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你是什么人？
荆不夜很快回来了，傅生听着他似将一个重物放在了旁边。 “天……没亮吧？” “还没有。”荆不夜有些疑惑地回答了她。 “这里是荒山野岭吧？” “是！” “你不怕你捡了个花妖鸟精回来啊？” 阿亚没忍住先噗嗤笑了一声，荆不夜愕了一下，跟着也笑道，“傅姑娘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子？” “不是女的，那难道是个涂脂抹粉的男人？抱个脂粉男人回来感受如何？”之前的声音已能推测出是个女人了，这会儿的胭脂水粉味道不过是进一步确定而已。 “是一名女子。”荆不夜坦白承认。 “你最近桃花挺好啊！”傅生不无讽刺道，“就不怕又是一个夺命桃花！”荒山野岭，深更半夜，一个弱女子…… “傅姑娘，这时候就别开我玩笑了。”荆不夜不愠不怒地耐心解释道，“这位姑娘被山里的野狼追，我刚刚救了她，但她晕了。” “我看她蒙你救命之恩一定会铭感五内！趁现在你先看看她相貌如何，如果漂亮她醒来感念你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你就顺水推舟接受好了，要是个丑八怪，我们现在就跑！” “傅姑娘，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 “我在就事论事！” “傅姑娘，这位姑娘并没有不漂亮，不过我还没见过有人比傅姑娘更漂亮！” 傅生莫名被噎了好片刻，“你……你以为说我的好话我会高兴？你这套留着去骗小姑娘吧！” “我说的是实话！” 亏得她还一直以为他有些木讷不大会说话，多半以后找不到姑娘喜欢，现在看来她想多了，他说起甜言蜜语来哄人一点不费力，加上他那张脸，傅生觉得她应该担心的恐怕是他遇到的姑娘了。 就这件事，傅生觉得已经说不下去了，便换了话题，“现在四个人三个伤残，除非你三头六臂，否则我们是真走不了了！” “那就暂时歇息一夜吧。”荆不夜倒是十分干脆。 傅生没有就此提出异议，虽然她并不确切知晓荆不夜的状况，但她想这一路他也不可能不累。 傅生往旁边一棵树依靠就歇息了。 荆不夜安置好阿亚和那位姑娘，之后来到傅生旁边盘膝坐下，傅生头一偏靠在了他肩上。 他侧脸瞧了她，微微弯唇没说话，任由她靠着，闭上眼开始调息练功…… 天明后，被荆不夜带回来的女子清醒后一见人便襦惊弓之鸟，缩成一团问，“你们是谁？”她目光惶恐扫过三人，在荆不夜身上定了定，“你……怎么……”微结巴后她又再问了一次，“你们是谁？” 傅生看不见，只觉得这女子的反应来看她更加不该出现在这里，语气颇冷底纹，“应该我们问你是谁。是我们救了你！” 女子好半晌才缓过来，“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我……小女名叫安君，字雅。” “安姑娘？”荆不夜一如平常地态度温和。 安君怯怯地点了点头，盯着荆不夜看了好一会儿。 荆不夜以为是因为她惊惶未定，所以看着他比总冷面的傅生亲切些，没多想，只安慰了一句，“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有坏人会说自己坏吗？”傅生特意拆荆不夜的台，跟着仍没有好声气地问安君，“你一个出身不差的姑娘家，怎么三更半夜一个人在深山里？” “我……和人走散了！”安君显得有些畏惧人而含混不语。 傅生笑道，“江湖人少俗礼，极少取字，你是官宦诗书之家出身吧？你这般出身的姑娘多不出闺阁，就是出门多数走的都是官道，你是怎么一个人绕到这荒山野岭来的？” 安君咬得唇发白，似是害怕而不敢答话。 傅生看不见她的表情，就算她看得见也不一定会语气好，“无话可说吗？” “傅姑娘，算了吧！安姑娘说不说都一定有原因，你别吓着安姑娘！” 听到荆不夜这话，本来坐着的傅生气得咻地站了起来。 “你还真是一见到女人就直不起身啊！” “傅姑娘，你这话……” “我这话怎么了？”傅生越想越气恼，根本不想听他说话，“荆不夜，我看你这辈子注定死在女人身上！”她跟他说的话他是全当耳旁风了！ “你……”荆不夜是从来未曾想到过自己会被人气得说不出话！ 荆不夜不说话，傅生就更生气了，也不想再多说，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傅姑娘，你去哪儿？”荆不夜忍不住问。 “离开这儿，你继续留下来怜香惜玉吧！” “别再走了！”荆不夜急着追上去拦住她，“你眼睛看不见，不方便，万一……” “我眼睛看不见也比你心瞎好！”傅生冲着拦路的他大吼道，“让开！” “不让!”荆不夜态度坚决道，“傅姑娘，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深山里乱走！” “你不让？你以为你是谁？你管得着我吗？走开！”傅生喝道。 “不！” 荆不夜同样坚定，傅生气急，出手一掌打向前方。她以为荆不夜会闪开，这样她就能趁机逃走了，但她这一掌结结实实底打在了一堵rou墙上。 傅生怔了半晌次回过神，又气又急道，“你干嘛不让开或者出手挡下？” “不这样恐怕傅姑娘你很难消气！” “我……”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气消了还是更生气了，她觉得心肝都疼。 “傅姑娘……”荆不夜闷咳了一声断了话。 “我如果短命，一定是你害的！”被他气死的！傅生拉着荆不夜回去，让他原地休息调息了一会儿，直到荆不夜坚持自己没事了，一行四人才一起上路离开。 一行人出山一程走得并不快，但没想到不过午就找到了一条小路，之后顺着小路找到一处村子，之后通过村民的指引上了官道，最后搭了一位顺路老农的牛车回到了金楼所在的小城。 傅生和荆不夜显然已不能再回金楼，下了车以礼谢过好心老农后先找到了不住在金楼的云袖和苏姚，之后几人另寻个落脚处，安置了阿亚和安君之后傅生和荆不夜再做了些伪装打扮去金楼附近潜伏，等待机会打探卫道和柳意的情况。 傅生和荆不夜在金楼对面的一家茶楼二楼坐着喝茶，此处正好将对面金楼的进出情况收入眼中，眼下金楼一如寻常，开门做着生意，门前来往进出都没有异常。 “以卫道的机灵，如果金楼对他不利，他或许早已经逃走了！”傅生宽慰荆不夜道，“没见到他出入并不一定是个坏消息！” 荆不夜点了点头，但没见到卫道和柳意的人之前，他仍旧不放心。 两人的计划是观察到入夜，晚上趁黑进入金楼查探一次，故而眼下只能坐等天黑。此时，忽然一个小孩跑过来拉了拉荆不夜的衣袖，递出一个纸团，“哥哥，刚刚有个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荆不夜疑惑地接过纸团，那小孩立刻跑走了。 荆不夜打开纸团，上面只有一个地点，荆不夜告诉了傅生，“上面写着城西十里土地庙”。 傅生往对面金楼望了一眼，“你觉得给你这个讯息的人会是谁？有什么目的？” 荆不夜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去一趟吧！天黑前应该能来回！” “我和你一起去！” 荆不夜本来打算一个人去，但听傅生如此说了，也不好拒绝她，便同意了。 傅生和荆不夜感到城西土地庙才发现那已是个荒废之地，荆不夜先安排傅生在破庙外等候，他独自靠近了庙门，之后轻手推开门，再往屋内探身，此时忽然一只手袭来，荆不夜心有戒备出手一掌破了对方的招式，门同时被大敞开，荆不夜和屋内的人照了面。 “荆兄弟！” “卫兄？” “荆兄弟，你没事？”卫道开口一笑，“太好了！傅姑娘呢？” “我们都没事！”荆不夜一眼打量完卫道，“卫兄无事就好！对了，柳姑娘呢？” “柳姑娘在帮忙照顾独孤姑娘。” “独孤姑娘？” 卫道拉着荆不夜要屋内走，荆不夜立刻反应过来，“稍等一下，傅姑娘还在外面。” 荆不夜把傅生带过来后才和卫道进了破庙，绕到土地神像左侧用两块破旧门板挡住的位置背后，看到柳意正在照看一个面上包着纱布的姑娘。 荆不夜还没问，卫道便道，“是那个和你换酒的独孤情姑娘，可惜，本来是个美人！” 荆不夜眉上一沉，傅生感到手被握得过紧，微有些疼了，便不禁要问，“你……” “她怎么受伤的？”傅生没问出口，荆不夜先问了话，连语气傅生也觉得比他寻常沉几分。 “此事……”卫道一时似有犹豫而迟迟没有开口。 “此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还是我来说吧！” 荆不夜一回头，确实见到珑娘，只是她的打扮模样和不久前他所见十分不同，此时褪去脂粉椎髻布衣的珑娘瞧着不再美艳，却平添了清雅端庄。 “独孤姑娘？”荆不夜很惊讶于她的变化。 珑娘？傅生从声音约莫猜出了人，又听荆不夜的称呼便确定了，但一时的惊诧不少于荆不夜。 “我和情儿都被独孤一掷赶出了藏金洞府！” “就因为那个鲛人的原因？”傅生自然立刻想到了这事。 “是啊！” “抛弃你相当于废掉了他一只右手臂，独孤一掷竟然干得出这么蠢的事！真想不到他还是个痴情种！”以傅生来看，这有点不太像独孤一掷的作风。 “无情的人动了情就是最痴情的！”珑娘看着傅生说着这话，之后又看了眼荆不夜，目光最后明显扫过了两人握着的手。 荆不夜这才意识到，立刻松开了傅生的手。 傅生扭头向他，“你终于知道放手了，我都被你捏痛了！”联想了一下，傅生不禁又嗤笑道，“才遇到一个安姑娘放心不下，这会儿又对情儿姑娘心生疼惜了？” “我只是……”荆不夜看了傅生一眼，眉间越发深凝，“想起了我的师傅！” 说完话，荆不夜便离开了傅生身边。 傅生一时有些懵，他想起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