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魔鬼童(二)
看着令狐风从窗户中出去,金凤至微微有些失落,有点担心,也有点后怕,好像最后的一点希望在离她慢慢远去。那少年冰寒森冷,木然呆滞,眉间总是微微皱着隐藏着无尽哀伤,好像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但他的内心却是火热的。话也不多,平日里能不说话绝不多说一句,可每每都能掷地有声,一语惊人。 推开窗户,看着远方那依旧在熊熊燃烧的祖屋,心中虽然痛苦万分,眼泪又不自觉的滴落,可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正如令狐风所说的,只能将满腔的痛苦怨愤化作活下去的勇气,父亲母亲,你们在天有灵就好好看着女儿勇敢的活下去吧。 一夜时间很快的过去了,次日中午,令狐风轻轻推开了窗户进了客房,看见床上和衣而睡连被子都没翻开的那女孩,令狐风知道她应该是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时才体力不支沉沉的睡下。于是令狐风并没有出声,把买的蜜糖包子放在桌子上,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仔细想着上午打探到的奇怪消息。 这时,金凤至醒了,显然是睡的很不安稳,没准又做噩梦了,通红肿胀的眼睛看到桌旁的男孩,微微一惊,心中稍稍安定,然后问道:“你回来啦?” 令狐风把纸袋子扔给了金凤至,淡淡道:“吃吧。” 金凤至默然,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取出包子咬了一口。 令狐风紧接着还是语气淡然的说道:“衙门的人去你家了,仵作验尸,尸体气管肺部没有烟熏的痕迹,你的家人应该是着火前先被杀的。” 金凤至一咬牙,跳下床,带着些哀求的说道:“你能陪我去衙门报案吗?” 令狐风摇摇头,高深莫测的说道:“五湖四海帮在南阳城的堂口有两百多人,堂主和几个管事出去了,明天才回来,说是要举行一个英雄大会,响应……响应令狐人杰号召,款待那些准备南下的众豪杰。” 见令狐风没有陪自己一起去的意思,黯然道;“那我去衙门了。” “别去,现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好好谋划,再报仇雪恨。你报了案,暴露了自己,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那五湖四海帮心黑着呢!” 金凤至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请放心,我向来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了绝不会敷衍你。” 金凤至又是轻“嗯”了一声。 “还有……我要出去下,刚才回来的时候听东来的客商说,城东张家村好像发了瘟疫,据说已经有人死了,我想去看看什么情况,别到时候又扯到我身上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金凤至关切的问道。 “傍晚,傍晚时分肯定回来,明天还要去大闹一场呢!” “那你自己小心。”金凤至通红的眼睛不舍的看了令狐风一眼道。 令狐风点点头,踏着窗檐一跃而起跳上屋顶,施展着身法一路向东,速度极快,如一阵疾风飞驰。不过一个多时辰,令狐风就到了昨天的张家村,小山村显得有点怪异嘈杂喧闹。 看到昨天那个杀人凶手回来了,村民们无比惊惧,纷纷拿着锄头扁担来防范,妇女们吓得面无人色,有点哆哆嗦嗦,毕竟昨晚那几个死状是相当凄惨。 令狐风看了看众人道:“你们这发生瘟疫了?” 一个老者警惕的看着令狐风,颤微微的说道:“不知公子再次光临有何贵干?” 令狐风视众人为无物,也不理会是否欢迎自己,径直走过去看了看三个躺在地上的村民,面上有些黑气,像是中毒了,似乎还有点生气,尚未死绝。于是令狐风在村里转来转去,想看看又什么不对劲,猛的看见村中水井旁的青苔发黑干瘪,想起来……昨天那人用毒盐袭击自己,恐怕有不少的毒盐洒到了这井里面,应该就是这里的问题了。随即令狐风对着那个老者冷冷问道:“您是村长?” 老者古怪的看着令狐风说点头道:“正是老夫。” “村里的井水被洒了毒盐,暂时不能喝了。” 村长“哦”了一声,说道:“真有此事?” “老人家,你可以去查问一下,中毒的是不是昨晚今早在井里打了水,没中毒了肯定家中水缸里还有水。” 村长带着怀疑的跟旁边两个汉子说道了两句,又淡淡道:“你来我们张家村没有别的企图?” “只是不想被人误会罢了。” “那昨晚你为何要杀害那些过往的客商?” 令狐风鼻子很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因为他们该死。” 村长细细看着面前这个少年,阴冷无比,说话生硬,面无表情,有一种与世人格格不入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殊不知令狐风平素也不是这样,只是那残酷的现实让他有一点点失望罢了。 令狐风没理会村长奇怪的目光,转身欲走,可看看那几个满脸哀荣的村民,心中稍稍起了同情心,叹口气蹲下身子,手搭在躺在地上中毒的村民身上,一股紫色的光芒微微闪烁,而那村民脸上的黑气也在逐渐褪去。令狐风体内的蛊虫有极强的抗毒性和抗药性,之前楚吟香被五毒摧心掌波及,身中五毒也能被驱除。更何况这区区的毒盐,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汉子脸上的黑气已经被尽数驱散,虽然没有立刻清醒过来,但面色已经好看多了。 本来村民立刻要去阻止令狐风,却被令狐风一个森冷眼色给吓退了,只能任由这少年随意触摸地上伙计的“尸体”,却不想因为瘟疫而面色难看的村民脸色居然好看了很多,于是好奇的问道:“他还有救吗?” 令狐风依旧是淡然道:“不知道,试试吧。”言罢,一股短促的真气注入那村民体内,而那地上的村民面色微红,然后接连咳嗽,重重的喘着粗气,勉强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神智。 一个女人扑上来扶着那虚弱的汉子道:“孩子他爹,你好些了吗?” 那汉子勉强的点了点头。“舒服多了。” 这时,又一个妇人重重的朝着令狐风磕头道:“也请您再救救俺的孩子吧。” 见此情景,紧接着又有好几个村民上来求救。 令狐风面色依旧淡然,不动声色,恍如面瘫少年一般嘴巴张了张,毫无感情的说道:“孩子和女人优先,男人稍微等一下。” 那个妇人闻言立刻抱来了孩子。 望着那襁褓中的孩子面色灰暗,令狐风手轻轻搭在那孩子身上,格外的小心翼翼,又是紫光闪动,莫约一炷香的时间,那孩子面色又恢复了白嫩。见状,令狐风长长的舒了口气,撤回手指,轻轻擦掉额头的汗水,罕见的无缘无故露出一点点笑意,看着这孩子毒素尽去,仿佛小生命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令狐风本来面无表情的脸蛋微微舒缓,口中淡淡道:“下一个。”边说,还不自觉的多看了那襁褓中的孩子一眼。 接下来又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一个汉子抱了过来。那男人暗淡的目光好像微微有了点希望,颤抖的问道:“俺孩子她还有救吗?” 令狐风原本冷淡的眼眸稍稍变的柔和,点了点头,继续小心翼翼驾驭自己体内的蛊虫去驱毒。 这时两个村民跑了过来,小声的对着村长说了几句。 那村长大惊失色,思虑片刻道:“大牛还有铁柱你们俩找几个人把井水全打出来,然后倒到村后的山坳里,直到提上来的全是泥水为止,然后去后山小溪提水把井反复冲洗干净,这两天大家就走一段山路挑水吃吧,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井水再渗出来想必就没事了吧。”言罢,几个汉子各自回家挑着木桶就去了。 又过了好久,满头大汗的令狐风慢慢撤下手掌,孩子的经脉十分柔弱,而蛊虫异常暴虐,必须时刻小心,因此也消耗了令狐风大量的精力和体力。 那七八岁的小女孩当场就清醒了,还能勉强自个站立行走。 感动异常的汉子拉住女儿这就要下跪,口中道:“丫头,快来给俺们家的恩人磕个头。” 小丫头也很懂事,稚嫩的声音略微虚弱的道:“谢谢大哥哥的救命之恩。”边说,瘦弱的小身躯就要跪下。 令狐风运起“蓝鲸”之法,空气的漩涡将父女二人轻轻托起,并不受二人大礼,森冷的面上露出半丝的笑意,很有礼貌也很有风度的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见眼前这怪异的少年接连救三人,村民的戒心也就没了。一个妇人用瓢接了点水递给令狐风道:“小兄弟喝口水吧。” 老村长也上来道:“小兄弟,休息一下吧。” 令狐风都摇摇头,淡淡道:“还有谁,继续吧,要抓紧时间,我答应了别人晚上要赶回南阳城的。” 老村长感激的看了看令狐风,然后对村民们道:“还有谁家因为喝了井水有中毒的,快抬过来让这位少侠看看。” 一个黑汉子喊道:“二柱家那婆娘昨晚就说不舒服,上午隔壁村的大夫来看了,没有办法,说是得了瘟疫,他这会去城里请大夫了还没回来。” 村长喊道:“快点去抬过来,你去村里知会各家一声,都来这里。” “哦!”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令狐风接连替十一个人解了毒,眼前这老汉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这时,村口走进来七八个劲装汉子,当先的一个好像还很熟的喊道:“老村长,借宿一一晚上,请您帮个忙安排一下。”然后又招呼两个青衣长衫的中轻剑客。“两位,今晚就暂歇此地,明早咋们就进城,一准误不了事,堂主他要为近百位英雄接风洗尘壮行,祝大家此番马到功成。” 进村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令狐风一眼,突然其中一人拔剑直刺令狐风,口中大喊道:“各位村民快走,此人乃是魔教妖孽,休要受他迷惑!”这人武功极为了得,挑出三朵剑花,势如长虹贯日,直刺而来,身法迅捷,剑气凌厉,绝非一般江湖高手。 令狐风也是措手不及,尽力躲闪,勉强格挡,却还是被剑刃剐到了胳膊,顿时鲜血直流,伤口颇深。令狐风刚想解释,却见坐在自己身旁的老汉胸口居然也挨了一剑,衣裳一片殷红,而这老汉顿时内息也全无,显然是一击致命。 面色灰暗的令狐风,慢慢站起身来,看着那青衣剑客,四方脸,浓眉大眼,身材体格高大而强壮,手中长剑的剑刃和剑尖都有血渍。而那大汉显然也是手足无措,右手微微颤抖,目光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颤微微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另一个青衣汉子道:“大师兄,分明是这魔教妖孽借力泄劲才使得你误伤了这老人家,别往心里去,我嵩山派定然要这妖人血债血偿,为老人家报仇!” “三师弟,我……”原来此人正是嵩山派首席大弟子吴克定,而随他一起的是他的师弟齐明山,他们二人奉师命前来联系各路英雄,也是代表嵩山派赴这个英雄宴的。 老村长看了看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老伙计,愤怒的指着吴克定道:“你这个凶手!”转而向之前那个求宿的中年人接着说道:“小山呐,你可是我们村里出去的人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这位小兄弟是好人,救了村里十来号人!” 那三十多岁的小山名叫张大山,也是这张家村的人,在五湖四海帮谋了个差事,算是一名小头目,奉命来迎接嵩山派的两位师兄。张大山为难的说道:“村长,都是误会,四叔的事我们帮里会管的,改天堂主一定会亲自登门致歉,再重重抚恤四哥就是了,江湖上的事您老人家不懂,这小鬼是苗人,是魔教的人!” 老村长显然不在意什么苗人魔教,只是很看重那堂主,重重叹了口气道:“好吧,这事情不能这么算了,但也得给王堂主面子,一会跟四儿说说,先压一压。” 张大山又问道:“村长,昨天可有几个弟兄在这里留宿?今儿该交差了,可没回去点卯。” 老村长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令狐风淡淡道:“他们是我杀的,不要为难这老人家。” 老村长牵强的说道:“他们带来的车马村里没人动,一会你牵回去吧。” 张大山一惊,仔细的大量着眼前这个少年,目光中带着凶狠道:“足下为何要与我五湖四海帮为难?” 令狐风冷“哼”一声,也不吭声,满脸的怪笑,充满了戏谑和不屑。 面对如此嘲笑和轻蔑,后面的弟兄大声道:“张大哥,别跟他客气,抓回去且看堂主如何发落。” 老村长上前一步,赶紧阻止道:“大山啊,这兄弟可是好人啊,不知道谁在我们村中那口井里下毒,都是他帮忙解救的!”其他几个村民帮着说话疏通。 张大山后面又一个帮众大声喊道:“老人家,毒一准就是他下的,只有下毒的人才知道怎么解毒啊,他这个魔教妖人如此惺惺作态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图谋,您老可不能上当啊!” 令狐风冷冷瞟了几人一眼,满脸的不屑。 张大山又道:“村长,这事您就别管了,江湖上自有解决的办法,四叔的事算我们帮的,王堂主宅心仁厚,乐善好施,接济乡里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都是误会,怪不得吴大侠。” 老村长他们显然平时都没少拿五湖四海帮的好处,顿时更加为难的摇摇头,再看看那少年……摇摇头叹息道:“你们的江湖老夫活了几十年了,还是看不懂啊!” 令狐风淡然道:“老人家,这事你就别管了,免得还拖累您,我丢习惯了。” 又一个声音尖锐的汉子从后面大声喊道:“吴大侠,这里您的威望最高,大家都等你领头呢,要是真的内疚就杀了这魔教妖人以祭老伯在天之灵,想来老人家他是不会怪你的!” “不错!魔教妖人罪大恶极,凡我江湖中人当人人得而诛之,若是放过了他又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浪,残害多少无辜生灵,不能放了他。”又有一人正气凛然的大呼道。不管是他们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亦或是瞎编乱造,一个个说法都是有鼻有眼的,仿佛既成事实一般不可质疑。 “千错万错都是这该死的魔教妖孽的错,我等这是在替天行道啊。”五湖四海帮的众人显得士气昂扬,战意高涨。 “好,********,我嵩山派义不容辞。”吴克定终于坚定信心大声喊道,对于维护武林正义他现在可代表着整个门派岂能落于人后? “大师兄,他一个魔教妖人咋们也不必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大伙一起上!”齐明山拔剑高举道。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老村长最后拉了拉令狐风道:“小兄弟,你就不辩解一下吗?可能是个误会。” 令狐风根本不愿与那些人多费口舌,推开老村长自嘲的大声笑道:“你们说的我都认,所有的罪恶都出自我一人。有什么屎盆子尽管扣上来,我拿手端着便是;有什么脏水也尽管往我身上泼,用衣服兜着就是;黑锅什么的也不用客气,我还有肩膀能背着。”令狐风的一番话显得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凄凉,那么的悲怆,仿佛是发自最黑暗深渊的呐喊。
“少废话,去死吧!”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欺他年幼,拔刀上前,急于立功,从众人之中率先冲了出来。 令狐风自然毫不客气,催动真气,顿时浑身上下闪烁着阴诡森寒的紫光,右手呈爪势,口中默念“蓝鲸!”继而那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一下被提高了空中,随着令狐风右手轻轻握拳,只见那汉子如同熟透了的西瓜遭受重压般,由内而外“砰”的一声闷响,西瓜汁、西瓜瓤、西瓜皮“哗啦啦”碎了一地,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悲惨方式退出了江湖的舞台。“蓝鲸”之法內缚则能抵抗深海强压,外溢则如游弋的蓝鲸一般卷起涡流,强压之下,要是没两把刷子就只能被活活压瘪。 众人无不心惊胆战,有些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令狐风见达到了震慑的作用,冷冰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要是他们现在是一个人那肯定会选择滚蛋,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咋们走着瞧!”、“待我勤修武艺,十年后必再向阁下讨教!”等等诸如此类的豪言壮语铺垫一下,然后就很顺理成章的夹着尾巴逃跑,同时还显得大义凛然,理所当然。 只是此时此刻有旁人在场,若是怂了肯定要受尽别人的奚落嘲笑,传了出去颜面何存啊,身死是小,失节事大。一个个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惜现在骑虎难下,要不然刚才的那番慷慨陈词岂不是成了笑柄,扇自己耳光? 张大山有些色厉内荏的大声喝道:“玉碎质不改,竹焚节犹存!我们都是斩鸡头烧黄纸的生死弟兄,报仇雪恨,报仇雪恨!”高喊口号的张大山使劲鼓舞一众兄弟,只是效果不明显而已。 吴克定一咬牙,朝着齐明山使了个眼色,于是当先一步,长剑刺出。剑势绵延,连绵不绝,剑气纵横,猎猎作响,身法奇特,剑招新奇,攻守兼备,浑然天成。 与此同时,齐明山迈开大步,挑出长剑,时而毕功一役奋力抢攻,时而步步为营与师兄吴克定结阵共同防御。赖二人之力,仗长剑之利,配合娴熟的两人攻则一往无前,守则天衣无缝,实在难缠。 令狐风虽然是以一敌二,但功力上仍占有优势,可每每想尽办法将其一逼退,正要上前扩大战果造成更沉重的伤害时总有另一人上来协防,随即稳住阵脚的两人又结成攻守同盟,共同进退,仿佛浑身是针的刺猬,让人不知道如何下口。 一连激斗四十余回合,双方见招拆招,你来我往,战况着实激烈。 嵩山派的两名剑客为众人找回了场子,重拾了信心,张大山朝着几人使了个眼色。一干五湖四海帮的帮众鬼鬼祟祟的绕到一旁,手中拿着铁钩,伺机发难。 令狐风心中也是微微着急,要是能用左手,那么这一切都简单多了,可是自己已经答应老道士,不能食言而肥。下定决心,微一皱眉就收回了念头,强行又震退嵩山派二人。 张大山显然也是个老江湖了,看见对手微微犹豫之际,手往前那么一挥,顿时五个钩子同时掷向了眼前的对手。 令狐风想到了那老道士一连多日的教诲,心中起了一丝的恻隐之心,盘算着是不是放他们一马,毕竟诬陷、构陷、诽谤、辱骂也罪不至死,但心想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如何甘心!心中两个年头转寰之间突觉浑身剧痛,三个rou钩深深的扎入自己体内,用力拉紧铁索,顿时清晰的感觉rou体被撕扯。令狐风强忍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抓住铁链往回一拽,硬是将铁链另一头的人拽了过来,同时找准方向,运起“黄蜂”之法,体内两股真气对冲,三股真气射流呼啸而出,直刺那三个汉子,一不做二不休,你不仁我不义,江湖就是这么残酷。 一声惨叫,两声持续的痛苦哀嚎,一名帮众胸膛塌陷,立时毙命。另外两人一个被打断了右手,另一个从右腿膝盖处被打断,两截断肢被击飞老远,两人无不痛苦的呻吟嘶嚎着。 与此同时,被吓坏了的两名五湖四海帮弟子立刻转身就逃跑,令狐风运起“蓝鲸”之法,激起强烈的漩涡,又一点一点的把那两人拽了回来。 吴克定和齐明山两人都微微喘着气,又相互使了个眼色,随即齐明山在前,吴克定在后,两人右手持剑,动作整齐划一,一前一后身影完全重合在一起,前面的人不管是不是佯攻旨在吸引注意力,同时掩盖身后之人的杀招,后面的吴克定凝神聚气,浑身真气灌注于手中长剑,只等师弟为自己拉扯出空间和破绽,使出本门绝技“穿云破日”以到达一击必杀的目的。 令狐风一边慢慢拉扯着那两名帮众,一边运起“潮汐”之法,将自身功力一重重的推高,直至巅峰极限十八重,身上那几个伤口“嗤嗤”的往外飙血。右手化掌,“磐石”之法,朝着当前宽大正面就是一掌,磅礴的劲气无与伦比,令人望而生畏。 吴克定和齐明山两人配合极为默契,同时齐齐向右闪过两步,却不想还是中招了,当先的齐明山顿时被击退,撞在身后的吴克定身上。 虽然齐明山帮大师兄挡掉了绝大多数劲气,吴克定仅仅只是受到波及,却还是血气翻涌,不自觉的吐出一口鲜血,再看看身前的师弟齐明山已经是经脉尽断而亡。 令狐风虽然武艺、运功、行气上都还显得十分粗糙,但是功力到了那个层次就已经不再是问题了,要的就是这原始、简单、暴力!“磐石”之法掌劲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集中浑身劲气,施加于主要方向使用,再加上令狐风本身强大的真气,哪怕是分散的打向当前的宽大正面,以人体投影面积大小受到的掌力,其强度也足以震碎一个江湖中一流高手的心脉。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被令狐风隔空拖拽着的五湖四海帮弟子不停的哀嚎哭泣求饶,但出于对该帮派的厌恶,令狐风没有丝毫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感受到背后强大的劲力,两名弟子浑身上下一震,随即瘫软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看着已经失去抵抗意志几人,令狐风一个箭步上前,干脆利索的两掌震死那两个受伤了的帮众,又一步步的走向最后的两人,表情森然,目光冷峻,面庞略微狰狞。 已经绝望了的吴克定突然失心疯似的大声喊道:“你,你……你不是人,是血魔,是鬼童!” 吓的已经瘫软的张大山一屁股坐到地上,颤微微的口齿不清的附和道:“血,血,血魔,鬼……童!” 闻言,令狐风停下了脚步,语气淡然的重复着这四个字“血魔,鬼童?”,“血魔鬼童……”,“血魔鬼童!”。突然令狐风情绪激动高亢的大笑道:“好一个血魔鬼童。从今往后,我就是血魔鬼童。”随即右手撩起遮住眼晴的头发,整个面庞无比清楚的展现在二人面前,左眼大如铃铛,右眼巨如灯笼,鼻孔朝天,咧开的嘴斜歪着,露出寒光闪闪的獠牙,那对紫色妖异的月牙型耳坠也不再显得扎眼。变形、狰狞、扭曲的面庞又怎么比得上内心的黑暗和扭曲呢! “滚……给我滚!”令狐风指着南阳城的方向,戏谑自嘲悲悯的大吼道:“去,让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谁才是血魔鬼童,我!就是魔血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