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要找一个人
离开破庙约不到一里路，到了一个稍开阔的地方，荆不夜忽然停了下来，道，“出来吧！” “见过少门主！” 荆不夜回头一看，不禁错愕，“柳姑娘？”他原本以为是卫道跟来了，没想到会是柳意。 “少门主，此行不如有柳意代您走一遭吧！” “不行！” “那就让柳意同行吧！长老吩咐柳意跟随少门主，不是为了帮少门主做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而是为了在如眼下这般的境况下有我来照应少门主！” “对我而言，珠儿从来不是无关紧要之事，而是十分重要的！而且实不相瞒，我同意柳姑娘随行，只是为了珠儿能在我不便之时有人照应。” “卫公子还在，我想他可以让少门主免忧！” 荆不夜微默了片刻，叹了一声，紧接着微有几分肃穆道，“柳姑娘，如果你真当我是不夜门少门主，就按照我吩咐去做你该做的事，趁现在回头！” 柳意撑了一阵，最终躬身行了一礼，“是，少门主！” 荆不夜一直看着柳意转身往来路走远了这才又继续独自赶路。 入夜之际，荆不夜先到了衣铺，翻墙而入后有意惊动沐兰芳。沐兰芳出来一见是他，沐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也深表不赞同。 “少门主，你此时并不宜前来！” “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我会全身而退的！” 沐兰芳思索再三，最后告知荆不夜道，“那个浮尸打捞起来后不久已经被人领走了！” “什么人？” “不太清楚，是个外来客，似乎有些来历，和墨门也有交情！” 和墨门有交情？荆不夜有些在意这点，紧接着又问，“那他落脚在哪儿？” “碧云潭东边的一座墨门别院清秋苑，这人身边带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护卫！”沐兰芳心下略一思量，“少门主此行怕不会太容易，属下愿请命相随照应！” “不用！”荆不夜看着她说到，“我只是去确认一下，一个人更方便些！你不用担心！” “可是……” “而且此去若真凶险，我真被困，还要靠你想办法才是！所以你暂时一定要确保自己的身份不被察觉才是！” “好，那按少门主意思吧！但若天亮前少门主不回来，我会召集人手行动！” 荆不夜点了点头，从沐兰芳那里借了件素黑袍罩上，没有多逗留，再翻墙跃出了衣铺，往沐兰芳所说的清秋苑而去。 清秋苑依傍着碧云潭坐落，院内外已经结黑白丧绸，正门口两只白灯笼清冷地随微风轻摇在夜色中。 荆不夜寻了个偏僻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飞上了墙，借着房檐和树木的投影掩盖身形，接着居高临下地观察院中情形——院中时有守卫巡过，但人数并不多，除了正堂侧边的一间房内开着门且还亮着微弱灯火外别处都已不见光亮。 荆不夜寻思着那间房应该是停尸的房间，摸清院中护卫交错的规律之后，荆不夜趁着护卫刚过去院中无人之时飞身跃上了停尸房的屋顶，紧接着再翻身从房上跃下，极快进了的屋。 荆不夜出手极快地打晕了已经昏昏欲睡的守尸人，巡视了一圈，屋内只有棺材四角各点着一支蜡烛，旁边还有未用的蜡烛，他立刻取了一支点燃，秉着烛火走到棺椁头端与门相反的方位隐去了身形。 “冒昧打扰了！” 荆不夜轻声说完话后伸出一只手尽量缓慢不让其发出太大声音地推开棺盖，尸臭味随之溢出。 约莫将棺盖和棺身推错开一尺半的距离，荆不夜静听屋外没响动便上了支撑棺材停放的底座，将烛火靠近，接着烛火看清棺材内躺着一人，面上盖着白巾遮住了脸，但身上衣着荆不夜觉得很眼熟。 怎么会？荆不夜不相信那个可能，出手正要揭开尸体面上的白巾。 “我知道你可能会来！” 荆不夜一转头看到石白一身丧服缓步走进门。 “白公子？”荆不夜一见到他，之前沐兰芳所言就都对上了。 “难得还有你这个朋友来送她！” 荆不夜手微抖，油蜡滴落手上也毫无所觉，手中不自禁加重力道地握紧了手中烛，强自镇定地问，“白公子，你什么意思？” 石白定看着人好一阵，之后轻出了一口气，道，“不要看她，让她漂漂亮亮地走吧！她朋友很少，如今你能来这一趟也足够了！” “白公子，你是说她是傅公子吗？” “否则是谁？” 荆不夜愣了片刻，接着他忽然低头，出手抓向覆面井。 “荆公子，住手！” 石白喝道并出手要阻止荆不夜，但被荆不夜持蜡烛的手挡开，面巾扯落，露出一张完全看不出原本形容的脸。 荆不夜为之一怔，石白趁此机出手一掌将荆不夜打落，接着飞身上台，再极快地俯身拾起面巾再遮住了那早已面目全非的脸，之后再怒斥荆不夜道，“让她漂漂亮亮地走不好吗？” 荆不夜原本脑中思绪一片空白，跌落在地也没站起来，被石白这一斥他反而回了神，望着石白问，“为什么会这样？” “沉尸水中太久，又被水中鱼蚕食了皮rou。”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傅公子？”傅生原是那般漂亮的人啊，这里面的哪一点像她？ “她那天穿的什么衣服我还清楚地记得！而且……她手臂有颗痣，我检查过。” 荆不夜这时才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你是说她确实是傅公子？” “是！”石白道，“你还可以再确认，但我希望你不要再亵渎和打扰她！” 荆不夜望了石白好一阵，最后道，“闭棺吧！” 石白下了地，之后将棺盖推复原位。 荆不夜在这段时间内灭了手中烛火，又找到屋内的香，借着棺材旁的烛火点燃，将一注三脉香插在棺材当头的香灰碗内。 石白没有多话，一直在一旁看着荆不夜插香后就盯着棺椁无声无息。 好一阵后，荆不夜忽然问，“白公子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带她回家！” “回家？” “回我和她的家！以后，她与任何别的人、任何门派都无关！” “我明白了！” 荆不夜说完后转身朝房外走，方一走出门，立刻被巡逻的守卫发现，立刻出刀相对—— “让他走！”此际，石白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守卫立刻退开了。 荆不夜飞身而起，越过墙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