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天下无双之龙凤重生在线阅读 - 路途凶险

路途凶险

    霍善及玉楼在姨母家里当了几天猴子,同小胖子哥哥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情”,战果不提也罢。

    这天,霍家管家林总管套着车来接自家少爷和小姐,拜见了沈大奶奶,回了话告诉家里已收拾的差不多了,待把少爷及小姐接回,后日便启程坐船北上了。

    沈杨氏家务虽忙,到底舍不得妹子,吩咐备车,草草的叮嘱了家里的几个婆子,便要亲自送霍善、玉楼归家。

    林管家在旁看着,沈大奶奶虽只吩咐几句,却句句点睛,疏而不漏,端的是管家好手,难怪一个庶女能把沈家把持的密不透风。

    沈杨氏同丫鬟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往霍宅方向走着,玉楼与霍善掀开车帘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繁华的古代城市。

    春香一向快语,看着兴致勃勃的玉楼说道:“表少爷也就罢了,这表小姐性子活泼,再过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不拘束?”

    “姑娘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也罢,给玉楼加件披风,且叫她看去罢”,沈氏看着玉楼,眼里满是喜欢,“姑娘也只能在家享福,当了人家媳妇儿必要受气的。”

    “便是了,嫁了人还不是任婆婆搓扁揉圆的,我那表姐,放出去配的姐夫倒也使得,夫妻和睦,偏遇到个刁婆婆。”春香难得叹一口气,“闹得不可开交,表姐最后,跳井了。”

    最后三个字只有嘴型,并未出声。到底是开朗的人,春香叹息过后,又对沈杨氏亲亲热热的说,“婢子这辈子不嫁人了,就守着奶奶过一辈子”。

    沈杨氏啐她,“小妮子胡说,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横竖我在这,看哪个敢欺负你?”

    沈杨氏主仆就姑娘与媳妇的区别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闹热,却没成想给玉楼心里浇了一盆冷水。

    玉楼知道古代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等等古典糟粕,虽然不忿,但是也从没想过和强大的封建势力作斗争,又看这辈子的爹娘还偏疼着女儿多些,觉得将来还是当个大家闺秀,使使穿越女的金手指,攒些银子,自己相看个老公,美美的过一辈子。

    却忘了这是个宗族势力大,公婆权利多的时代,就算将来不想受气、誓死不嫁估计也不可能。

    本想忍到嫁了人还能出来逛一逛祖国的大好河山呢,难道自己这个大好青年要在院子里待一辈子?

    难道注定要公婆的气,吃小妾的醋,嫁个门当户对的权贵之家,一家人勾心斗角的过下去?

    到了家里,杨氏看玉楼怏怏的,亲了又亲,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沈杨氏不好意思,“确实我的不是,玉楼爱看街景儿,想着过几年就不得随便了,就使她多看看。却让风吹着了。”

    “jiejie说的哪里话,jiejie待我最是真心,只是……”

    “我懂,以前勤哥儿叫我家老祖宗抱去两天,我就魂不守舍的,管家都出了几次纰漏,老祖宗说我几句,还是出错,没奈何就把勤哥儿送回来了,咱们当娘的啊没有不牵挂孩子的。”

    玉楼看到院子里站着一排眼生小丫鬟,心中好奇,只觉得马上就要离开了,卖人还来不及呢,咋还要买丫鬟啊?

    小胖手一指,“jiejie?jiejie?”

    杨氏惊喜到:“竟会说叠字了。”想到她们双生子干什么总是一起的,忙又去逗弄儿子说话,逗他说:“爹爹!mama!”

    霍善本来在马车上就颠的昏昏欲睡,看着他娘像逗鹩哥一样逗他,满头黑线,双眼一闭假装睡过去了。

    吩咐望月安置好孩子,才与jiejie商量起打算来。

    “这宅子我住着甚好,不打算卖了,将来留给玉楼当嫁妆吧,皓月配了本地的家人,便叫她两口子在这看着我也放心。一些不愿意走的家人也都放了出去,寻思着挑两个小丫头,省的回到京里万事不便。”

    沈杨氏想起妹子那个小婆婆,深以为然,便帮着挑起小丫鬟来。

    这牙婆李氏是杨氏用惯了的人,刘mama又经常吹耳旁风,杨氏就深信她的为人,觉得这些小丫头里必都身世清白,没有来历不正的。因此,沈杨氏和杨氏两姐妹具没多问,只看着言行举止得体的就都收了。

    选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先领着二等丫鬟的例,过段时间挑一个补皓月的缺。另挑了四个十来岁,六个个七八岁的女孩儿,留作三等洒扫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容貌最是出挑,身上干干净净、举止大大方方,没有别的小丫头畏畏缩缩的神态,杨氏爱她大方,把她给了玉楼预备着当大丫鬟。

    略问了几句,这女孩儿一一答了,并无不好。就说道:“来了咱家都要改名字,和前尘往事再无瓜葛了。”

    杨氏看女孩子手里还拿着一块帕子,上面绣着一朵莲花,女孩儿紧张兮兮的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杨氏听罢,感同身受。自当了母亲后,杨氏就很能理解父母之心,“罢了,既是你母亲留得,取‘莲花’的名字好了。”

    这女孩儿仿佛松了一口气。

    待选定,牙婆李氏叫选中的女孩儿们给杨氏磕头,得月便领着她们下去洗澡教规矩不提。

    杨氏觉得这几年李牙婆服侍的很是尽心尽力,赏了他一对时兴的银镯子,一小捧金锞子,也有四五两沉,这些只是赏赐,丫鬟的卖身钱另算。

    时下一两金换八两银,算起来也得了三四十两的赏钱,如今外头一个差不多铺子的掌柜,半年的工钱也不过这些,够买一亩良田了。

    莲花她们在得月的吩咐下冲了澡,换了衣裳,给分配了下人住的房子。

    得月离开后,小丫头们也怯怯的,没敢放肆,只莲花一人,把手里洁白的帕子往桌子上一扔,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才舒了口气。

    这时候就听见院外有个熟悉的声音,“莲儿,你出来。”

    门外的正是李牙婆。

    这李牙婆领了赏钱并没有直接走,让没选上的女孩儿们在大门处等待,找了个相熟的婆子,说有话要嘱咐,忙把手上的金戒指塞了过去。

    因李牙婆是常来的,婆子不疑有他,不动声色把金戒指揣到袖子里,领着李牙婆来到临时安置新丫鬟的院子里。

    “姨母,什么事儿?”莲花小声问道。

    李牙婆把方才杨氏赏的金锞子尽数给了莲花,嘱咐她:“莲儿,本不应带你来的,只是你日夜哭求不得不随你意了。如今你无父无母,将来落得个什么下场也知不道,能来霍府也是你一场造化。记得要多做事儿,少说话!要本分规矩!对着主人忠心,才能有你的好。”李婆子不敢啰嗦,只说了几句。

    莲花一一记下,含泪送李牙婆出去了,从此以后是爬上枝头做凤凰还是落到泥地里任人踩就只看自己了。

    莲花把眼角泪痕拭去,大大喘了几口气,揣着金子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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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剑江上,霍家雇的船顺风顺水的走着,霍善对着这么一个名字颇具武林气息的大江很感兴趣,自上船来就喜欢日日在甲板上吹江风。玉楼怕将来规矩束缚,想在能看能逛的时候多看些才够本儿,是以他两个在甲板上逛来逛去,也不理在船舱里晕船的娘亲了。

    原来,杨氏晕船,霍善、玉楼心疼母亲日日陪伴,后来霍善看见江边绿树红花,水面波涛阵阵,没忍住感叹:波澜壮阔!

    却叫跟着的老爹霍之行听到了,霍之行正愁孩子们说话晚,闻言大喜,觉得钟灵毓秀之地必含天地之灵气(没走错,本书不是修真小说),此时是一个寓教于乐的好时机,在苦着脸的霍善边上教了一整天。杨氏听说后也不教玉楼在身边了,让婆子抱着在甲板上学说话。

    也许是兄妹俩憋闷的紧了,也许是满眼的绿色,翠绿、嫩绿、苍色错落有致,让人看了开怀,也许是江上清风拂面,利于开窍,霍善和玉楼“学”的很快,儿女已经可以说句子了,意思还上下呼应,很有道理。叫老爹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老妈也不觉得这晃晃荡荡的船使人头晕,这沿江景色单调了!

    这日,霍善和玉楼正在甲板上踢毽子玩儿,莲花端来两杯蜜枣茶给小主子,拿帕子给玉楼擦了擦汗,玉楼觉得她长得很美丽,嗯,还很有韵味,极是喜爱看她,因此她虽才来了几日,已经在小姐面前极是得脸了。

    玉楼和霍善一味围着她转,莲花长,莲花短。

    旁边玉楼的奶妈脸上就不大好看,霍善的奶妈扯了扯她的袖子角,她才压住心中火气,都是老人了,自然知道这些大丫鬟们说是“副小姐”们也不为过,是不能得罪的。

    莲花自小就看人脸色生活,如何不知。只是做人,一味退让,别人也有不说你好,反而专门踩你的。

    有些事儿,想要两全,确是不能!

    好在莲花初来乍到,知道不能太过,拉过两位mama的手,“两位嫂子热了吧,虽然江风凉爽,但日头渐大,厨下冰着酸梅汤,我去端两碗来,给二位嫂子解暑”。两个奶娘脸上才好看一些。

    莲花利索的站起来,她虽只有八岁,却身段高挑,不经意回头间,惊呼:“咱家船后边还有两只船呢。”

    霍善和玉楼趴到船边一看,果然如此,除了自家雇了拉行李的两艘船,还有两艘同自家船大小的方艄船遥遥跟在船尾,船上除船夫外还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一堆花枝招展的妇人们,聚在一起说话耍子,好不热闹,霍善都顺着风隐隐听到他们的笑声。

    霍善上辈子最没安全感的人,看到突兀多出来的大船,忙叫丫头去请老爹。

    霍之行与林管家出来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两条船,也觉得不安,暗自戒备不提。

    只是这两条船每日跟在霍家船后边,每日里不是上演“群美赏金图”就是上演“妻妾大战”、“三足鼎立”。

    今日正室占了上风,小妾们就日夜啼哭,吵闹不停;明日小妾们占了上风,正室夫人就抡着大棒把夫君打一顿。

    霍家早派人去问清楚,原来是成都府经历丁忧,妻妾都不是省心的,偏这家男主人最是心疼女孩儿,既想哄夫人开心,又怜小妾较弱,两头不讨好,日日闹得鸡飞狗跳。

    霍家船上日日看戏,每日不重样,从主人到仆人都觉得这趟家回的过瘾。就连杨氏无事也问两句。

    今日船舱外又沸反盈天的,杨氏看平时最稳重的望月也频频张望,苦笑道:“罢了,去看看罢,看着少爷小姐不要掉到江里去。”

    听到自家夫人发了话,得月低低笑了一声,拉着左右为难的望月,明月都出去瞧热闹。

    来到船舱边上,只见一个鹅黄衫的高挑女子坐在船头,泫然欲泣,她家老爷带着一众小妾在后边苦苦相劝,正头夫人一脸不以为然。

    江风带起纱裙,露出这个女子一截小腿来,雪白白的,家人船夫们都看了干净,眼都直了。就连霍善都连连点头:“线条真好看!”玉楼深以为然。

    望月不解的问莲花:“今儿又闹哪一出啊?”莲花还未开口,霍善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已经接过话来,“小妾看中的头面被大夫人要走了,小妾气不过冷嘲热讽了两句。大夫人叫人给了十个巴掌,小妾要跳江了,不过放心吧,跳不了滴,不过做做样子博同情罢了。”说着话还瞧着对面。

    望月觉得小少爷开窍后学说话太快了,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不过看到小姐、姑爷这么高兴,望月把这些想法压到心底。

    可能对面船上的正室夫人也同意霍善小同志的话,觉得这小妾必是做样子,女人的手段嘛。待觉得差不多了,冲小妾吼道:“没脸皮的小贱人,有本事你就跳啊,你……”

    话还没说完,黄衫女子已经落水,霎时间两个船上都不闻一声,只听到两岸风吹树叶的声音。再反应过来下江去捞,连尸体都找不见了。

    船上男主人狠狠发作了一回大夫人。闹出人命来,大夫人也消停许多,对面两只船上难得的安静起来。

    黄昏,对面小船来了一个管家,同林管家商量。说前方一剑峡本欲让扬州通判家先行,但他家男主人痛失爱妾,不欲在伤心之地多待,请看在同僚的份上让与他们先行。

    林管家禀报霍之行,霍之行无可无不可。但林管家跟随侯爷多年,也知一剑峡这种地方若是有水匪埋伏,被人堵住来去路就麻烦了。

    林管家欲言又止,最后把担心说出来,霍之行思索片刻,轻启嘴唇:“无妨,在大周,这些贼子还不敢和我东阳侯府作对吧。”想起对面船上的闹剧,轻蔑一笑,挥挥手叫林管家下去了。

    那船行进入一剑峡并无事发生。窄窄的峡谷里终年有雾,十米之外不见人,进了峡谷又开始下起雨来,最后雨竟越下越大了。又行了一日将要出一剑峡,霍之行都要松一口气了。

    雨在浇!

    玉楼惊恐的瞪着眼睛被望月护在怀里,眼前是一片刀光剑影,耳边传来金铁交鸣的声音,倾盆大雨从天上泄下,仿佛要冲刷这一剑峡里正发生的罪恶。

    玉楼被顶着冰冷的雨水不断的颤栗着,抬头看了看被杨氏紧紧抱在怀里的霍善。霍善也抬眼看来,小手在胸前摸索了一下,递给玉楼一对满嵌着宝石金子的小匕首。

    玉楼认得,这是在小胖子哥哥房里“搜刮”来的。受到霍善鼓励,玉楼心底起了一丝暖气儿,伸出哆嗦的手拿一把匕首紧紧攥住。

    莲花“啊”的一声,原来血水混着雨水,铺满了整个甲板,顺着船的摇摆浸透了这群瑟缩在甲板一角的女人们精致的绣鞋,此时归家的船上完完全全是地狱景象。

    玉楼感念方才莲花忠心为了护住自己,胳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知晓她们害怕,玉楼骨气勇气安慰母亲与莲花,顺便也给自己打气:“娘别怕,有爹爹呢。”

    杨氏眼里噙着泪,看着眼前护着自己一行人的丈夫和家丁们,心中一片凄凉。杨氏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知妇人。在那群乔装官吏的歹人冲上船时,杨氏心里还有希望,要快把孩子送到后边船上,顺流返回!

    可是杨氏打错了算盘,家丁们一阵拼命后,霍之行暂时脱离战局沉着脸告诉杨氏,一剑峡被歹人前后堵住了,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渐渐地,后两条行李船被歹人占据了。因着第一船是主人船,因此船上的家仆身手最好且最是忠心,奈何歹人有备而来,霍之行及杨氏一行抱着孩子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里。

    此前霍之行间或还能安慰一下杨氏,此时连他都提刀上阵,顾不得说话了。要知道霍之行的功夫是年轻时侯爷硬逼着学的,这几年练来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

    玉楼看着爹爹雨中高大的身躯,心里明白,爹爹这样拼命是为了拼出一条路,把大船上携带的小船扔下去,自己和霍善才有有一丝希望,即使这希望万中无一!

    想必霍善也真正认可了这一世的爹娘,大吼一声:“爹,我来助你。”挣扎开杨氏的怀抱。

    杨氏一个既贵且富的少奶奶,吃饭穿衣也有丫鬟伺候的人,哪有什么力气。眼睁睁看着霍善跑到夫君身边。急忙想跑上前,却叫得月一把搂住,“婢子去!”

    却说霍善也精,不去家丁们前边,只站在老爹和家丁后边,抽空掏出小匕首来,一刀就戳穿歹人的脚背,疼的那厮哇哇大叫,被霍之行一刀砍了脖子。

    那小匕首虽然看着金玉其外,却没有败絮其中,端的是锋利无比。那是海商姨夫送给小胖子哥哥的“洋货”,被霍善要来后,杨氏本不让孩子沾手,奈何霍善哭闹,只答应他让贴身的丫鬟给他带着,每日只能看看,万不能拔出鞘来。想不到此时正派上用场。

    却说有父亲、家丁护着,霍善渐渐大了胆子,不断拿着短兵sao扰敌人,可能歹人觉得不胜其烦,一个高挑的汉子踹翻一个家丁,虚晃一招,刀刃直取霍善的脑袋。

    杨氏双腿一软,连叫都叫不出来,片刻间玉楼连捂住眼睛的时间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霍善即将成为刀下亡魂。

    忽的,旁边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铃儿响叮当)之势扑倒霍善,手起刀落,一道长长的红色便在那白纱衫上晕染开来。

    地上生死不知的是得月!

    那高个汉子抓起得月,一把扔她出去,露出了躺在甲板上惊得一动不动的霍善,举起大刀就要劈下来。

    一道闪电划过,映出了高个汉子狰狞的脸。

    是那个跳江的小妾!

    伴随着这闪电而来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他好似踏云而来。只见他手起刀落,那女人拿着大刀的手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