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章 透个底
榕树坡变化很大。 不过榕树还是那颗榕树，村民也还是那些村民。 只不过山坡上、田地里，种的却不再是粮食蔬果，而是大片大片的各种药材，还有那一栋栋崭新的小楼、小别墅，显示出了非一般的变迁。 周禹站在山岗垭口的大榕树下，踩着杂乱枯黄的树叶，静静地眺望。 一幕幕记忆，在眼前流淌而过。 他看到了一个稚嫩的少年和一个老人，在乡间的路上走过，一年又一年。少年逐渐长大，上学了，读书了，仍然是一年又一年... 直到老人的身影躺下了，不能劳动了，直到那个少年腰间别着笆篓，捞起裤腿走进田里... 他仿佛看到那时候，小溪边，一片片菜地绿油油的可爱，看到一条条沟渠在田里纵横交错，肥硕的黄鳝在其中活跃。 周禹微微闭上了眼睛，心里叹息良久。 夫子说，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时间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武器，任凭你千古风流，任凭你纵横无忌，最终种种，也只能化作尘埃，不复存在。 “晃眼间，就是好些年了吧？” 他低声自语：“什么都在变，什么都会消失...” 蒂娜似乎看出了周禹低落的心绪，不由紧了紧搂着他手臂的双手。 周禹看蒂娜一眼，笑了笑。 很多时候，心里想的，想要的，想去的，没在眼前，总是牵挂。但到了眼前，却又觉得就那么回事。 周禹有时很想家乡，但到了榕树坡，却有有些悲春伤秋了。 他恍然才记起，实际上榕树坡并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只是这里，留下了他十几年的烙印。 还有一座孤零零的坟。 周禹回来，让整个榕树坡，都轰动了。 连续几天，老家的院子，都拥挤的发堵。 村民乡亲，还有当官的，也有做生意的，千方百计，要来跟周禹见个面。 周禹倒是不吝惜与人见见，说点杂七杂八的，不论其他，倒也不算烦闷。 祭拜了老爷子，在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又停留了三天，周禹终于离开了这里。 只是步行。 走过村子里的乡间小路、公路，翻过山岗，走下垭口，沿着外面的支路一直往前。就好像回到了当初上学的时候，一路去学校的模样。 一直走啊走啊，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小王庄的支路路口。 站在这里，他似乎想起了当初，和一个女孩，也是这样站在这里，想起了那个女孩的笑靥如花。 “王小艺...” 似乎呓语。 最初的东西，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那种甜甜涩涩的感觉，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那个女孩，总会在心里留下那么一抹怎么也抹不去的痕迹。 周禹久久不语。 ... “姐！” 王小虎看着逐渐远去的那个背影，急的几乎跳脚：“他还想着你，没忘了你！” “我知道...” 王小艺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就好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花。 总是有那么一抹凉意，笼罩着她。 “可那又怎么样呢...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人总是活在现实里，永远也无法回到过去。” 她迷离的望着远去即将消失的背景，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 年轻总是任性，任性啊... ... 北都。 周禹离开榕树坡，又跟当初一样，一路过去，逐一拜访了女人们的父母家人，最终到了北都。 赵家老爷子还是那样矍铄，甚至精神更棒。 这也正常，因为赵海伦的关系，农场的各种食材、资源对她们父母家庭无限度供应，平素吃的喝的都是农场出产，这老爷子又心胸开阔，身体要不好才说不过去。 赵家后院，一个小池子。 周禹和赵家老爷子一人一根迷你钓竿，坐了马扎，就在这小池子边垂钓。 巴掌大个小池，在周禹看来，垂钓完全没意义嘛。不过老爷子喜欢。 “你小子，这一眨眼才多久，转个身，就是模样大变。”赵老爷子笑呵呵的：“全世界都被你牵着鼻子走，真是了不得。这千古以降，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妖孽。” 周禹笑道：“机缘巧合罢了。” 也的确是机缘巧合，玉印，不就是机缘么。没有玉印，哪儿有现在的周禹？ 赵家老爷子当然不知道其中蕴藏的味道，只以为周禹谦虚，倒是更加满意了。 “听说你打算探索外星，具体怎么个想法？” “说做就做呗。”周禹浑不在意：“先在几个星球上建立起基地，做个先行者。也顺便累积资源，作为跳出太阳系的跳板。” 老爷子眉头一挑：“能做到吗？单凭你一人之力，很难吧？我看呐，还是跟国家合作，最方便。” 周禹如何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却笑笑摇头道：“老爷子，你觉得探索星空，建立外星基地的事，现在国家能胜任？” 老爷子无语。 说白了，就是牵扯着周禹这个人情关系，让大夏搭上快车。实际上老爷子也不抱期望，就像周禹说的，现在国家有那个能力插手么？ 没有哇！ 探索星空，建立基地，什么技术都是周禹的。至于前置资源...周禹可不差钱。 而且凭着周禹现在的面子，只要是地球上的资源，要什么没有？人巴巴的就送上门来，只为了讨周禹一个人情。 这样的人，大把大把的，满世界都是。 “那啥，不能就算了。”老爷子干笑一声，转言道：“那你这计划，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度？” 周禹笑道：“老爷子，我历来做事，只要出声了，那就有把握。您啥时候见我信口雌黄过？” 他知道，这老爷子是在打听消息呢，不过也没什么，告诉他也无妨。知道了又能怎样？基地在木星呢！ 道：“木星基地已经建起了一个大框架，预计在开年之后，前期部分就可以完工了。” “哦！”老爷子惊道：“这么快？！” “不快了。”周禹摇头笑道：“木星地表环境实在恶劣，要不然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他说着，斟酌了一下，打算透露一个消息给老爷子。 “基地建立成功之后，我会对木星环境进行一个调控和改造...也许要不了多久，木星的大环境，将会趋近于地球——除了重力因素。” “改造星球吗？” 老爷子惊了一大跳：“你能改造星球？！” 周禹笑笑不语。 老爷子信了，神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你不是拿我老头开玩笑吧？”他做最后的确定。 “我能拿您开玩笑？”周禹道：“您可是海伦的爷爷。” “嘶...”赵家老爷子倒吸了口凉气：“你可真是妖孽呀你！改造星球...这是造物手段呐！我们这些人还在摸索着制造宇宙飞船，都还没什么进度呢，你就要改造星球了！你让我们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 周禹笑而不语。 老爷子思索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木星将在不远的将来改造成类似地球的环境，只是重力方面的因素无法改变？” 周禹点头：“是的。重力加速度，跟星球本身的质量、在星系中的位置等等因素有着绝对的联系。除非我能把木星变小，改变木星的轨道、运动等等，否则其重力方面的因素，根本无法改变。当然，也可以用一种仪器来持续调控整个星球的重力，但要耗费庞大的能量。” “而且我认为这样做，是得不偿失。不同重力环境下的生物，体质强度不一样。在木星重力环境下生存的人类，体质方面比地球人肯定强的多...我的意思是，通过这样的外部条件，来达到进化体质的一个目的。” “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因此人类一定会走出星系，走向宇宙。而宇宙中的环境，其恶劣之处，可想而知。要探索宇宙，对人类个体的要求，一定非常的严苛，我们必须要提前为此做准备。” 他看着老爷子，又想了想，继续道：“这不同于以往，以往对宇航员的需求不大，三五人足矣。但现在，可以预知，在某个时候，一定会进行星际移民，这是全民性质的。这就对整个人类的集体素质水平，有相当高的要求。老爷子，如果你们有心的话，尽早采取措施吧...莫等到事到临头，就手忙脚乱了。” 老爷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却道：“可这提升全民的身体素质，该怎么做？” “锻炼呐。”周禹简而言之。 “你小子，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锻炼？哪儿那么容易？”赵家老爷子嗤之以鼻。 “容易不容易，都势在必行。”周禹认真道：“实际上，我们并不是没有有效的办法。” 他道：“我这次回去之后，便会着手全面开放玉印稻的事。吃是第一位，必须要保证足够的养分，锻炼起来才会有效。而玉印稻，就符合这一需求。” “其次，大夏在提升体质方面，其实非常有优势。老爷子作为上层一员，难道不知道国术？配合玉印稻的普及，再全民普及国术，要提升全民体质，应该不难吧？” “喔...” 老爷子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片刻后道：“可是小子，你要知道，国术是杀人的玩意儿！” “那又怎么样呢？”周禹嘿嘿一笑：“难道你们准备培养一群绵阳进入星空？是要送菜吗？” 老爷子脸色不由一僵。 周禹悠悠道：“我现在还没发现外星人的踪迹，但老爷子，宇宙广大，且不说各种恶劣环境，你难道就能肯定这个世界就只有人类这一种智慧生物？” 老头沉默不语。 “不论做任何事，拳头要够硬，要捏的起，才是先决条件。否则，就是送菜。现在我们的目光，盯紧的不再是小小的一个地球。就譬如木星，就比地球大了无数倍！我们要看到的，是在星际环境下的强大，而不是仍然局限于大气层之下！” “诸夏该是崛起的时候了...”周禹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