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敬之战（一）
【何谓“不敬”？ 所谓不敬，就是不敬鬼神。 那是东方的某个古老国度，人将神灵打落凡间，发出的赫赫咆哮！ “从此之后，吾等不敬鬼神，只敬苍生！” 那是凡人以技巧将天神击坠的一战。 也正是那一战，导致了神代的东方与神代的西方截然不同的局面。由于初代的神祇被击垮，东方的神祇多为凡人或者幻想种升格，并且大多避世不出；而西方的神祇则高高在上，掌握万民的命运。 所幸神代末期，西方亦有王者斩断天空与尘世的道路，终结了神灵高高在上的世纪，由此，凡人的时代终于翩然而来。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任何武技都不是凭空而来，能匹敌神灵的武技，自然也不是某人灵光一闪就得来的。而根据那个古老国度的避世组织“不高之山”流落出的只言片语来看，最初的“不敬”之技，是来自那位挑战神灵的武人的创造，而那位武人之所以能创造出足以击败神灵的技巧，也正是因为他所拥有的绝世天赋——对任何对手都有战斗之法的战斗直感，也就是所谓的“不敬”。 而为了纪念那位武人，更为了宣扬武技的强大，那个国度的武人们将可以让凡人与神灵匹敌的武技称之为“不敬”。 ——时钟塔，考古科，塔林教授的某堂课。】 …… …… 挪威，特伦德拉格郡，某个路边的小餐厅内。 “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了啦！”小桌旁，梳着栗色长直发的少女不满的抱怨着，看容貌，无疑是个出色的美人儿，但是说话时候的张牙舞爪又显得她很孩子气、不那么难以接近，唯一可惜的是，少女的右眼上覆盖着黑色的眼罩，大概是为了美观，眼罩上还鎏银刺绣着一朵怒放的蔷薇，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质。“这偏僻的乡下鬼地方，就连食物也没什么变化！不是羊rou炖胡萝卜洋葱就是胡萝卜洋葱炖羊rou，偏偏手艺还不怎么样，调味料就只知道放盐巴，就连面包也是连牛奶和鸡蛋都不知道放！啊啊人家要回巴黎了啦！！” “好了好了，薇儿丹蒂，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对吧？”坐在她一旁的金发女性无奈又带着些宠溺的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这位金发女性也同样有着超高水准的容颜，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样貌妩媚而不失端庄、身材夸张偏偏穿着薄薄的白色羊毛衫，反而更加凸显了胸前的丰硕，漂亮的公主头让她显得好像是从哪个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高贵而端丽，此时她安抚少女的充满母性气质的模样更是让周围的男客人看的心醉神迷，只觉得家里要是有这么一个老婆短寿几十年也愿意。 “稍微忍耐一下吧，毕竟老师和大家都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也没有什么怨言呀，作为弟子的我们怎么可以因为吃的东西不好吃就想回家呢？”金发女性温言的劝慰着，可是少女犹自气咻咻的不愿意听话，眼看着站在柜台那边的餐厅老板越来越黑的脸色，金发女性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好了好了，别发脾气啦，好好把饭吃完的话，今天晚上我陪你睡喔？” “呜……！”大概是被诱惑到了，栗发的少女一时犹豫了起来，不过大概是实在容忍不了糟糕的伙食了，最终还是拒绝了诱惑：“不要啦！人家要回巴黎嘛！大姐你只要和清水吃粗面包就能应付过去，可是人家受不了啊！又不是羊，吃这些跟吃草有什么区别嘛！” “诶……”金发女性很伤脑筋的扶着额，她转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桌子对面的另一人——同样是一位少女，不过比起其他两人超出规格的美貌而言，这位闭着眼、沉默的咀嚼着食物的梳着黑色齐耳短发的少女，就只能说得上是清秀而已了。不过正如过于美丽的珠宝会摧毁人的心神、过于甜腻的香气反而会让人闻着不舒服一样，这位少女是让人看着很安心、很舒服、越看越耐看的那种类型。 “她说的没错。”黑发的少女出声了，声音不大、但就像山间小潭一样清澈而澄静，让人不自觉的平和下来，只不过她说的话的内容，却让金发女性有点不能接受：“我们的确是该离开这里了。” “诗寇蒂~~~~~”金发女性哀怨的看着自家的小妹，“你怎么也帮她说话呀？要是二妹真的现在走了，公爵和师父他们会气死的！” “如果现在不走——”黑发少女微微睁开眼，轻轻皱眉，吐出的话语让栗发少女和金发女性都立刻站了起来：“即将诞生的王上，说不定就会被抢走了哦？” …… …… 纯色的空间内，十六夜一板一眼的挥动着妖刀心渡。在他前方数十米处，原本紫黑色的石球隐隐透出金色的光。 “好了，记住了吗？”姬丝秀忒在十六夜心里焦急的问道，她刚才已经竭尽全力把自己会的几种武技通过魔术给十六夜演示了一遍——可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把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本来依她的想法，是选取其中一种，给十六夜多看几遍，然后再让十六夜照着做做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她和十六夜大概就只能等死了——虽然这种做法本身看起来就已经很有放弃治疗的意味了。毕竟武技这种东西可不是广播体cao，看几遍跟着练几遍就能学得会的，更何况想用武技与神灵对战？ 而且十六夜看完一种，就点点头，要看下一种——这简直就像是猴子掰包谷，最后肯定会一无所得。姬丝秀忒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十六夜偏偏在这事儿上显得无比固执，于是怎么也拗不过他的姬丝秀忒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把自己会的都给十六夜演示了一遍——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也实在没有可以用来争执的多余时间了。 “嗯……就这些了吗？”十六夜挠着头问。 “什么叫就这些了吗！汝学会了没有啊，还是说只是汝想长长见识？”姬丝秀忒没好气的回答，她现在基本已经绝了指望，说到底，就连传承一级的武技也是一般人要练十几年才能登堂入室的东西，更何况是让凡人得以超凡的不敬一级的武技？“算了，吾先不管汝学会没学会了，就算汝没学会，汝的身体素质多少也是吸血鬼的身体素质，说到底，比起凡人还是有些优势的。” “而另一个好消息是，现在吾辈知道里面是条龙——而据吾所知，龙这种生物一般都是很爱夸口的，所以汝大可不必担心它之前说的那些话，若是按它所说，它岂不是跟神灵差不多了？至于对付龙的技巧和心得，妾身也有幸看到过，汝听好，对付龙，首先不可以想着躲到龙的背后去攻击它，因为龙的尾巴实际上——” “忍姐，如果那家伙是神灵的话，祂会怎么做？” “神灵？吾辈曾听过白翼公说起过，一般的神灵多是以言灵和权能作战，是很不讲道理的东西；而强大的神灵就更难缠了，祂们多半会先铺场——也就是将作战的场地转化成适合自己的环境——这是神灵和精灵独有的幻想具现能力……哎，汝这小子可别再打岔了，吾辈现在要说的是龙，汝对付的也是龙——” “呃，那忍姐你看一下，那是不是就叫铺场？” 在目瞪口呆的十六夜面前，原本纯色的结界空间飞速的变化着： 纯白色的地面变成棕黑色的泥土、灰白色的岩石，迅速隆起，化作数百米之高的险峻奇峰，非但如此，山峰还连绵不绝的生长着，仅仅数秒，就已经扩大了数百米的距离；山峰上生着矮树、青苔更兼之有瀑布白云缭绕；纯白色的空间被迅速侵蚀着，地面完全变成了连绵的丘陵平原，与山峰对接；天花板也迅速升高，变蓝变淡，然后化作真正的苍穹！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你家没装修、只刷了墙壁的出租房骤然之间变成了国家级景区，不，与其说是变化，不如说是把人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丘陵之间，隐约可见狮子追逐羚羊群；天空之上，苍鹰搏击鸟雀；山岭之间，悠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咆吼。 “后世之凡人——”石球中的存在虽未破封而出，却已经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强大，隆隆的声音中透着骄傲与狰狞：“欢迎来到吾之领土，泛古之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