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兰若
谈及剑君荥阳一战，已然引起了这个世界上许多庞然大物的瞩目之后，两人终于沉默了下来。虽然并不一定就是惧怕，但是面对着黑白两道cao纵了这个世界历史进程上千年的庞然大物，两人的心中依旧显得有些紧张，哪怕是男一号这厮一直坚定不移地坚信着自己的主角模版！ “嗒嗒嗒……”马蹄声传来，惊醒了各自沉默的二人，远远的两个黑点自一片苍茫的地平线上出现，然后迅速变大，赫然是两名骑士策马飞奔。 两名骑士飞速接近，只是在看到剑君的一刻，两人面上虽未露出一样，但是闪烁的暮光却暴露了两人心中的震惊之情！ 看着两个在震惊当中飞速远去的身影，石青璇与剑君二人相识苦笑。这一天下来，这样明显是探子的骑士或者是行人二人已经见识了起码十几组。而几乎每一个人在认出了剑君之后都是一副这样撞到了大运的奇怪表情，让人发笑。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感受着那些探马在发现自己之后便目不转睛的眼神尚有些忧心忡忡，但是在这种情况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之后，便也逐渐的习以为常了。 如此被探马发现了行踪，剑君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寻到自己的头上来。这些人里面，也许有善意的，但是必然会有恶意的，到时候一场大战却是少不了的。尽管自己如今无法感应真气，但是少年却是相信，自己的主角模板，定当战无不胜！ 剑君明白的问题，石青璇自然也能够想到。但是这位美丽的姑娘却是对少年的状况十分担忧。她知道如今的剑君已然散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这个奇怪的少年那一副莫名其妙的自信感到不解。这样危在旦夕的情况之下，他哪来的自信？！ “前面有座庙！”少年的声音将思索中的石青璇惊醒，只不过那语气，却是让美人十分奇怪。 “嗯，好像是个小庙！”抬头看了看远处，山岗之上一座被雪盖了屋顶的小庙静静矗立。石青璇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那小庙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会让少年的语气那么的惊讶和怪异。 “真想不到，这种地方还会有庙宇，真是夸张！”看了眼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石青璇，男一号摇了摇头，只是那语气，却让石青璇实在是听不出是褒是贬。 “要过去么？”虽然听不出剑君语气，但是石青璇却相信少年话中绝没有一丝的好意。因为他知道这个少年当年在大江上下掀起腥风血雨，斩杀恶人无数，而这其中，却是以那藏污纳垢的寺庙为多。以此可见，这个少年对于佛教绝没有什么好印象。 “过去吧，看天色，又快要下雪了。”少年的答案出乎石青璇的预料。 “我以为你对佛教没有好感呢。”看了看天色，石青璇嫣然一笑。 “是没好感。”少年毫不否认。 “那你为何还去？”石青璇成心跟他过不去。 “我是偏执狂，但不是白痴。”瞥了石青璇一眼，少年耸耸肩，当先向着山岗顶上走去。 “兰若！”看着小庙院门上那一块小小的匾额，剑君顿觉亲切，张国荣王祖贤的音容笑貌顿时浮现。 走进院中，两人惊讶的发现，这小庙虽然既小又简单，但是却十分整洁。院外是十数亩被白雪覆盖的田地，院内也有一片，然后便是一眼小井，一株大树，再无他物。 许是听到了来人的声音，一个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小沙弥走了出来，虽然面容之上还带着稚嫩，但是因识海心灯能吸收各种气息而对气息变得十分敏感的少年来说，却可以感受到这小沙弥身上nongnong禅意。 “二位施主可是来避雪的么？”看看漫天低压的铅云，小沙弥声音清脆，听来就让人觉得讨喜。 “小师傅所言不错，我二人欲借宿一晚，不知可否？”小院中的建筑也就三座，当中北屋是个供奉了佛像的小亭，左右两边通了两间侧室，东屋看上去是客房的样子，而西屋则是仓库与厨房了。剑君看着小沙弥温和一笑，却让一边的石青璇大吃一惊。 “可以，请二位先进屋吧！”小沙弥看上去活泼天真，说话动作间也没有丝毫戒律约束的痕迹，反倒是更显得自然可爱。 看着小沙弥当先向着正厅行去，二人随后跟上，石青璇却是拿竹箫戳了戳剑君胳膊，不可思议道：“你不是不喜佛教么？竟然如此表现，当真虚伪！” “我是不喜佛教，但是却不代表我不喜欢这样淳朴可爱的小孩子！”对于石青璇的误解，剑君很是无奈，却也不得不耐心解释。 “也不知若这小僧知道你是屠戮了大江上下僧人数百的大魔头，会有何感想。”剑君的解释并不能让石青璇满意。 “青璇大家几日来却是也活泼了不少。”也不回答石青璇的揶揄，少年一句话便让她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 “师父，又来了两位施主，来借宿的。”小和尚快步回了正厅之内，脆生生的道，然后便听到厅中脚步声响，就见一老僧低敛着双目，迎了出来。 “二位施主请进！老僧未曾远迎，尚请恕罪。”那老僧牵着小和尚的手来到门前单手立胸打了个躬。而不待剑君石青璇二人回话，便听到厅中又是一人惊呼一声。 “十二少兄，可是你么？” 虽然早已经听到屋内有人，知道老僧是因待客而无法亲自出迎，但是剑君却从未想到屋内之人竟然是自己旧识。循声望去，却不想屋内之人，竟然是当日洛阳曾有一面之缘后在新野也曾匆匆一会的长孙无忌。 “哈，无忌兄也在！”脸上带着笑容跟长孙无忌打个招呼，剑君这才回头冲那老僧道：“我二人欲在贵地借宿一晚，叨扰大师了。” “施主客气了。入得院来，就是有缘，又何必见外！”那老僧慈眉善目，看上去极其普通，但是却自有一身的出尘之气，虽然身上没有丝毫的武功，但是在少年的心目当中，这些年所见的僧人之中，却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的。 “多谢大师！敢问大师法号？”众人来到厅内偏房之中膝坐，剑君问道。这厅内同样是十分简朴。正厅之中一尊青铜佛像，一座青铜圆鼎，虽然擦拭得光洁，但是却可以看得出乃是久远之物，其余的却是再也没有丝毫修饰。而这偏房之内也只是一榻一案，几个粗陶杯碗，简单却显得恬淡。 “大师之号，万不敢当，老僧法号元慧。”听剑君尊称自己大师，元慧和尚没有丝毫得色，反倒是连连摇头，一派淳朴做派，与其说是个老僧，却不如说是更像个普通的老农。 “大师谦虚了。对了，辅机兄，你为何会在此地？”看着老僧的谈吐，剑君心生敬重，然后才转头问向长孙无忌。 “还不是十二少兄你大展神威，震惊天下，引得各路诸侯侧目。因此我才向唐公讨了这来打探消息的差事。却不想在此地能够遇到少兄，当真是天幸！”一说起来，长孙无忌便是一生大笑，显得异常开心，“十二少兄，无忌可真是服了你了！” “徒增杀戮，又有什么可佩服的。”见长孙无忌为自己高兴的神情毫不作假，少年心中一暖，但是心情却并不感到骄傲。虽然他自认杀的没错，但是在摆脱了负面气息的影响之后，却也并不喜欢这些平白的杀戮。 “阿弥陀佛！”听到二人说道杀戮之事，元慧和尚念了声佛号，那一旁伺候着茶水的小沙弥也赶忙放下手中茶壶，有样学样地双手合什念了一声。 “扰了大师清净了！”见二人的样子，少年歉然一笑，元慧却是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十二少兄能如此想，为兄便放心了！”见剑君神色不似作伪，长孙无忌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如今乱世，有一身本领惩恶扬善并无不可，但一味杀戮却是毫无必要。原本为兄还怕少兄意气风发，如今见了，便放心了！” “哈哈，辅机兄好意十二愧领了！可惜这里无酒，否则定要与辅机兄一醉方休！”长孙无忌的关心让剑君心中感动。 “无酒又如何？”长孙无忌却是洒然一笑，“你我兄弟意气相投，便以这清茶相代，如何？！” “好！那便以茶代酒！”看长孙无忌豪兴大发，剑君也不矫情，举起案上茶杯，大声笑道。 “轰——” 就在这时，如雷的马蹄之声，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