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大刀队
荒芜的原野上，一队垂头丧气的士兵缓慢的往前走着。虽然排成两行纵队，相互之间却松松垮垮的，甚至还有人在哪儿交头接耳。 “民团！” 秦朗从炮队镜里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是些什么人。 西北军几次扩军，民团中的青壮早被抽走。剩下的除老弱病残之外，就是吸鸦片烟的。往日都龟缩在驻地，今天破天荒的冒出这么一队，倒让秦朗啧啧称奇。 蔡丰轻蔑的放下望远镜，沉声说道： “命令一连火力排，目标民团纵队腰部，两门60迫击炮，间隔五秒，两发射击。” 民团离一营的阵地还有八百多米，这个位置正是60迫击炮的射程之内。 “轰轰！” 滚滚向前的人龙中，冒出了两团白色的烟雾。就在团丁错愕的时候，身边又炸开了。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同伴，在一瞬间就四分五裂，剩余的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 “跑了？” 看到这一幕时，蔡丰都有些不敢相信眼睛。西北民团那可是个彪悍的存在，多少土匪就是在他们手里灰飞烟灭，谁知道今天堕落到了一触即溃的地步。 就在他还在感慨时，却听到秦朗的声音。 “让炮兵观察员注意周围，一旦敌人的火炮出现，立刻予以消灭！” 瞬间，蔡丰觉得脸在发烧。 “司令……。” 秦朗摆了摆手。 “把敌人消灭干净是指挥员的责任，不要被一个小胜利蒙住眼睛，继续指挥！” “是！” 蔡丰不敢再走神，他来到地图面前一遍又一遍的研究。 “报告，一连发来消息。民团被西北军堵住，他们派了一部分人看守外。余部已经朝我们杀来，目前距离在五千米。” “轰轰！” 话音未落，就听到火炮阵地传来声音，蔡丰立刻站到炮队镜前。 连续不断的爆炸中，一门火炮高高的飞起，而另一门还剩下一个轱辘乱滚。 “对方的两门火炮完了！” 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郭帆的胃里一阵翻腾。 自己的山炮这还没有进到射程，咋就被对方给炸了，它们可是军座手里的宝贝啊！ “不消灭这个第二师，老子也不好交差！”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一咬牙。 “大刀队准备！” 西北军虽然穷，但是嫡系部队中大都有一个大刀队，编制从营到连都有。除了标志性的大刀之外，大多数人还背着两把十响毛瑟，或者是一挺花机关。 加之在北伐前，冯大帅接收了苏联援助的武器，手头上的机枪可不少。12师这种嫡系中的嫡系，大刀队自然是一营的人马，下面每一个班还有一挺轻机枪。正是有了这样的存在，北洋军阀和他们作战才吃尽苦头。 “师座，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大刀队那可是一个师的精锐，跟甘军第二师这样的杂牌拼消耗，怎么算都是亏本。 “速战速决，拿不下张掖，明天就得断粮！” 郭帆沉声说道。 甘苏毕竟是西北军前辈刘郁芬地盘，从他手里划拉东西确实不容易。就是宋康平这样的后起之秀，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这样一来，粮食就变得断断续续的。 “报告长官，大刀队已经做好准备，您就下命令吧！” 看着大刀队长杨喜木，郭帆脸上的阴霾尽散。这可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冲锋打仗那都在最前面，整个西北军中也是响当当的好汉。 “杀，一个不留！” 听到这几个字，杨喜木脸上露出了狞笑。 沙场搏命数年，早忘了怜悯是什么东西。今天一定要把这些甘军的脑袋全砍掉，让陇北的土匪知道，西北军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一看到大刀队的人在脱掉身上的夹袄，旁边的部队也沸腾起来。他们也抽出背后的长刀，发出了一声声的吼叫。西北军的步枪刺刀早已经在大战中消耗殆尽，而自身又没有好的钢材，近战只能靠大刀杀敌。 看到这一切，杨喜木心中腾起一股豪气，他把手一挥。 “上！” 一群普通步兵率先发动了进攻，他们的任务就是掩护大刀队冲到敌阵。 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毕竟还离着甘军十余华里。如果快速奔跑，恐怕还没有到地头，力气就用光了。 “轰，轰！” 远远的又飞来几发炮弹，爆炸的气浪每一次都会冲倒一圈人，还能再站起来的不过一成。 这一切让杨喜木的心提起来，他大声的吼叫道： “散开，散开，都跑快一些，不然会被炸死。” 甘军的目标是后续跟进部队，几轮的轰击让那些弟兄损失惨重。如今只有冲上阵地，才能给他们报仇！ 西北军的人眼里满是愤怒的光芒，脚下的步子也在不知不觉间越迈越快，很快距离缩短到7华里。 对面的阵地用眼睛都能看清楚，不过除了一圈圈闪着寒光的铁丝网外，别的什么都观察不到。 “轰，轰！” 炮火变得更猛烈，打老了仗的杨喜木，也觉得眼皮子直跳。 “奉军150迫击炮！” 他扫了一眼周围，跟在后头的部队，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了，可是那些甘军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妈的，快跑、快跑！” 杨喜木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消灭了后续部队，下一步炮弹就得落在自己头上，再不加快速度靠近敌人，恐怕冲不到阵地上就得玩完。 “轰！” 又落了两发炮弹后，甘军再没有进行射击。 杨喜木不禁大喜道： “冲啊，那些甘军没炮弹了，砍掉他们的脑袋为弟兄们报仇！” 听到这声呼喊，有些士气低落的士兵，再次振奋起精神来。他们高举着大刀，大声的呼喊道： “杀敌报仇，杀敌报仇！” 近了更近了，前锋已经离着甘军只有5华里。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冲到敌人面前。到时候就是冲锋枪，手榴弹的天下。 “杀敌报仇！” 杨喜木也大声的吼叫道。 “轰！” 又一发炮弹落下来，这一次的爆炸发生在队伍里。在空中翻腾的肢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郭帆扔掉手里的望远镜，大声的吼叫道： “82迫击炮！” 对面的是什么人？居然有这样精良的装备，难道是北方的老毛子下来了？ “快跑，不要卧倒，都散开，都散开！” 看到一朵朵升腾的烟雾，他脸色开始发白，嘴里也发出了大声的吼叫，可是远去的大刀队根本听不见。 看着不断到下的士兵，郭帆抓起身边的大刀就要冲上去，却被警卫们死死按住。 就在慌乱间，师参谋长吼道： “师长，大刀队贴上去了！” 郭帆听到这句话，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望远镜。 果然大刀队离着敌人还剩下最后的一华里，郭帆怨毒的说道： “死，全部杀死，老子要给这些杂种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