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嫉恶如仇
运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是它确实存在。在科学的验证下,有些人的运气就是好,就是可以很强势,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倒霉是一种他永远也不会错过的运气…… 人都要要是点背了,瘟神都躲着你走。就目前来看,江汀应该还算不那么点背,因为这瘟神先已经来了。 “大人……” 江汀一看有人找茬,心里虽是恼,可到底不敢露出半分不快。作为一县父母官,为民申冤是分内之事,职责所在啊! “请!” 温大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江汀先走一步,毕竟江汀才是本方县令,他没有代越庖俎的的权力,毕竟他只是一个巡按御史。 “请!” 江汀一看,随即速度加快了许多。他心道,这温大显虽是比较死板,可是官场上的道理跟规矩还都是懂的,他心里想着无关紧要的事儿,转眼已经来到了那伙计面前! 看着江汀气急败坏的走向那个小伙计,温大显嘴角抹过一丝玩味,随即也跟了上去,可是刚刚走出半步,他就听到了身后典吏与县丞交头接耳…… “又死了人……”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温大显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县丞,只见那县丞还要说什么却又被一旁的典吏给拉住,一句话硬是卡在了喉咙里。 “呵呵……” 眼见这二人如同做贼一般心虚,温大显终于是淡笑一声,随即也走到了那伙计面前,却见此时江汀已经在朝那伙计问话了! “你是何人,你兄长又是何人,为何拦下本官的仪仗?” 江汀声音不咸不淡,既无刁难也不热忱,总之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是眼中的不耐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小的是颜记煤行的伙计,前儿个我兄长回家,可是一夜未归,再发现时已是死在了荒郊野外,求大人为小的作主啊!” 他原是去衙门报案的,可是去了之后却又没人,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今儿个有大官要来。他微一琢磨,决定先回去问问王胡再做打算…… 王胡听到这伙计的汇报之后也是没有多想,只是让他拦住江汀的仪仗,给江汀添点堵。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儿他也都听说了,林家三十七口全家被灭,这样的事儿足够江汀头疼一阵子了。 别的不多说,发生个这样的事儿,江汀断然是没有再关唐安的理由。届时他与李元御再做一出为民请愿的大戏,说不得唐安就能被放出来了! 再说江汀,他虽是满脸嫌弃,恨不得把这个伙计乱棍打出去,可是毕竟有温大显在此,他断然是不能做这种蠢事,只得接过诉状,随即又淡淡的道:“本官已知晓了,你先下去吧,明日本官自会传唤你过府会审,你保护好你兄长的尸身,知道么?” “谢青天大老爷!” 伙计磕了个头,心说那来的大官也应当是看到了,所以千恩万谢的离去,却是再没有寻什么麻烦。 温大显依旧是如同老好人一般,他也不问什么,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江汀,与江汀一同往前走着。 江汀眼看温大显是不闻不问心里又没了底,都说这温大显的脾性是嫉恶如仇,怎么这会儿不温不火,却是连过问也不过问一句,当真是奇怪之极! 温大显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是清楚明白,他与江汀走了一圈之后便入驻馆驿,至于宴席什么的,温大显是一口回绝,只说今日倦怠并无食欲,想早早的歇了…… 江汀一听倒也没有强求,只是心里却是愈发的苦了,这温大显当真是油盐不进的臭石头啊! 就这样,二人在馆驿拜别,一个歇在了馆驿里,另一个则是满腹牢sao的回到了府衙之中…… 温大显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疲倦,事实上,他这会儿精神抖擞,哪里有一点疲倦之意。只是因为他不愿意跟着江汀继续巡查,所以寻了个由头暂且回来了。 他心里清楚,继续走下去,他只能看到江汀想让他看到的,至于他想看的,只有他自己恐怕江汀并不愿意让他看到啊! “韩漳,出去打问一下,看看这青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把今天拦驾的那个伙计给我找来!” “是!” 一个仆从点头称是,随即又大步走出了馆驿。 韩漳自知这馆驿中多有江汀的人,所以也没有花时间去问馆驿中的官员,只是先走出馆驿,向人打问颜记煤行在哪儿,问清楚了之后,他才又默默朝着颜记煤行的方向去了! 而这一幕,也被江汀安插在馆驿附近的两个眼线看到了,其中一个眼看韩漳离去马上就跟了上去,而另一个则是匆匆回了衙门,向江汀汇报去了…… “公子,可好些了么?” 江凡看着勉强睁开眼的唐安,眼中有些关切。 不知不觉已是三四日了,可是唐安的病情是越来越重,即便是朱秀都是束手无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狱的条件过于艰苦,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外面,怎么样了?” 唐安的眼里虽是有些倦怠,可还能勉强说出一两句话来,也是十分的不易,这几日他进食也少了,身子也是垮了,眼眶也是深深陷了下去,整个人是狼狈而憔悴! “外面还好,王掌柜跟我们头儿都在活动,也就这几日的功夫,公子您就能出去了……” 江凡勉强一笑,却是还在安慰唐安。他被关在这里面也有好几天了,莫说是外面情势如何,便是此时是白天黑夜他也不晓得了,可是他总是要给唐安一些希望的,他总是要给唐安一个坚持的理由的…… “好……好……” 唐安嘴角一扯,硬是挤出了半个笑脸。只是这一挤,原本干就裂的嘴唇直接破开,渗出了几滴咸腥的血来,倒是让人倍觉心酸! 这短短数月,唐安白手起家创下了万贯家财。由一个小叫花子做到了大善人,这般经历本是让人十分惊奇,可是好景不长,短短几日功夫,唐安又是锒铛下狱,还吃了官司,命悬一线,人这一辈子该吃的苦,他吃了大半;人生不如意的十之八九,他亦是占了九成九…… 也不知冷冷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唐安突然想起了冷冷,他想起了这个看似潇洒却有着道不尽心酸的女子,他亏欠她的,而且太多太多…… 西庙口,畅春园。 其实说真的,冷冷讨厌畅春园名字,不只是讨厌,还有恶心,在这里有着太多太多腌脏丑事,让她深恶痛绝…… 但是她没得选,她来到这里之后她就没得选,虽然她是畅春园的主事人,但是她也需要与一些人打交道,而且不得不跟这些人打交道,于是她必须学会在像鱼一般生活,即便她离不开水,她也要滑得让人抓不着! “我以为你是聪明的……” 陈少师端着一盏未喝完的酒,眼中少了许多迷惘,多了一些清醒。 他嗅到了冷冷身上的血腥,也感觉到了她身上还未散去的杀气,他有些心疼,钻心的疼,这么美的女人是不应该持剑的,她应该在春闺里绣花、抚琴,以及相夫教子……
“我若是聪明,三年前我便聪明了!” 冷冷坦然,并没有掩饰什么。她做了便是做了,不会后悔,无需后悔。 “呵……” 陈少师脸色一白,随即抬起头看了一眼对坐的冷冷,眼中有那么一丝迷茫,他能拿她怎么样呢,是杀了还是放了呢? 昨晚冷冷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她屠了林家满门,也使得圣教被动起来,现在温大显已经来了青城,若是被温大显查出一些端倪,那么整个青城的局势将会完全失控! “你不后悔么……” 沉默许久,陈少师眼中终于是多了几分凝重。他的质问无关爱恨,只关乎对与圣教的忠诚。此时此刻,他不知冷冷是否还忠于圣教,亦不知冷冷的心还在不在圣教之中!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恐怕……我还是会去做罢!” 冷冷眼中有些迷茫,她不知值不值得,亦不知自己为了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断了那份孽缘,断了那份念想罢! “是么?” 转瞬,陈少师的长剑已经抵在了冷冷洁白如玉的颈间,他望着冷冷,心如同放在了磨刀石上一般痛苦。 他恨,他恨那个在大狱中的男人,因为他夺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夺走了她的身,亦夺走了她的心! “是!” 冷冷淡淡一笑,却是并不惧怕。她的结局她猜到了,只是她有些遗憾,没有死在那个男人的怀中。 如玉的长颈被剑锋划开了一个点,一丝血从里面钻了出来。可是冷冷泰然自若,只是默默的望着远方,思着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又眷恋的男人…… “我不杀你,我也没有权力杀你,圣教会告诉你何去何从,好自为之吧!” 看到剑上沾了一丝冷冷的血,陈少师心里一颤,剑却又放了下来。在冷冷面前,他始终学不会狠心…… “呵呵……” 冷冷见陈少师落寞离去,终于笑了起来。三年过去了,可是他始终是没变,他还是那么懦弱,他还是没有学会做一个男人,看起来自己的选择没错,那个混蛋该是她命里的混蛋,即便他一直都很混蛋…… 接下来的几天,青城的空气猛地凝重起来,巡检司的兵丁巡城的次数多了起来,而城门口的盘查也是比往日严格了许多,总之,青城的天变了! 青城,知县府衙。 温大显翻阅着一年来青城办案的卷-宗,时不时的皱起眉头,这几日他也是让人明查暗访,这秦家灭门与林家灭门的案子他也是有所耳闻,可是他到底还是不信,他对江汀还存着一丝希望,他觉得江汀不会向市井传言说的那般不堪,可是看到秦家灭门案的卷-宗之时,他终于是爆发了! “江大人,此案为何迟迟不审?” 他指着诉状与卷-宗,压抑着内心的火气,眼中满是不善。 “大人,此案疑点众多,下官还未查明详情。不过下官已是抓了嫌犯,原想着早点办了案子,只是这几日大人来了,而且这几日又有新案发生,所以耽搁了下来……” 江汀苦笑,心道这该来的还是要来啊,这温大显果真是来者不善,这摆明了是要办他啊…… “行,那今日就审,本官看着你审!” 温大显冷笑一声,却是直直走向了青城的大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