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林虎威
这一切都是电光石火的瞬间发生,朱耀斌见状暗道不妙,竟将手中的树干整个向阿马桑赤抛了起来。同时身形一矮,不退反进,猫腰箭一般的向前蹿了过去,堪堪跳出阿马桑赤的剑影范围。 就觉得脑后生风,暗道不妙,急忙就势向前一滚,只听得噗噗连响,却原来是阿马桑赤又放出的三枚铁蒺藜。 这一次朱耀斌虽然躲的及时,还是被其中一枚铁蒺藜刮破了左臂,顿时一阵麻痒从臂上传来,朱耀斌暗道不好,知道这铁蒺藜上也有毒。 他没学过点xue功夫,此时双脚猛然一蹬,一瞬间蹿到一棵树上,立即撕下一缕衣摆,在伤口上部靠肩处狠狠的勒住。 此时,阿马桑赤怒气冲冲的提着宝剑又追了上来,见到朱耀斌挂了彩,冷笑道:“朱少侠,我这铁蒺藜是用百尸草汁液熬炼过的。这百尸草多长于乱葬岗或者古战场之上,蕴含有尸气。越是运用气血,其越容易顺着血脉流入脏腑,到时候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朱耀斌冷哼道:“鞑子果然都是一些邪魔外道之辈,卑鄙无耻!” 阿马桑赤冷笑道:“小子,识相的快告诉小王高上太霄图在何处?” 朱耀斌嘿嘿冷笑道:“狗鞑子,我偏不告诉你!”说罢身形一转,竟然又在丛林之中腾挪起来。 阿马桑赤脸色发黑,心中暗道:“小子,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两人就这般追追打打,打打追追。渐渐地,朱耀斌感觉整个左臂从麻痒难当到逐渐失去知觉,到了最后,就连内劲都有些提不上来了。 阿马桑赤看的分明,嘿嘿冷笑一声,身形一纵,手中宝剑寒光乍现,顷刻间便随人影一起到了朱耀斌的身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听得一声怒吼“鞑子狗,休得猖狂,吃你刘爷爷一记暗器。” 阿马桑赤闻言一惊,前飞的身形还没停下来,就听得一阵风响,一个黑影快如流星的向自己的脑袋打来。 当下只能闪身抽剑,向那黑影猛然连刺几剑,“噗噗”声不绝,竟然剑剑刺中,阿马桑赤但觉一阵血雨洒在脸上,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大号的肥兔正被串在剑上,身上好几个血窟窿。 刘明山借此机会,已经跃到了朱耀斌的身前,但见朱耀斌面色苍白,左臂上还用衣摆勒着。 刘明山江湖经验丰富,知道多半朱小子中了毒了,当下手指连点几处肩上的xue道,封住了血脉,一看对面的阿马桑赤,顿时连连可惜的叫着:“哎呦,我的兔子,奶奶的下酒菜没了,今晚白忙活了。” 这兔子本是被刘明山一掌震晕的,并没有死,这样鲜兔做起来才有味道,现在被阿马桑赤练戳出好几个窟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不然哪有这么血水飞溅在阿马桑赤脸上。 阿马桑赤此时满脸前身都是血迹,小王爷的那份气度早已不复,浑然若一只野鬼一般狰狞。 朱耀斌定睛一看,心中一松,却急忙道:“刘大叔,师傅被这鞑子带的人围困在观内,您快去救他老人家。”说完竟然气喘吁吁起来。 刘明山闻言不由一惊。紫竹观与碧云宫同在崂山之内,云雾真人与碧云宫钟万春掌教等人皆是齐鲁之地的正道魁首,相交多年,彼此经常走动。 尤其是刘明山与真人相交莫逆,时常来往,此时听闻真人有难,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当下冷冷地看着阿马桑赤道:“鞑子狗,作乱都跑到我崂山来了,当我碧云宫无人吗。今天让刘爷爷来教训教训你!” 阿马桑赤见这大汉五大三粗,说话粗俗,并未放在心上。冷哼一声,足尖一点树枝,手中宝剑竟不理那大汉,直直地取向朱耀斌。 刘明山见状嘿嘿冷笑,魁伟的身躯蓦然一动,挡在朱耀斌身前,左手运足劲力,看似轻轻在阿马桑赤剑身上一弹,那来势汹汹的宝剑便随之一颤,旋即歪向一旁。 持剑的阿马桑赤但觉从剑身上传来一股大力,整个手臂一阵微震。不由一惊,才知道眼前的大汉居然是位内家高手。 刘明山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这手看似轻巧,可是运足了八成的功力,并且施展的是他成名多年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唤作“锁拿八法”。没想到这弹字诀一出,竟然没有震脱鞑子的宝剑。 因担心云雾真人的安危,刘明山也不多想,身形前跃,当胸一拳打向阿马桑赤的前胸。 拳风呼呼作响,阿马桑赤凝聚精力,手中宝剑一个回旋,由下向上斜挑刘明山劈来之拳的上臂,同时拧腰一矮身,左掌如毒蛇迅捷如电拍向刘明山的腹部。 刘明山嘿嘿冷笑,左腿屈膝向上一顶,顶向阿马桑赤手腕处的内关xue,右拳变拳为指,又使出“锁拿八法”中的弹字诀。 阿马桑赤见状急忙撤掌,手中宝剑刚想变招,却是晚了一步,但听一声“叮”,剑上又传来一股巨力,震的他手臂又一阵颤抖,这次比上次力道还大。 阿马桑赤见此自知与此人武功差距有些悬殊,何况适才与朱耀斌一战上蹿下跳,也耗费了颇多体力和劲力,看来想要拿下小道士是不太可能了。 心里虽然不甘,他却也是果决之人,宝剑被刘明山弹了回来,阿马桑赤却不回身,宝剑顺势抖起三朵剑花,向刘明山的两条腿刺来,刘明山人高马大,阿马桑赤这一矮身主攻下三路,刘明山“咦”了一声。 刚想撤腿躲闪,熟料阿马桑赤的宝剑至中途一个倾斜,居然向着刘明山所站立的树枝砍了去,同时他的身形也猛然一沉,向下坠去。 但听一声“咔”响,手臂粗细的树枝应声而断,刘明山赶紧借力向旁边跃去,却忽然间破空之声不觉,从树下飞来六枚铁蒺藜。 刘明山右手一抓旁边的树枝,身形一转,躲过铁蒺藜,眼睛直直的盯着阿马桑赤的身影,却见他落地后,脚步不停,嗖嗖的向紫竹观方向逃去。 刘明山冷笑一声,身影展开,如一只苍鹰一般,从下扑了过去,同时道:“朱小子,紫竹观。” 朱耀斌毒伤发作,内力大打折扣,但是闻言也是把牙一咬,强行提气,飘下地面,紧跟着追了上去。 阿马桑赤落地后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刘明山身上,却不防眼前人影一晃,一个白衣儒生站在面前。他下意识的举起长剑就刺,却听得那人冷笑一声,白虹一闪,金铁相交之音响起,手中宝剑竟然被震的脱手而出。 他大惊地“啊”了一声,那身影一晃,自己的胸前要xue已经被点,气血顿时不通。 随后一只手已经扣在了他的后背上,只听着一声冰冷的声音“我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有什么后果,我不敢保证。” 阿马桑赤闻言立时不动,但是却运转真气冲击胸前被点要xue。 却忽然听得一声冷冷地“哼”自耳边响起,初时只感觉语音带着冰冷,顷刻间便宛如春晓炸雷一般,阿马桑赤整个脑袋都木然了。
待声音消失,脑袋依然嗡嗡作响,却隐约听到脚步声传来:“这鞑子小狗滑溜的紧啊,多亏桂兄提前防范了,要真是让这小子跑了,俺这跟头算是栽大了。” 阿马桑赤一听是那大块头,心一直往下沉,知道暂时脱身无望了。 “朱小子,你的伤势如何?” “刘大叔我还挺得住!” 刘明山哼了一声道:“桂兄,朱小子中了这鞑子的毒镖了,俺想解药应该就在他身上了。” 桂华松闻言冷声道:“阁下,桂某不想为难你,希望你配合。” 阿马桑赤这时已经平静下来,冷声道:“你封住我的经脉,我却是怎生拿解药,说不得只得麻烦阁下了。” 桂华松道:“请阁下示下吧。” 阿马桑赤道:“腰间黄色锦袋,蓝色瓷瓶外敷,红色瓷瓶内服一粒即可。” 桂华松闻言果然发现他的腰间有个贴身锦袋,被固定在腰带上。他在里面找到一蓝一红两个瓷瓶。 桂华松眼睛忽然一闪,又在腰间发现一个暗袋,用手一摸,竟然摸出一封信笺来。阿马桑赤见状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桂华松道:“刘兄,不知道这位朋友的飞镖你可还有。” 刘明山一拍脑门道:“哎呦,这我可不曾带着,光他奶奶的想着追这鞑子狗了。” 朱耀斌闻言道:“刘大叔,小侄这有一枚。” 桂华松闻言看向朱耀斌,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许。桂华松见朱耀斌用袖口捏着一颗毒蒺藜,对他笑着说:“小兄弟很谨慎啊。” 朱耀斌闻言脸色微微泛红。桂华松也没说什么,单手接过来,仿佛不怕上面的毒一般。 “这位外族朋友,说不得委屈你一下了。” 阿马桑赤忽然觉得肩头一疼,却是被桂华松用毒蒺藜将其肩头划破,然后便感觉一股内劲注入自己的体内,竟然将毒药催发的快了许多。 阿马桑赤心中暗道:“这人太过精明了。好在我并没有耍什么聪明。” 面上故作平静,冷声说道:“小王乃瓦剌淮王太师三子阿马桑赤,蒙古男儿说话算话,哪里有那么多jian诈。把药拿来,给小王吃下。” 桂华松闻言微微一皱眉头。他见这人装束乃是前元朝廷王公服饰,知道此人来头定然不小,但也没想到居然是瓦剌太师也先的儿子。这个阿马桑赤,桂华松也是听过的。 桂华松看着手里的信,月光下,但见上面几个龙飞凤舞的字:“致上国天朝司礼监王先生”,心中不禁一动。 他一边将药涂在阿马桑赤伤口上,一边道:“原来是小王爷殿下。小王爷殿下的英勇,在下也是听说过的。正统六年,小王爷随着太师乘着兀良哈三卫新败于女真肥河卫之机,随后截杀,打败三卫,维护了我大明的天颜。小王爷几战之中骁勇善战,深得太师欢喜。想来此次来中原,应该是跟随孛罗茂洛海王爷来参加互市的吧。就是不知怎么驾临到这齐鲁之地了。” 阿马桑赤闻言心中暗惊,脸上也现出惊容:“阁下到底是谁,怎得对小王的事情如此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