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英灵召唤
抱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心情，十六夜盘腿坐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情告诉了姬丝秀忒。 “是这样呐。”姬丝秀忒的声音变得很温柔，“难怪汝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哈哈，所以汝是抱着不能报仇、死了也没关系的心态来救吾的吗？” “我可没有那么高尚啊。”十六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救了你，说不定你能教我点魔术之类的……” 少年在做出决定的时候，脑海中的确曾有过这种想法——救了她，说不定会有报酬？说不定会被收为弟子、教习魔术？ 不过，就算姬丝秀忒什么也给不了他，甚至就算倒在那里的人不是姬丝秀忒，大概少年也会出手相救、惹祸上身吧？对于这一点，姬丝秀忒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她并未揭破，只是笑意盎然的说：“那么，要学吗？妾身虽然不是专门的魔术师，也没什么办法解决汝仅有一条魔术回路这种事儿，但是如果想变得强大、想击败天使的话，妾身这里倒还是有办法的喔？” “诶？真的吗？”十六夜高兴的扬起了眉毛，“那就太好了——说实话，我根本不想照着言峰给我的信里说的那样做，总觉得肯定会哪里出现问题的样子。” “嗯？”姬丝秀忒说，“妾身可没说，让你放弃之前的打算啊。” “……” “汝看，圣杯诶？过往历史中真实存在的英灵诶？”姬丝秀忒一副很憧憬的口气讲道，“这么魔幻的事情，居然真的能做到啊？” 我觉得你的存在就已经很魔幻了……十六夜嘴皮动了动，忍住没把这句吐槽说出声。 “若是那圣杯真的许愿的话，妾身可是有一个很好的想法的啊！”姬丝秀忒越说越开心，“是汝这凡人绝对想不到的好点子哦？” “……啥？”不知道是不是十六夜的错觉，他感觉在跟自己对话的这个姬丝秀忒比起之前旅行时候各种调戏自己的那个姬丝秀忒要孩子气不少。 “妾身要许下【再给吾一百个愿望】这个愿望！”姬丝秀忒的声音透着满满的“老娘如此机智快来夸我”的骄傲感，十六夜几乎能想象的到她昂首挺胸的样子，“如何，如此一来，再多的愿望也可以实现了！” “这种梦，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十六夜无力的吐槽道，“拜托，这件事很严肃的啊！你的第一个愿望是不是有花不完的钱……” “不，吾的第一个愿望是世界和平！”姬丝秀忒似乎没听出十六夜是在吐槽，很认真的回答道，“第二个愿望是所有人都能变得幸福！第三个愿望是世界变得越来越好！” “……”十六夜单手扶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在这种地方变得这么认真啊？！而且你不是吸血鬼吗，为什么简直跟天使一样…… “而且，就算汝所说的这个圣杯是废弃的，但对汝来说也是很有益处的。”姬丝秀忒的声音认真起来，“魔术回路说到底就是运行魔力的神经，就算只是残缺的圣杯，想帮你增加几条魔术回路还是能做得到的吧。虽然想打败天使并不是只有学习魔术一途，但是妾身的办法恐怕要更难一些、成功的几率更小一些。”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汝一年的辛苦也不必白费吧？只不过是召唤出英灵、然后等他自然消散、变成魔力块填满圣杯而已，就算汝所说的神父在中间弄了些什么手段，有吾在，也可以保汝的周全。” “而且，英灵啊。”姬丝秀忒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诱惑，“若是能召集到喀戎这样好为人师的家伙，汝说不定能学到神代的知识喔？来自神代的英灵，想必是有办法应付同为神话生物的天使的吧？” 十六夜忍不住错了错牙，“忍jiejie，其实说到底还是你想见识一下英灵吧？” “……”姬丝秀忒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恼羞成怒的道：“汝、汝在说什么啊！吾辈是那种只为了想见古代的大英雄就跟汝说这么多话的人吗！吾可是为了汝在着想啊！” “好啦好啦……”十六夜摇了摇头，“忍姐你说的也没错，只是我实在不相信那个假神父而已。不过，有忍姐你在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那是自然。”直到这时，姬丝秀忒才显现出了她作为吸血种的祖的威严，“吾可是堂堂的二十七祖之一啊！” “二十七祖？”十六夜对这个从未听过的名词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那就说来话长啦，所以吾就长话短说——” 简单来讲，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吸血种】这种存在的。并不单单是吸血鬼，而是吸血种，对人类的血液有渴望的存在，统一的被称之为吸血种。而由人类所转化的、类人的吸血种，就被称之为吸血鬼，其中极少数是天生的、纯然的吸血鬼，但是大部分吸血鬼都是后天被转化的，因此这一部分后天被转化的吸血鬼又被称之为“死徒”，也就是已死之徒。 而祖，就是所有死徒的源头。 当然，姬丝秀忒其实并不是这个源头，她实际上是极其少见的纯然的吸血鬼，生下来就对人类的血液抱有不正常的渴求。她之所以被列为二十七祖之一，是因为她作为吸血鬼的能力超凡绝伦、并且曾与某位祖战斗而不落下风，所以被填入了作为空席的二十七祖的第二十五位。 “总之，闲话休提。”姬丝秀忒以此作为说明结束的标志，“那么，汝是决定召唤英灵、运用那个残缺的圣杯咯？” “忍姐你都说了那么多了，”少年微笑道，“我再犹豫下去，岂不是显得我很优柔寡断？” 下定了决心去做的话，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大概是因为是实验场所的缘故吧，这个空间的布置非常简陋——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的立方体空间，看着大概是长宽各数十米的空间吧，地板平的没有一点凸起、犹如水面，但是触感却有些像木质地板、带着一点弹性。根据姬丝秀忒所说，这个空间是用非常高位的魔术所制成的结界，非常坚固，同时其空间实际上是无限大的——这么说可能有点问题，但是实际上不论如何，这个空间的边缘都会与你保持固定距离。爱因兹贝伦家的这个大结界有着“无限大”的特性，可以随着结界中的存在的前进而将边沿不停的扩大，因此这个大结界本身是无法通过“走到边缘”的方式逃出去的。 而且，这里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想出去的话就只能让自己在概念上“离开这个世界”——简单来讲，这个空间实际上在概念上已经称得上是一个“世界”了。 所以就内部的坚固程度而言，这个结界可以说是出类拔萃到破格的地步。 而在这个“世界”的中央的纯白地板上，是一个已经布置好的圆形法阵，以十六夜的眼光看来，只能看出上面刻画着奇奇怪怪的字符和花纹，硬要让他夸赞的话，他大概也只能说一句：“这个图画的真是圆啊！” 但是姬丝秀忒可不一样，她虽然并不钻研魔术，但眼光还是有的，虽然十六夜不知道她缩在自己影子里是怎么看到的，但是姬丝秀忒的啧啧夸赞声一直在他心底响起：“哦哦，这个不是大卫王的标符么？这玩意原来可以这么用啊？” “嗯？怎么还有如尼文？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和圣堂教会的东西混用？这两个体系还可以这样搭建在一起吗……？” “等等，这个好像……灵魂物质化？姬丝秀忒在上，怪不得可以把英灵呼唤出来！” “……”十六夜满头黑线，那个成熟的大jiejie现在怎么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他无奈道：“那个，忍姐你安静点好吗？我要开始啰？” “嗯嗯？！现在吗？” “嗯。”十六夜点了点头，其实他刚才非常紧张，不过听了姬丝秀忒的大呼小叫之后倒是放松了不少。 十六夜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项坠，将项坠打开，取出其中那块小小的石球，将之安置在了繁复的法阵中央，然后后退几步，做了个深呼吸。 “嗯？”姬丝秀忒疑惑的声音响起，“那东西……妾身似乎很眼熟啊？” “那是作为召唤魔力源和英灵坐标的圣遗物。还有，请安静。” “呜……等这件事完了妾身再治你的不敬之罪！”说完这句话，姬丝秀忒便安静了下来。 少年微微屏住呼吸，吐气，再吸气。然后朗声开始念诵咒文——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光从远方开始汇聚，有什么东西开始缓慢的堆积起来。即使是只有粗浅到不值一提的魔术造诣的十六夜也知道，那是从圣遗物中抽取的魔力溢出到了大气之中的缘故。魔力的密度是如此的高，以至于念诵咒语之后、作为普通人的十六夜都能心有所感。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法阵嗡然鸣响，魔力被抽出、溢出、堆积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的魔力浓度几乎到了粘稠的程度。 “其基为银与铁。 基础为石于契约之大公。” 此时，魔力变得实质化，成为了rou眼可见的、漂浮在空中的无数的纯白色光粒。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自王冠内现身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无数的光粒落入法阵中，原本是刻画在地上的法阵，在这一刻竟然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某种东西开始展露其存在感，世界的藩篱被打破，在这纯白的密闭空间中，陡然刮起了青色的狂风。 十六夜逆着狂风，沐浴在无数的光粒雨幕之下，念出了最后的咒语。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从此理，则应之！” 法阵陡然迸发出了巨大而夺目的光芒，以至于十六夜的眼前瞬间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清了，眼睛被刺激的泪水直流，只能听见姬丝秀忒惶然的惊呼声：“喂？！！我想起来了，那是沙利叶邪眼镇封石啊——！” 再接着，原本只有十六夜一人的空间中，响起了不属于十六夜的、豪放而充满跃动感的声音： “后世的小伙儿啊，喊俺出来，是要干撒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