王天岂会袖手旁观，他刹那间出手，连身轰出一拳，全身红光大盛，通过手臂向前轰出，先于他本身冲入艾恩格拉斯的躯体，人则随后赶到，一阵狂轰乱炸。艾恩格拉斯的注意力大半都在王祺那里，竟然抵挡不住，被王天轻而易举地突入其中，势如破竹地向王祺所在的区域冲去，还不忘随手击散他的本源能量。 “别太小看我了……”艾恩格拉斯见王天势不可挡，不由得恼怒起来，立刻调动能量四面围攻。他的力量本在王天之上，只是还要困杀王祺，实力等于下降了三成，对王天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王天与他争斗片刻，身上的红色能量忽然变得神出鬼没，无视物理法则到处流动，却是他使用了从另一个时空托莱亚族那里学来的能量运用方式，艾恩格拉斯虽是能量控制方面的高手，但这种运用连安提瑞斯都没有掌握，他自然更加不济，一时间被弄得手忙脚乱。 亮芒乍现，王祺乘艾恩格拉斯慌乱之际，终于从凝实的能量包围中冲出，向王天所在的方向急速飞去。两人越来越近，艾恩格拉斯更是惊慌，意念动处，将一道厚实的能量障壁从中间降下，将两人完全隔开，然后能量障壁上强光两边爆射而出，向两人正面打去。这会儿王天也试够了自己的实力，知道不与王祺合体终究不敌艾恩格拉斯，也不再浪费时间，意念一动，猛然消失，下一瞬间便来到王祺的精神世界，然后冲出精神世界挡在王祺面前，王祺化作一道红光从他身后扑上，神力彼此贯通，流转全身，两人顿时合为一体。 艾恩格拉斯的攻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期待的能量爆发并没有出现，合体后的王祺闭着眼睛立在那里，仿佛刚才的能量冲击只是清风浮云一般。 王祺睁开眼睛，强烈的红色光华冲天而起，又俯冲而下，将他全身萦绕其中，感受着全新的力量，他的脸上露出笑容，那是自信的微笑。他现在的实力已跟艾恩格拉斯相差不远了，而王天得到的托莱亚族的能量运用知识也已融会贯通。没有再失败的理由了，王祺忽的仰起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然后他向艾恩格拉斯看去。 “艾弥斯，你们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得到这种力量的？”艾恩格拉斯感受到王祺的自信和他的力量，尽管不断提醒自己比王祺强，还是变得有些不安。 “告诉你也无妨，”王祺呵呵一笑，用意念回答了他的问题，可是这个答案却让艾恩格拉斯有点不敢相信，“还记得时间机器吗，当初大长老研制的其中一台时间穿梭机被我们偶然得到了，我们用它得到了四百年时间。你也了解西格森，应该知道四百年的成长对王天意味着什么……” 艾恩格拉斯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呆了一会，才道：“太荒谬了，时空理论根本没有完善，你们却敢孤注一掷，我算是服了你们了……不过……”他的语气一个转折，又道：“你们是不是太低估我了，你们现在的力量还低于我吧，你们应该知道这种实力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王祺露出个柔和的笑容，道：“能不能不是用嘴说的，艾恩格拉斯，我不知道你的所谓使命是怎么来的，不过它今天必将终结。” 说着，原地一声暴喝，将艾恩格拉斯包围他的力量生生炸开，身形一动，以超速度离开了艾恩格拉斯所在的星域，反手一击，明明是前面发出，却从艾恩格拉斯后面击中了他。艾恩格拉斯身体急速扩张，再度变成灰蒙蒙的能量光，覆盖了邻近好几个星系，直接向王祺扑去，同时发出一个意念：“速度快是无法战胜我的，如果我无法击中你，我们也不必打了，我可以让地球来取代你。你也许可以承受我的攻击，可是地球可不行，魔动炉也不行……” 王天原地定住，让艾恩格拉斯从容地将他包裹在体内，却道：“艾恩格拉斯，你是宇宙第一强者，用这种手段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哈哈哈……”艾恩格拉斯见王祺听话很是得意，笑道，“比起你无法无天的速度来，我的做法还算符合常规的吧，何况卑鄙又怎么样，一切都是为了库图拉族的荣光……” 王祺虽然早知道他的想法，但听到这番话还是觉得一阵沉默，艾恩格拉斯竟对原本是仇敌的种族效忠到了这种地步，在他看来已是无可救药了。 艾恩格拉斯在自己体内聚合出一个发光的人形，来到他的面前，漂浮在灰蒙蒙的光雾之中，他已意识到王祺的实力与他相差不远，选择用自己的身体阻碍王祺的行动，然后集中能量与他决战的方法。这个人形聚合了他的几乎所有意识和本源能量，可与环境融合，随时聚散，变幻位置，却是个难敌的角色。不过王祺并不担心，他的自信并没有那么薄弱。 “这是最后一战了吧？”王祺与他对望片刻，用征询的口气道。这句话他并非用意念传达，而是直接说的，声波可以在艾恩格拉斯体内传播。 “也许是吧，”艾恩格拉斯凝聚的人形也不单是个形体，好像rou身一样，用感慨的语气道，“本来三万年前就该结束的，拖到今天已经够久了……” “既然是最后一战，那上次我问你的问题我向再问一遍，”王祺道，“你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明明是托莱亚族的你，为什么会成为库图拉族的领袖？” “哈哈哈，你说呢……”艾恩格拉斯笑起来，根本没有半分回答的意思，王祺感到一股刻骨的杀意从他身上传来，知道真正决战时刻到了。 艾恩格拉斯并无半点高手的风范，因为先攻的反而是他，他变成人形虽然能量集中了，攻击变得致命了许多，但相应的，王祺也更容易击伤他。艾恩格拉斯一拳轰到，王祺侧身闪开，也是一拳轰出，艾恩格拉斯身侧立刻延展出两条手臂，招架住他的攻击，然后身体瞬间扭曲变形，由侧面变回正面，直接向他攻来。艾恩格拉斯是能量之身，只是聚合而已，正面反面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形态也是一样，人形只不过是因为他比较适应，容易发挥战斗力罢了，却不限制有几条手臂。王祺轻笑一声，直接轰出三拳，能量突兀消失，然后又从艾恩格拉斯背后打来，艾恩格拉斯微微一惊，头部就被正面打来的一拳轰散。对能量的法则融入让王祺的攻击变得神鬼莫测，艾恩格拉斯不及防备之下，吃亏也是当然的。 不过周围的空间就是在艾恩格拉斯体内，打散头部只让他些微地损失了点能量，一眨眼功夫就恢复了原状，身体一晃，身上多出无数条能量线，仿佛灵蛇一般向王祺卷来，两臂前伸，长出无数枝节，没头没脑地打向王祺，轰然一声巨响，王祺与艾恩格拉斯对撞在一起，能量爆发开来，将两人弹开。能量线穿过爆炸后的能量乱流攻向王祺，王祺五指一张，也是五条能量线疾射而出，将艾恩格拉斯的发来的能量线交织在一起，能量彼此接合，在两人的控制下互相侵蚀起来，艾恩格拉斯力量毕竟胜过一两筹，王祺的却是拼他不过。 王祺一甩手，弃掉能量线，身体猛然化作红色的光体，向艾恩格拉斯疾冲而去，艾恩格拉斯冷笑一声，正面迎上，拳脚相交，能量彼此侵吞，明明应该是艾恩格拉斯占优，但结果却让他为之愕然。王祺化法则入能量，招数诡异，硬仗着略逊一等的实力与艾恩格拉斯打成了平手。艾恩格拉斯心中不安之余，下手更是狠辣，两人你来我往，越打越是激烈。 艾恩格拉斯的身体越来越凝练，王祺身上那红色的光雾却不断向外溢出，每一次变动位置，就在原处留下一些，一团团的光雾弥散开来，渐渐将王祺连同艾恩格拉斯两人都罩入其中。光雾似乎并没有任何影响，艾恩格拉斯与王祺激斗，也没有时间来研究王祺的目的，只是潜意识却告诉他里面有问题，于是他不断地向光雾外面移动，引导王祺往外面打去。 王祺扬起一枚红色的光球，向艾恩格拉斯的上身打去，眼睛射出两道白光，从下往上辐射，想要把艾恩格拉斯切成三段，艾恩格拉斯身上不断地溢出能量，能量一离体就变得狂暴起来，或聚或散，化作各种形态向王祺打来，手脚却用来与王祺rou搏，身上的能量线已然消失，因为并不适应，在这种高频度的战斗中，最能发挥战斗力的还是普通的人形。 红白两道光芒不断地互相冲击，不断地在撞击中爆发，两人渐渐在这个庞大的能量场中开出了一片虚空，虚空中能量翻腾，空间失去艾恩格拉斯护持不断崩塌，空间能量也汇入到能量乱流之中，把这片虚空变成了一个恐怖之极的能量之海。王祺和艾恩格拉斯的每招每式都能带动周围环境中的逸散能量，威势越来越大，战斗也越来越激烈。 终于，王天进化后的潜力慢慢释放出来，再次从光体变为原状，整个人血光缭绕，给人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而艾恩格拉斯与周围自身能量的联系却相应被削弱，那些能量渐渐有脱离他独立的趋势，当王祺意识到此战必胜的时候，艾恩格拉斯也发觉到情况不妙。交手数合，艾恩格拉斯借能量爆发的余势欲往外遁去，却忘了没有他的能量牵制，王祺已然恢复了速度，被王祺轻而易举地用超速度抄到了前面，“轰”，艾恩格拉斯全身变作一颗巨大的光球，直直撞在王祺轰出的血光之中，能量立即爆发，血光瞬间崩溃，艾恩格拉斯向王祺身上撞去，王祺急退，同时双臂挥动，将红色的能量光一道接一道地砸出，艾恩格拉斯好像疯了一般，对王祺的攻击不管不顾，只知道一个劲地向前冲。 王祺短时间内凝聚的能量虽然不弱，但要伤他也是千难万难，艾恩格拉斯节节脱出，眼看着就要回到他的本体能量之中，王祺猛然退了大段，全身光华大作，闪电交加，扬起手，全身能量向头顶集中，在手心凝成一枚黑红色的光球，恐怖的力量震动着周围的虚空，竟将艾恩格拉斯留在外面的能量瞬间驱出数十里外，虚空中的能量乱流仿佛万川归海，迅速流入光球之中，光球越来越黑，气息也越发恐怖。艾恩格拉斯掉头就走，可是王祺比他更快，刹那间变幻了位置，正面迎上急速遁逃的艾恩格拉斯，光球脱手而出，正中其身。 无声的爆炸释放出无限的能量，能量一瞬间释放出来，强大的冲击能量将所有物质和艾恩格拉斯本体的能量全部驱散消灭，只剩下全身包围在血色之中的王祺，和身上光芒黯淡的艾恩格拉斯，两人周围快速变暗，很快形成了两个巨大的黑洞，争夺吸收着周围残余的能量，艾恩格拉斯比王祺稍快一筹，只是他正面挨了一击，又损失了保留的能量，意识迷迷糊糊，实力已然大降。光线在两个能量生命体的牵引下迅速流失，演变成彻底的黑暗，温度本来极低的宇宙变得更加阴冷，浑身漆黑的两人好似与宇宙融为了一体。 黑暗终于退去，一红一白两道光芒再次碰撞到一起，王祺脑海中响起了艾恩格拉斯愤怒的咆哮，王祺置之不理，逼近了强攻不休，没有了能量牵制，王祺的速度优势得到完全发挥，虽然对艾恩格拉斯而言前后左右都没有死角，但王祺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了他的意识都无法反应的地步，一时间被王祺锁在原处无法移动，只能被动防御。王祺的攻势谨慎而又犀利，手段百出，艾恩格拉斯很快就被剥离了部分本源能量，而这些能量很快被王祺吸收，成为壮大他的力量的营养，到了这个地步，艾恩格拉斯不承认也知道自己败了。 王祺的精神力向艾恩格拉斯透去，他在精神方面的造诣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想从艾恩格拉斯身上知道的太多了，对艾恩格拉斯为何改变的疑惑是个原因，库图拉族的图谋也是个原因：文明监察局虽然至今没有找到失踪的库图拉人的下落，却监测到了他们的种种作为，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目的绝没有那么简单。王祺的精神力透过艾恩格拉斯的能量，冲入他的意识之中，一刹那间，王祺心头大震，艾恩格拉斯也如中雷击，两人的精神空间同时动荡起来，战斗随即停下，艾恩格拉斯强撑着意识乘机脱困。 “想……想从我这里得到……秘……秘密，你把我想得太……太简单了，你也许能……杀了我，可是你最终……最终还是会死的，托莱亚也终究会……会从这个宇宙消……消失，而我们的目标……我们的目标一定可以达成的，一定可以……”艾恩格拉斯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虽然狼狈，却颇有几分得意。他身上的力量迅速涌动起来，核心能量开始释放，这是不计后果的招数，虽然短时间内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却会伤了根本甚至影响到意识，大大影响他日后的实力发展，艾恩格拉斯显然准备跟王祺拼命了。 王祺怎么会给他机会提升力量，下意识地甩了甩头，就要上前进攻，但就在这时，他的意识又是一颤，精神空间里两扇记忆之门忽然间同时打开，顿时无穷无量的信息狂涌而出，弥散到整个空间，冲击着王祺的意识，王祺只觉得痛苦难当，一下子狂叫起来，身上的血光仿佛烈焰一般疯狂燃烧起来，艾恩格拉斯果断地发动攻击，身体重新化作能量球向毫无反应的王祺冲去，惊人的爆炸过后，王祺被远远地炸飞出去，他的眼神突然变了，先是充满了无尽的忧伤，再是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冷漠，以及深藏其中的强烈的痛苦和绝望。 在地球成长的他没有经历过的前程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在他意识中闪过，一切都是模糊不清，不可捉摸的，但已足以影响他的意识，王祺的心境就随着事件的流逝而不断变化，忽喜忽怒，时而悲伤绝望，时而欢欣鼓舞，时而愤怒颠狂……最后一种强烈的感情猛然支配了他，那是憎恨，无力的憎恨，绝望的憎恨——绝望是因为无力，而无力又增大了绝望——，王祺狂吼起来：“艾恩格拉斯，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全身能量不及损耗地疯狂涌动起来，血焰腾起将邻近的宇宙星空都烧成一片通红的火海，压力陡然增大。 王祺一瞬间冲到艾恩格拉斯的身前，疯狂地向他攻去，周围血红色的海洋卷起了滔天巨浪，随着王祺的攻至也同时压来，艾恩格拉斯叫苦不迭，能量也没有半分保留地燃烧起来，两人正面碰撞，硬碰硬地对撼起来。王祺好像真的疯了，他已没有了任何技巧，只知道凭借力量狂轰乱炸，这本是艾恩格拉斯的机会，可是王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艾恩格拉斯根本没法摆脱，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死板地与他对轰，双方力量实在太强大了，艾恩格拉斯的身体很快更加溃散，而王祺的身体各处也流出血来，显然也受了轻伤。 艾丽丝在精神世界里看得焦躁无比，拼命呼唤王祺的意识，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唤，王祺始终都没有半点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疯狂地战斗。王祺什么都忘了，他的心中只剩下对艾恩格拉斯的憎恨，憎恨驱使着他疯狂地战斗，为什么憎恨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杀了艾恩格拉斯，否则内心深处的绝望和痛苦会让他彻底疯掉。这一斗便是数日，两人能量消耗太大，实力大幅下降，可是战斗的声势却没有弱上半分，艾丽丝紧张地守了三日，与勉强恢复意识的尤兰达一起呼唤王祺，可依旧失败了。 “不行，这样下去我死定了，我的使命还未完成，不可以这样就死，我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艾恩格拉斯越战越弱，而王祺虽然受伤，实力还在他之上，他不得不分心考虑如何逃离。可是王祺速度这么快，要跑哪有那么简单的。这几天他思索了许久，可是始终想不到合适的办法。“难道要用那一招？不，还不可以，没有能量之躯我们库图拉族怎么跟他斗……”过了好久，艾恩格拉斯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可是却被他自己立刻否定了。既然没有办法，只能拼命苦战了，他分心的这会儿，身上的能量又溃散了几分。 王祺没有在思考，记忆之门早已关闭，可他依旧精神恍惚，只知道跟眼前的能量体对决，这个能量体是他唯一的目标，必须除去的对象，潜意识就这么告诉他的。 又战一天，艾恩格拉斯终于招架不住，被王祺一击将能量之身几乎打散，好不容易聚拢之后，他溃散的本源能量却早被王祺吸收，弄得实力大降。王祺虽然浑浑噩噩，但于战斗却甚为清晰，见此终于使出了绝招，一边将艾恩格拉斯困住，一边却扬起手，手中托起一枚灰白色的石头状物质，却是他的能量核心骨质核，骨质核一出，四周围的血海烈焰瞬间被它吸干，连王祺身上的能量也荡然无存，战场恢复成一片虚无，王祺却屈指一弹，骨质核上猛然射出一道灰光，向艾恩格拉斯辐射而去。 一见那灰光，艾恩格拉斯只觉得威压扑面而来，无限的精神力竟然毫无用处，被这股威压压迫得动弹不得，灰光炸开，没有什么声势，而艾恩格拉斯却已几乎崩溃。 骨质核重新飞入王祺的胸膛消失，王祺上前，再次扬起了手，手上光芒闪烁不定，这一击下去，艾恩格拉斯就得告别这个世界。但似乎用不着了，这时艾恩格拉斯身体忽的逸散开来，仿佛一团烟雾被炸散了之后一样，慢慢消散在宇宙虚空中，只剩下原地一团缩小的光，艾恩格拉斯的能量核心和意识就在其中。精神空间里，艾丽丝高兴得跳起来，尤兰达却皱眉道：“有个东西跑了……”“什么？”艾丽丝惊异地向他看去，随即把视线再次投向战场，果然，在艾恩格拉斯逸散的能量中间，有一个光点正在远去。 王祺的手就要劈下，一个虚弱的声音忽在他脑海中响起，声音中充满了疲惫，懊悔，痛苦……还有解脱，给王祺的感觉异常的熟悉，异常的亲切：“艾弥斯，是你吗？”王祺的动作顿时停了，陶醉于胜利的神情也蓦然僵住。这时艾丽丝猛然跳出精神世界，招呼王祺，却没料到王祺对她的举动根本没有反应，只是一脸惊愕地望着艾恩格拉斯。 艾丽丝无奈，身上黑光微微闪烁，瞬间来到那个光点前方，破空抓去，一道金光忽然凭空出现，接着是无数魔法字符，金纹书蓦然出现，书页展开，挡住了艾丽丝势在必得的一击。艾丽丝手一提，将金纹书抓到手中，左手紧跟着捞去，那光点却蓦地爆炸，强大的能量迎面打来，将艾丽丝略略挡了一下，艾丽丝挥散能量再看，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至于本来什么都消失了，还是有什么东西跑了，就不得而知了。金纹书忽的颤动起来，艾丽丝连忙射出一道能量将它制住，它颤动了一阵，终于恢复了正常。 艾丽丝回到王祺边上的时候，艾恩格拉斯那团剩下的能量已被王祺托在手中，王祺并没有动手，而是怔怔地望着他，却不知是在干什么，艾丽丝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王祺已然清醒，只是略有些迷糊，他用意念与艾恩格拉斯沟通，“艾恩格拉斯，你我打到现在，你难道还想装作不知道吗？” 从艾恩格拉斯意识中传来一道悲哀的意念，这种深沉的悲伤轻易引起了王祺的共鸣，尽管王祺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悲伤可说，眼角还是止不住流出了泪水。 “艾弥斯，终于又能跟你说话了，我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对不起，对不起……”艾恩格拉斯的话夹杂着喜悦与痛苦，听起来像是一个身心疲惫的老人说的一样，让王祺回忆起初见他时的情形。王祺忽然想起王天在另一个时空里碰到的艾恩格拉斯，想起他那痛苦的挣扎，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看向艾恩格拉斯的眼神也变了。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你没有什么时间了……”王祺的声音异常温和，因为艾恩格拉斯快死了。他的躯体已经完全崩溃，意识早开始流失，比当时安提瑞斯的情形还糟，即使是王祺动用精神世界也救不了他。艾恩格拉斯的话依旧虚弱，依旧悲哀，他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王祺的脑际：“艾弥斯，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你，我根本无法战胜它……” 王祺没有厌烦，也没有催促，王祺已经确信这个并非先前的艾恩格拉斯的现在，这么做有点太残忍了，他道：“你不必道歉，我没有资格承受，因为我并没有那些记忆。” “记忆……”老人喃喃地说，“把金纹书拿去吧，它可以帮你恢复一切……”说到这里，他的意念突然中断，紧接着猛然叫道：“金纹书不见了，糟了，菲尔泽一定是逃了，难怪我会苏醒过来，艾弥斯，快帮我杀了它，杀了这个恶魔，否则我们托莱亚人永无宁日……”老人的意念中充满了惊慌，以及无穷的愤怒和憎恨。 “菲尔泽又是谁？”王祺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连忙问道。他虽然这么问，其实心里已隐隐猜到了答案。 “他是灭绝的库图拉留下的复仇者，我们托莱亚一族的诅咒。”艾恩格拉斯情绪激动起来，“他毁了我们一族，毁了我们的一生，把我们变成全族的罪人，哈哈……” 听着艾恩格拉斯的惨笑声，王祺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推测，却听艾恩格拉斯继续喊道：“他控制了我，我又控制了你，我们一手造成了我族的灭亡，哈哈……” “快找到它，帮我杀了它，艾弥斯，你要为我族复仇，一定要杀了他……”艾恩格拉斯语无伦次地呼喊着，王祺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动。 王祺道：“以我现在的实力，这个宇宙中应该没有对手了吧，菲尔泽真有那么可怕吗？” “菲尔泽并不可怕，可怕是菲尔泽要寻找的存在，库图拉传说中的神灵——库图拉创造神！” “库图拉创造神！”王祺心头一震，道，“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神灵？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不知道，菲尔泽的最终使命就是找到创造神，让他复活已经灭亡的库图拉一族，我们四处挑起战争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足够的线索，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大致方位……” 艾恩格拉斯的记忆向王祺意识中流入，探明的方位，菲尔泽的信息，库图拉族的行迹，一切都在其中，只是很多残缺不全，那是他意识受损的原因。王祺默然良久，微闭着眼睛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如你所愿，你就安心去吧，托莱亚族的贤者，失败的战士艾恩格拉斯，我将把你的残魂引导到文明之光……”王祺的声音产生了莫名的变化。 “艾弥斯，是你吗？”艾恩格拉斯再次问道，这句话的意思好似与先前不同。王祺的神情异样地哀伤，他的意念轻柔地向艾恩格拉斯包去，道：“是我，艾恩格拉斯大人……” “艾弥斯，这一切好像是一场噩梦，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原谅我艾弥斯，我要走了……”艾恩格拉斯喃喃地说着，意念越来越弱，终于完全消失。 王祺把手上的光团轻轻一推，借助魔法瞬间将艾恩格拉斯的残魂送入了远在彼方的文明之光，王祺悲伤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恢复了坚定。 艾丽丝从旁递来金纹书，王祺无意识地接到手中，金纹书骤然放光，书页展开，射出一个庞大的魔法阵，将王祺从迷蒙中惊醒。魔法阵上流光闪过，中央处生出一个裂口，裂口中掉出一具躯体来，十八九岁，男性，容貌精致无比，赫然便是王祺当日在神域接收神力后见到的艾弥斯的rou身，躯体上释放出一股引力，从合体后的王祺身上抽出一道白光，王祺与王天在外力下分为两人，王祺的rou身组织归于王天，他的能量体则射入艾弥斯的rou身，强大的能量从里面溢出，王祺活动了一下手脚，站立起来。 金纹书一闪，落在王祺左手，右手上一道水亮的光华闪现，现出神意之剑，书与剑与人三位一体，同时大放光明，金光瞬间扩散，笼罩了整个战场，又穿过王祺的意识照射到精神空间，两道记忆之门被光芒一照立时土崩瓦解，化作虚无的粒子消散开来。无数信息奔流而出，记忆瞬间归位，王祺呆愣片刻，泪流满面。 王天身上射出三道光华，其中一道化作艾祺，另外两道则钻入突然出现的少女身躯中，正是希露达与依丽丝两人。 王祺收了金纹书和神意之剑，身形骤闪，连王天也没看清楚，就来到两人面前，依丽丝先是惊喜，然后又忽的黯然，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熟悉，艾弥斯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悲哀又喜悦的神情，他立刻意识到那不是她认识的艾弥斯，而是希露达认识的那个，这才是完全的艾弥斯。艾弥斯的声音响起：“希露达，我们终于赢了……” 希露达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激动，她的眼眶慢慢湿润，终于扑进他的怀里，无声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