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真是可怕的人呢
傅青竹不愿意再多谈荆不夜,便主动换了话题,“不用管他的事了,之前让你解释的事你开始说吧!” 傅青竹在榻上盘腿坐下了,打算耐着性子听花长老的说辞。 花长老酝酿了半晌,决定了开头,“你还记得你在半日山怪病发作的事吧?” “记得!”花长老说是怪病她也觉得确实,这个毛病来得确实古怪。 “之后少门主带你回来,便把你安置在仙居阁!在你这次醒来之前你还醒过一回,醒来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不过……” 见花长老忽然停顿,傅青竹追问,“不过什么?” 花长老一笑,“没什么。不过失忆的你倒是挺乖巧听话的,比平常的你讨喜多了。我能理解少门主会喜欢失忆时候的你的原因了!” “你还在胡说八道!”傅青竹面色顿时一沉。 “是不是胡说八道,门主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傅青竹仍冷瞪着花长老,沉声命令道,“去找个大夫来!” “门内的大夫只能医治些小伤小病,你身上的怪病和失忆的毛病她们不会有办法!” 傅青竹不禁有些怅然,“那么去外面找吧!” “现在外面风声这么紧,贸然派人去外面找大夫进来,对不夜门来说,风险太大!”花长老看着傅青竹,“所以……你自己出去就医吧!” “如果按照你说的,我随时可能会再失忆,那我一个人去恐怕不会太顺利!” “所以,有个最为合适陪你去的人选!” “谁?” “少门主!” “除了他!”傅青竹很利落地丝毫不想多考虑他。 “没有!”花长老回答得也很干脆,“江湖上对不夜门看得太紧,门内上下除了你武功就数少门主最好,要保护好你也只有他了,而且我相信他对你的用心!” “你相信他,我不信!” “傅青竹,现在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吗?” “按照你说的情况,你认为我跟他在一起能不穿帮吗?”她失忆时候的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也就是说那段时间的一切是脱离她的控制的,她也就没办法把握。 “只要你装成失忆的傅生就行了!方才你不是就做到了吗?” 傅青竹面色不由得越发阴沉了。她从来就不善于伪装,无论喜好或是憎恨都很直接,虽然大部分人她都是连喜厌都懒得去分的,但要她小心翼翼地装腔作势确实很让她难受,对她而言就像要让她屈膝下跪一样。 “你可以好好考虑!你别忘了,你说过,为了报仇,你可以不择手段!你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利于你的复仇,为了报仇你可以忍耐蛰伏二十年,不过在荆不夜面前伪装几日都不行吗?” 花长老说完这话,见她还在挣扎,也没等她立刻回答,反而先行告退了。但没过多久,傅青竹还没下定决心,花长老又回来了,敲门在门外说到。 “门主,那个被你安置在客房的女人出了点事!” “什么事?” “你过去看看吧!” 傅青竹更换了衣着打扮,戴上了面具,随着花长老来到了安置那红衣女子的客房如意居,才到门外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加紧脚步进了卧室,看到那红衣女子摔倒在地,不夜门两名门人正要去扶她。 “滚开!”那女子毫不客气地喝到,气势逼人,一时压得几个伺候的不夜门门人不敢靠近。 “她怎么了?”傅青竹发问。 门人见了才发觉她的到来,慌忙躬身行礼,但半晌支支吾吾,无人回答 “我的腿怎么了?你们对我做了什么?”红衣女子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最终把目光定在傅青竹身上。 “你的腿?”傅青竹听到这话比谁都迷惑。 “她的腿好像废了,大夫查不清缘由。”终于有人回应傅青竹的疑惑,几个人都越发低下头不敢看人。 傅青竹微皱眉头。她留下这个女人且待她如上宾,不过因为她武艺高超能与自己匹敌,故而几分相惜。她毁了她的腿干什么?她也是自视甚高之人,如何做得如此小人之举? “我看看吧。” “不用你假好心!”红衣女子爬回床边靠床而坐,一脸冷漠谢绝。她是个绝色美人,冷漠拒人千里的时候更美了。一身红衣配着着她的冷,仿佛冰与火,但在她身上形成一股别样的和谐。 傅青竹几步上前来屈膝蹲下身,直视女子冷如寒霜的面容,“你现在在我的地界,我对你好心还是坏心,根本无须作假。” 红衣女子略是一怔,“你是说我的腿和你无关?” “我弄残你的腿能有什么好处?我不如杀了你,干净利落。”她不喜欢麻烦,所以讨厌的就抹除,就是这么简单。 女子定看着她微想了一下,“我明白了!”唇角不明显的微扯了一下,略像是讽笑。 “明白了什么?”傅青竹问。这女子应是个高傲之人,她和她有相似之处,但刚刚她在她眼前表现的那个表情其实是一种挫败,那不该是她的表情,故而傅青竹很好奇。 见她已经没有很明显的抗拒之意,傅青竹就先出手摸上她的腿检查。 女子垂下眼帘,喃喃自语,“他是认真的!” 傅青竹按下她腿上xue位见她毫无反应,再诊脉,她们这些习武的多少会点医术,虽然低微。 “没用。一般的伤不了我,而一般人也是没办法给我治的。”那女子道。 傅青竹也如之前的大夫一样查不出任何问题,她的腿血脉运行都很正常,脉象也没有问题,可她双腿废置不像是装的。 “伤你的是你的徒弟!”傅青竹想了想,“是你徒弟那一刀的关系?”可那一刀是伤在她后背的,怎么会腿不能用了? 傅青竹察觉到女子面上一闪而过的悲伤,但女子终究没有回答,挣扎着依靠双手拖着身子往床上爬。 傅青竹背过身去,有意没去看她挣扎的狼狈模样。 “他是什么身份?能让你屈尊做他师父,还要如此忍辱负重?” 好不容易爬上了床,那女子微喘道,“他是什么身份不重要,是我欠他的。” “你欠他什么?欠他一条命也犯不着让他如此作践你。” “那是我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她靠坐着冷眼看向傅青竹,“你……如何称呼?” “傅青竹。” 女子看着她,面上没有一丝笑,“我叫凤西木。” 傅青竹转过身来,再打量了她一遍,并未多说什么,转身要离开。 “能让我见见他吗?”凤西木道。 “不能。太晚了,你先好好休养,适当时候你们会见面的。”永夜宫的时间不同外面,只有黄昏和夜晚,故而夕照时便如是白天,何来太晚?
凤西木迟疑了一下,缓慢点头,“好。” 傅青竹转身离去,出门后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不夜门地牢。 不夜门的地牢是本来旧有,虽然已经历了长久时光,但仿佛历久弥坚般依旧坚挺地藏身在巍峨宫殿之下,一如这一座名为永夜的宫殿,藏在时光的缝隙里屹立不倒。 傅青竹到了地牢外,看守的人见是她,自然不敢多问,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地牢。 到了要找到的人的牢门前,斜瞅着牢里斜躺背对门口的人,傅青竹冷哼道,“你倒是睡得着。” “我没睡着。”林占背对着挥了挥手,“我待遇不错,劳动夜门主大驾光临。” 林占这番淡定自若的态度让傅生有几分赞许,她也知,能让凤西木收为徒,自有不凡之处。 傅青竹看着林占半晌没有出声,最后倒是林占似乎耐不住了,慢慢悠悠转过身来问,“我师傅她还好吧?” 那几分赞许顷刻灰飞烟灭,傅青竹俾睨着这个让她觉得厌恶的人物,“你既毁了她一双腿,又何必问?” “哦。”林占懒洋洋地伸了伸四肢,跟着长吁一口气坐了起来,冲着傅青竹嘿嘿一笑,“门主找我应该有事吧。” “你师父担心你,所以我来看看。” “哦。” 傅青竹原本没打算和他多啰嗦,她不过是来试着会会这个人物的,她只是想知道能让凤西木那样屈辱忍耐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稍等,夜门主,你无话说我有话说啊。”林占招手让傅青竹停下。 “你想说什么?”傅青竹暂且止步,但并未回头。 林占笑眯了眼,“我想问,你是不是讨厌姓林的?” “如果你是说你,我倒是不否认。” “我当然不是说我,你讨厌我我看得出来,我是说……一个叫林楚的男人。” 傅青竹回过头来,“林楚?”这个名字是她心上最深的那颗刺,他不该碰! 傅青竹手一抬,林占便如**控的人偶朝着她飞来,傅青竹的手伸入牢里,抓住了他的脖子,冷声威胁道,“你是什么人?” 虽然被卡住了喉,呼吸已经有些紧,但林占却丝毫不急地说到,“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楚,他应该是你最爱也最恨的男人,对吧,傅青竹,傅前辈!”林占咧嘴一笑。 傅生手一松,林占便整个人飞了出气,碰地撞上了墙壁后滚在地上。 知道这么多事,他到底是谁?林占?林楚?会有关系吗? 林占在地上一动不动,低声喘息着嘴上却还不歇,“原本江湖就有传言,说这次武林正派围剿不夜门是因为不夜门是寒月宫余孽,就有人在猜测夜凌霄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我就来看个热闹,不想还真的让我撞上!傅前辈,当年那场火,都以为你被烧成了灰,没想到你还活着!世间之事,就是要这样眼出人意料、千奇百怪、妖魔混杂才有趣!” 林占这会儿终于爬了起来,他盘坐在原地,笑瞅着傅青竹,“是吧,傅前辈?” 傅青竹没有回答,林占也没有再多话,两人互相盯着对方许久之后,傅青竹开了口,“你知道林楚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