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西北军的讹诈
越是靠近张掖，雪就越稀薄，最后连它们都消失了。满目都是龟裂、枯萎，仿佛是大地用自己的伤痕，控诉着老天的暴虐。 把察哈尔的事务交给罗荣之后，秦朗决定到张掖做一次考察。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不深入田间地头，就得不到第一手的信息，很多东西就会被忽略掉。 果然面前的一切，让他的心头沉甸甸的。照着目前的情况，今年的旱灾已经可以预期。而更大隐患却是蝗虫，随着天气逐渐的升温，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蝗蝻。如果不把它们消灭，到了夏天一切绿色都会被吞噬。 “发动百姓捕捉蝗蝻，每一斤换半斤玉米面。想办法买一些鸭子，免费发给群众，养得好的我们奖励一个rou罐头。” “是，司令，我这就下去安排。” 这段时间蔡丰也累得不轻，现在眼窝深陷、胡子拉扎，从外表看最少四十以上，很难想象他今年也才十九岁。 “报告师长，西北军派来人了，正在城里等着您交涉。” 听到传令兵的话，蔡丰的眉头不由皱紧，这段时间西北军频繁派人sao扰，着实让人心烦。 “去看看，具体的交涉由你进行，我只负责参谋。” 秦朗笑着说道。 甘军第二师司令部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个军人，姓宋名康平字兰池。在他左边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头戴黑礼帽的，正是甘苏省府的专员，姓赵名松城字月轩。 宋康平是军人出身，本来就快言快语，看周围没有外人就低声问道： “月轩兄看着张掖水有多深？” 赵松城听了只是轻轻一笑。 他在西北军中一向以足智多谋著称，不过冯大帅喜欢重用自己提拔的人，像他这样的自然进不到那个圈子，如今只能在省政府领一份俸禄罢了。 “手法颇为老道，应该有高人指点。” 宋康平听了却只是不屑的一笑。 “诸位贤达又有什么看法？” 人群中站起一个人，正是自己的心腹爱将郭帆。以前因为作战勇敢，还曾得到冯大帅的表扬。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放在我第十二师面前，两个小时就能全歼。” 门口的人马他看了，不过是一群拿着木棍的青壮，维持治安那倒没问题，若是两军对垒，只要机枪打死几个，保证跑得都没影了。 “我也觉得如此，不过城里头总能闻着一股子血腥味。难道这个第二师的师长，喜欢砍人脑袋不成？” 都是战打老了的人，宋康平当然不敢托大，不过那若有若无的味道，着实让他紧张。 “诸位久等了，不知今天有何贵干。” 这时，两个青年走进来，为首的一个拱了拱手后，直接坐到桌子的另一侧。 宋康平已经和蔡丰在城外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有些熟悉，不过他身边跟着的年轻人却是首见。但这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蔡师长，今天来还是粮税之事，眼看第一季度就要结束，不知你可曾准备好啊？” 听着那老气横秋的声音，蔡丰的眉头不由得一扬，他针锋相对道： “宋主任，张掖周边几县大旱，不知道你的赈灾粮在何处？” 话音未落，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原来是郭帆拍了桌子。 “妈的，两个毛都没长齐的杂碎，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今天我们是来要钱粮的，谁他妈的听你叫唤！” 蔡丰的脸上浮出一丝怒气，但还是强忍住。 “你找我要钱粮，我找谁要去？外面的百姓……。” “老子管你找谁要，今天要是不拿出一万大洋、二十万斤粮食，老子拆了你的司令部信不信？” 郭帆吼叫道。 坐在旁边的赵松城看了一眼蔡丰后，又把眼睛闭上，这种讹诈的事情自然不用自降身份，就让那些丘八去干吧！ “郭帆，好好说话，这里是第二师的师部，怎么也要留些面子。” 宋康平的话看似劝解，但谁都听得出他的实际意思。 “什么第二师，不过就两个娃娃的草台班子。老子纵横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们还穿开裆裤呢！” 郭帆说到这里，又一拍桌子。 “小子，你今天给不给粮食？” 蔡丰偷偷扫了一眼秦朗，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没有粮食给你们，宋主任请回吧！” 赵松城听到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张掖没有粮食这是显而易见，不过这个蔡师长确实嫩了些，那些丘八只相信手里的枪，这样软绵绵的说话怎么会有效果。不过他也是甘苏人，看着同乡受苦心里当然不忍。 “蔡师长，要不看老夫的薄面，先给一半出来如何？” 不过听到这句话，郭帆却大吼道： “赵专员是不是傻了，看着两个娃娃的逑样子老子来气，今天不多给一倍，拆了这个鸟地方，人都全部杀了肥田。” “你是说真的？” 坐在一旁的秦朗却开口了。 “老子说真的又怎么样？就张掖门口那群叫花子，老子的十二师一个营就全部收拾了。你们现在不交粮是吧，到时候把这一城的人杀掉，老子不就有了粮食，娘卖批害怕你们？” 这种关城门抢粮的事又不是没干过，只是今天的两个小子太楞，不给他们个教训以后陕、甘还有人听西北军的话？ “郭师长的意思，是不是也是宋主任的意思？” 秦朗冷冷的问道。 宋康平狞笑了几声。 “当然是我的意思！现在连赈灾粮、种子都被征收了，还在乎一个区区的张掖城，只要西北军能打胜仗，用不了几十年这里还不都是人。今天识相一点把钱粮交出来，咱们好说好散。不然追到你们草原上，连牛羊都给你们抢光了。” 郭帆听了更是嚣张道： “也就是宋主任宽宏大量，要是老子早就杀进张掖，管你是兵是民，统统杀个干净。” 蔡丰听到这话不禁说道： “宋主任你也是西北人，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饿死吗？” 郭帆却狂笑道： “平民百姓算个rou，只要咱们西北军能占领更多的地盘，把他们全饿死又怎么样？” 秦朗冷冷的一笑。 “滚吧，我等着你们来！” 郭帆愣了一愣，随即又狞笑道： “你们两个小杂种，等着被我做成rou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