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骗子的目标成了别人的受害者

    2015年7月25日，凌晨4:29。

    临江先躺在沙发上辗转难眠。左前家的沙发也不知道是不是捡的，不但小还很硬，临江先不得不蜷起腿。

    左前睡前把卧室门锁了。临江先往门下的缝隙扫了眼，没有光亮透出来。左前应该已经睡熟了。他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头也像压了块铁板般堵得慌。

    又在破沙发上熬了会儿，实在挨不住，又睡不着，临江先所幸坐了起来。他那个用别人证件办理的手机卡，在昨天被他掰了丢进下水道，连带那部手机也砸了。他和林小雅的全部记忆也能一并扔掉就好了。

    “临江先，别犯糊涂，林小雅不过是你让她以为她是你女友的女人。你并不爱她，她只是你的钱袋子，和其他女人一样出现在你生命里给你钱，然后转瞬就离开。别弄混了。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临江先扶着额头，用低沉的话语拼命说服自己。

    他和林小雅的相识只是他布置好舞台，让被选上的林小雅站到舞台上充当女主角罢了。在林小雅之前也曾有很多女人以为自己能成为这里唯一的主角。林小雅和她们的区别仅仅是，那些女人拱手交出她们的钱，然后继续好好活在世上。而林小雅的钱还没进入临江先的口袋，人就死了。

    临江先闭上眼，林小雅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随即便浮现在他面前，他此刻真恨自己记性太好。档案里的照片看一眼就抹不去了。

    前天，他到林小雅家楼下时看见警戒线，问了旁人才知道那女人死了。他掉头就走，根本不知道林小雅的死因和死状。可左前把这些都带了回来，血淋淋地摊在他眼前。

    林小雅这个傻丫头生前尽招坏人了。临江先两眼干涩，他抬手揉了揉。林小雅到死都不知道与临江先初次见面并不是她以为的浪漫雨夜，而是在某次资本大会上。她吸引临江先的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身为上市集团千金的身份。

    临江先绞尽脑汁回忆了一遍和林小雅这段时间不长的交往，期间自己对这个女孩有过一句实话没有。答案是没有。

    想的脑袋发胀，临江先翻个身重新蜷回沙发上，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耳边总响起林小雅的声音。

    “亲爱的，我想给你父母买些东西。礼先到，然后过节跟你一起回家时，叔叔阿姨会更喜欢我吧？”

    “亲爱的，快告诉我你父母喜欢什么？”

    “亲爱的，你怎么从不提你家里的情况？”

    “亲爱的，你跟家里说起过我吗？叔叔阿姨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吗？”

    我爸妈死了！我没有家！临江先用手挡在眼前低喃道：“你现在见到他们了，开心吗？估计他们已经告诉你，我就是个骗子。”他慢慢松开手，“爸妈，您们在那边儿多照顾照顾这丫头，千万别问她怎么死的，她就是傻死的。”

    清晨五点刚过，临江先敲了左前的门。

    “再疯就滚蛋。”左前打开门，一手抓着蓬乱的头发，一手撑在门框上，不耐烦地看向临江先。

    “左儿，你要是打算查这个案子就让我帮你。”

    “你帮我？你帮我什么？”

    临江先清清嗓子，把准备好的话一口气说出来：“第一、我有丰富的社会经验，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出门打听消息带着我绝对派得上用场；第二、我算得上技术水平相当可以的黑客，你想要什么信息，我敲敲键盘就能帮你搞定；第三、我智商145，脑子比你好使。”

    “第一、假如你是这起案子的嫌疑人，你能满大街跟着我打听消息吗？第二、你还好意思提黑客的事儿。就你现在使用的假身份是黑进人家电脑篡改伪造出来的吧？警方顺着这条线索调查早晚能查到你。第三、破案不全靠高智商，我倒知道不少重犯是高智商。”

    临江先愣了一下，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可怜兮兮地说：“左儿，我没求过你吧？就当我求你了。”

    “在XZ是谁求我带他一起走？”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就算我求过你一次，再求一次也不过分吧？”

    “昨晚是谁求我收留他来着？”

    “卧槽，你现在跟我算账？”临江先换了副表情，仰着下巴对左前说，“左儿，你爸妈可一直找你呢。”

    “你威胁我？”左前哼了声，转身去厕所。

    “要是我把这儿的地址告诉你那位雷厉风行的爹，明天太阳升起前你是不是就会被押解回京了？”

    左前背对临江先站住。临江先看不见他的表情，隔了一会儿，临江先清楚地听见左前骂了声“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