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方海和云溪
方海醒了,或许可以说,云宗醒了。 醒过来的云宗变的更加的沉默,养好了伤以后,云宗去见了他的师尊,那个充满了熟悉感的陌生师尊,天衍道人。 “你来了。” 天衍道人站在大殿中心,背对着走进来的云宗。 大殿,青烟,古画。 这里和所有的道厅都不一样,这里没有神像,没有古佛,只有一卷画。 画上的人,是一个穿着血色衣袍的青年,他孤立崖边,眺望远方,虽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却能感觉到他的孤独。那是一种神韵,被人用难以言明的大神通将这种神韵硬生生的刻画到了这一幅画当中。 一画,一世界。 “师尊。”云宗的声音有些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云宗,还是方海。 虽然方海的人生,有三百多年,远超云宗,但云宗的那一世,却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个印象不是那枯燥的修行人生,而是九大古仙人宁死不为奴的骄傲,那份傲立天地的震撼。 他继承了九大古仙人的意志,那个叫做道初的......魂。 乾坤鼎的世界。 本来是没有天魔的,道初死了,所以就有了天魔。 他是天魔,是云宗,也是道初! 这是一种魂的继承,一种念,又或许是是,一局棋,一场梦。 “下去吧,等你醒了,再来找我吧。” 天衍道人没有回身,也没有问为什么,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因为他懂。 “是。”云宗告了声礼,退了下去。 ...... 天衍宗,依旧。 只是多了一个人,一个所有人都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大师兄‘方海’又或者说是......云宗。 云宗喜欢天海宗的云海。 因为这种东西,在他以前的世界,是没有的。 每天早课之后,云宗都会来到这里,做的最多的,就是一个人坐在云海边上的礁石上静静的发呆。 他记得以前曾经听人说过,喜欢回忆的人。 心,已经老了。 云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了,但他的心,或许真的老了。 独自一人坐在云海边上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回忆。回忆里面,有云宗的记忆,也有方海的记忆,甚至还有道初的记忆。只是无论是哪一种记忆,都会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是旁观者在观看这几个人的人生似的。 每当这个时候,云宗都会觉得很累。 一种难以言明的孤独感环绕在他的内心当中,这种孤寂就像秋风一样,吹过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呜咽声在无声的飘散。 云海翻腾。 天衍宗,是和道衍宗齐名的四大仙宗之一。 在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宗门有四个。 这四个宗门分别是,天衍宗,道衍宗,神衍宗,冥衍宗。 ‘天’‘道’‘神’‘冥’! 这四大宗门占据了整个大世界,他们将这个世界划分为了东南西北四大块,又将它起了一个统一的名字,那就是原界。 原始之界。 守护乾坤鼎的宗门,就是道衍宗。 道衍宗很强,据说是四大宗门之首,可具体有多强,云宗不知道,因为这些内容,都是他记忆里面的。 天衍宗是仅次于道衍宗的霸主宗门,他的师尊天衍道人更是达到了合体中期,只要再进一步便是渡劫,真仙之劫,可以说合体期老怪,已经是这个世界最为巅峰的强者之一了,至于更上面的渡劫和大乘,云宗的记忆里面根本就没有,或者说就算是有,他也没有接触过。 方海,也就是云宗,是天衍宗的首席大弟子,三百年步入化神之境,被誉为万年以来第一天才。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师尊,天衍道人为他争得了一个进入乾坤鼎炼魂的名额。 在乾坤鼎的世界,他有了另外一个身份,云宗。 本来,这一切如果没有变化,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历经完修行之后,就回到这个世界,继续做他的方海,可是......他的身体被道初,亦或者说是云宗的天魔夺舍了。 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人,被虚幻的天魔夺舍了。 这也就成了现在的云宗。 混杂的记忆,多重人生,让他感到迷茫。
“一体三分......真的是三分吗?”云宗坐在云海边上,手中拿着一根竹节草,不断的剥下叶子,丢入云海。 竹叶入海之魂,很快就被海风卷走了。 风,很冷。 云宗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了,知道竹节草的叶子被他剥完了以后才回过神来。 “大师兄!”一道悦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云宗没有回头。 他记得这个声音,这个人是他的小师妹,天衍道人的独女,溪云。 溪云和方海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亲梅竹马,在溪云的心中,方海是她除了父亲意外,最亲的人,特别是方海暴露出了那惊人的天资以后,溪云对他的崇拜就更甚了,隐隐间还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溪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她很喜欢。 同样的,方海也十分喜欢这个小师妹,他曾经发过誓,会守护小师妹一生,只要他还在,就没有人能够欺负小师妹,尽管这个誓言只是空头支票,但并不影响方海对溪云的感情。 只是,这份曾经单纯的感情,在苏醒之后却变了。 他觉得自己不是方海,但有些时候又觉得自己就是方海,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刻意的疏远的溪云。 “大师兄,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发呆了?”溪云做到云宗的身边。 一双白皙的美腿在云海边上晃悠着,无忧无虑的神情就好像是最美的天河花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云宗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大师兄!”云溪看着转身离开的云宗,突然叫住了他。 云宗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你最近怎么总是怪怪的?还沉迷在那个世界吗,那只是一场梦。”云溪忍不住喊道。 一场梦吗? 云宗看向远方,轻声呢喃。 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风更大了。 风声呼啸。 掩盖了云宗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刮的七零八落,吹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