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异天井
瘫痪两年多，爷爷的精气神愈发不济了，跟周禹说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服侍着爷爷睡下，周禹走出门，抹了把脸振奋了一下精神。 他很早以前就决定要放弃高考，并为将来做了一些粗略的计划，并早早在为这个计划打基础。 在他看来，留在农村，也并非没有前途，也并非一辈子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民也一样能发家致富！不一定非得要上大学！ 留在农村做事业，选择的余地不大。无外乎都与农业相关。 而因为地形的缘故，榕树坡甚至青山镇、青林县，都无法大规模发展种植业。这里地形以丘陵为主，已经靠近山区，不像平原地区，无法做大农场。 所以，周禹早早决定做养殖业。 养殖业对地形的要求比大农场要低的多。 而且做养殖业发家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不论要做什么事业，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摆在周禹面前的，是本钱。他这两年多在渔乐园做兼职，有空闲的时候，也做点其他的，比如收废品，两年下来，除开学费和在爷爷身上的花销，他现在手里连一万块钱都没有，只有八千多。 这还得算上刚刚到手的三千块。 八千块钱能做出什么事业？！ 为此，周禹很是头疼。 不过他并不准备找人借钱，因为家里的情况，恐怕也很少有人会借钱给他。也不准备贷款，现在一无所有，一旦贷款做养殖失败了，背上就要再背一座大山。 他先从小规模养殖做起，先试试水，以后看情况再做调整。 至于养殖的项目，他也早有计较，那就是养殖黄鳝。 市面上黄鳝的价格差异很大，像那种人工饲养品质低劣的，十几块钱就能买到一斤。但品质高的，或者野生的，价钱就高的多。最高甚至接近一百。 只要养的好，其中利润，还是挺大的。比养鱼、养鸡、养猪都要大。 而且黄鳝这种水产，养殖的要求也稍稍低一些，入门更加容易。 周禹也不会一开始就像那些大规模养殖黄鳝的地方那样，用网箱养殖。他在自家院子右侧，临近溪边的两三亩地上，早已开出了好些水渠。 这花了他半年时间！ 早在半年前，周禹就在为养殖黄鳝做准备了。 这两三亩地，都是周禹家的。早前爷爷没出事的时候，这两亩多地一直都是用来种植稻米。自爷爷出事之后，地就荒了。 如今，这片荒地上，水渠交错，就像阡陌纵横。 水渠宽一米左右，深也只有一米左右，而且没有用水泥砖石保坎固底，十分简陋。只有在溪边开的进水口和出水口处，用砖石水泥砌好，用篾笪将进出水口拦住，在不妨碍活水流动的同时，也防止黄鳝从这里逃走。 近段时间，周禹每次周末回家，都会四处去田里、塘里抓野生黄鳝放到水渠中，零零总总，这荒地上的水渠里，投入的黄鳝，少说也有十几斤了。 荒地被交错的水渠划拉成一块块独立的小方块，上面种植了一些树苗，都是家常的果树，如桃树、梨树和柑橘树等，一百多棵，都是近段时间种下的。 可以说，周禹为自己在放弃高考之后做养殖的这个计划，已经陆续打好了相当完备的基础。 从院子里出来，周禹直奔屋后的猪圈。 以前爷爷身体很好的时候，每年都会喂四五头猪。过年的时候，自家杀一头，其他的都卖了，作为家里平时的花销周禹上学所需。 所以周禹家的猪圈，面积还是很大的。 如今，这猪圈里，却是一堆堆大大小小的‘小山包’。 这同样是之前半年之中周禹的成果之一——这是养殖蚯蚓的肥堆！ 周禹自从决定养殖黄鳝开始，每每上网，就会花费不少的时间，去查询相关的信息。甚至还从书店里，买了不少相关的养殖书籍来阅读。 不过从网上和书籍中得到的知识，总是不太确切。 怎样更好的养殖黄鳝，他也只有个大概的框架。只是确定，用蚯蚓饲养黄鳝，应该是不错的。 因此，就在猪圈里，做了这些肥堆。 肥堆的组成成分，是以人畜粪便混合草木泥土为主，放入蚯蚓，就会很快繁殖起来。前两次回家，周禹已经开始让水渠中的黄鳝开荤了。 说起来那些黄鳝也真是可怜，在蚯蚓还没饲养出来之前，几乎都在饿肚子。好在没有被饿死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拿起工具，周禹熟练的从肥堆里扒拉出一条条肥硕的蚯蚓，刺鼻的气味、恶心的肥堆、还有滑腻腻的蚯蚓，都不能让周禹色变。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并且早熟的农村人，周禹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肥堆里掏出来的这些蚯蚓个头都十分肥大，甚至有的还生的奇异，表皮泛着些乳白色，与寻常蚯蚓略略有些不同。 很快，周禹就扒拉出一簸箕，约莫七八斤蚯蚓。 便端着簸箕，来到荒地上水渠边，蹲下来看着水渠里清澈流动的活水，抓起一把蚯蚓丢了进去，很快，就看到水渠左右泥坎上的一些洞里，有黄鳝冒出头来。 整片荒地两亩多，水渠的总长度，有四五百米。十几斤黄鳝在里面，其实十分宽敞。周禹走一段，抓起一把蚯蚓放进去，又走一段，再放进一把蚯蚓，花了半个小时，才做完这事。 看着稀稀落落大大小小的黄鳝从泥里钻出来，活力四射的在水渠里翻腾进食，周禹就心里十分高兴。 不单单高兴自己的成果，更因为那些细丝一样的小黄鳝！那些大黄鳝分明已经产卵并孵化出了下一代！ 这可都是钱啊！ 一种成就感，从心里油然升起。 他还只是个十八岁的青春少年，在他这个年纪，绝大多数的人，都还无忧无虑，而他，则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一定的成绩了。 虽然，这些成绩还未转化成切实的利益，但自己做的，总是能让自己开心。 喂食了黄鳝，常羿洗了手，缓步往后山上走去。 后山有他自己的秘密，而且他喜欢没事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在后山游荡。爷爷没出事之前，是纯粹的游玩。爷爷出事之后，后山似乎就成了另一个心灵寄托的地方。 一个人，安安静静，没有打扰。口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耳畔听着鸟儿的鸣叫，大自然抚慰着，让心神安宁。 周禹家的后山，并不矮。 这座山，已经可以算是远处大山的一个支脉了。是围绕着榕树坡村子的这条山峦最高的一座山峰。 山峰上半部分跟下半部分泾渭分明，上面光秃秃的尽是山石，下面则是成片成片的松树林子。 就好像一个秃头的模样。 上半部分的山石嶙峋且陡峭，尤其最巅峰处，四面完全是悬崖峭壁，根本没人能上的去。似乎周禹也没听说过谁吃饱了没事干，爬上过那个山巅。 倒是下半部分的松林，是榕树坡最大的财富。 早年不少人靠着砍伐松树，卖了不少钱。不过后来就不行了，上面不让随便砍伐了，即便砍伐，也要种上，不能少一棵，让村民们郁闷之余，也只得放弃了这个财源。 走入松林，踩着厚厚的松针，脚下一片柔软。一棵棵大大小小的松树鳞次栉比的生长着，斑驳的树皮裂开，一些松油浸出来，凝结成褐黄色的块状挂在上面。 几只松鼠在林间一闪而逝，还有鸟儿，叽叽喳喳的，时而飞过。 周禹且走且停，就到了半山腰上。 这里，就是秃子的交界处。往上是荒芜的山石，往下就是松林。 在一块巨大的石壁前停下，周禹脚步一转，绕开一棵大松树，掀开旁侧一丛藤蔓，石壁旁边，竟然露出了一道堪堪供一人通行的裂缝！ 这就是周禹的秘密。 这条裂缝，甚至连周禹的爷爷都不曾知道，只有周禹一人才知道。 是周禹在几年前，无意中发现的。 那时候只把这里当成一个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人知道，但后来，周禹探索这条裂缝，才发现其中另有乾坤！ 伸手在裂缝边摸索了片刻，周禹摸出了一个手电。这是他放在这里备用的东西。 换了一对电池，打开手电，侧身进入裂缝，有些挤，衣服上也蹭出了许多青苔。走不过十步，裂缝忽然变得宽阔。 这才正身，手电的光照着前方，就看到路越来越宽。 甚至石壁上浸出的泉水，在一侧形成了一条小水沟，冰凉冰凉的。 沿着这条漆黑的通道蜿蜒前行，走了大概两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些微亮的光！ 走近前一看，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出现在眼帘里的，竟是一个巨大的四周封闭的圆形空间！ 向下看，其底部面积方圆怕不有十五六米，一道光束正好从上面垂落下来，抬头向上一看，却不正是天空？！ 竟是个天井。山中的天井！ 这天井上小下大，就好似一个削掉了尖的圆锥。而周禹脚下的这条裂缝，正处于这个天井的中部以下靠近底部的位置！ 天井上照射下来的光只有一束，落在天井底部，形成了一个方圆五六米的圆盘，将这个阴暗的天井，映衬的昏黄昏黄的。 一条粗大的麻绳从周禹所在的裂缝处垂落到井底，周禹将手电咬在嘴里，把着麻绳，蹬着岩壁，缓缓滑落到了井底。 井底的泥土十分松软，踩上去，就好像踩着松针。但并没有植物腐烂形成的恶心气味，隐约竟然透露出一股清香！ 这十分的奇异！ 按理说，这样的天井底部，年长日久的一些植物、动物腐烂，自然会发生出一些难闻的气味。香味却从何谈起？ 当初周禹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惊奇于这样的香味。 因此，他才拿了麻绳，垂落井底，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时至今日，仍然没有找出答案。 倒是在这个井底，得到了一些其他的收获——尤其是蚯蚓。这里的蚯蚓，跟外面的完全不一样，是乳白色的，不但数量密集，而且长得肥大。 周禹猪圈中肥堆里的蚯蚓，就是来自这里。 但更让人惊奇的是，这里的蚯蚓拿出去之后，饲养不久，颜色就会逐渐发生转变，成为普通蚯蚓的模样。 但即便如此，只要是这里的蚯蚓，都惹得黄鳝们喜爱。尤其是刚刚挖出的白色的蚯蚓，周禹也曾试过，更是让黄鳝疯狂！ 虽然周禹还不知道用这种蚯蚓饲养黄鳝，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但至今为止，至少没看到一条黄鳝因吃蚯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