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恭亲王的奏对
文祥奏对完后，终于轮到恭亲王奕忻这位首席军机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之首席王大臣做最后的总结性发言。 “启禀皇上！启禀母后皇太后！启禀圣母皇太后！” 奕忻的表情，很严肃！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发言，很重要！甚至直接关系到大清的兴衰荣辱与生死存亡！所以他这次在称呼上先把上边，东边，西边的称谓，全都一一给完整地叫齐了，然后才慎而重之地正式发言道：“奴才觉得，海防塞防，皆为国事，诚不可弃其一也！” 这位目前事实上把持着大清国内外军国大政的******总理兼军委会主席，先站在国家大立场上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然后又态度一转道：“然以我大清目前之国力，海防塞防兼重？实力有未逮！当以海防为重，塞防次之。故奴才建议，西疆之患，可一面陈兵于塞外，一面遣使与英俄两国协商，小役可为，大役暂避之，边议边战，最为稳妥。如此即可投重资于海防，固我江浙，卫我京师。又可视协商之进展，斟酌用兵西疆，则西征所耗之财力，当为有限，必不致掣肘我海防经费。” 奕忻说到这，略顿了顿，然后才又有点底气不足接着道：“至于阿古柏氏叛乱？如俄英两国协商有成？届时可与俄人联手共灭之，岂非易如反掌事半而功倍？即便不成，也可徐图之，未为晚也。此为奴才之愚见，请皇上皇太后，圣裁！” 新疆的现况，是这样滴！英俄两国现在虽然都先后承认了阿古柏伪政权的合法性，也先后与阿古柏伪政权签订了一些所谓的两国协约，以借阿古柏伪政权之名，行侵犯大清利益之实。但却当然还是有点那什么做贼心虚，还不至于大张旗鼓。尤其是沙俄，这老毛子更是用那什么帮助大清平叛的名义，早在同治年间就已出兵新疆把伊犁给武装占领了去。不过老毛子表面上却是这么说滴。 亲爱的大清小兄弟，咱这么做呢？绝不是那什么侵略你，而是帮你平叛，是因为咱看到你这位小兄弟现在实在是太忙了，力有未逮，顾不过来，所以咱才帮你先把伊犁城给占着，免得被那些武装叛乱分子给占去了，多不好呀！对不？至于啥时候还呢？嘿嘿，等你把新疆叛乱全都平定了，再说。 事实上西洋列强也好，小日本也罢，无论古今，只要是标榜正式合法文明政权的国家，在大义问题上还是很注意滴！对别国诉诸武力前，大都会有所讲究。强盗行径虽然有，但却绝不会自认强盗，而是会先多少找到点合法正当之理由，然后再去行那什么强盗之事。哪能毫无理由就去侵犯一个被他们所承认的正常合法国家呢？ 所以奕忻才会说出以上这番话。不过奕忻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沙俄这样说，当然不能去当真。所以他才会底气不足。 从奕忻以上这番论调中可以看出，这位恭亲王大人的立场，还是站在海防这边，而不是塞防或两者兼重。事关国家大局，这位六王爷当然还是讲真心话，而不是看什么跟海塞两方首席辩手关系的亲疏远近。 不过他总算还是同意西征。是陈兵于塞外，而不是塞内。但却不同意大动干戈。而是提出要一边武力威胁发动小规模战役，一边跟人家积极努力展开谈判。在得到英俄两国谅解支持后，再跟阿古柏大动干戈，收回新疆。之前则先重点建设海防。 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想得到英俄两国的谅解支持？无异于痴人说梦！是绝无可能的事！ 所以奕忻这说法从某种角度说还是和李鸿章之论差不多。但却当然还是比李鸿章那什么渐弃新疆允许新疆藩属自立出去的论调，要强得多！ 领土失陷于人暂时收不回来是一回事，承认这块领土独立出去则绝对是另外一码事。这里面的区别，还是很大滴！ 因为渐弃新疆？奕忻哪怕心里面同意嘴巴上却绝计不会说出来！ 祖宗的基业，寸土必争！说弃就弃了？你他娘还是不是那什么大清爱新觉罗氏的皇子皇孙呀？！ 所以渐弃新疆，李鸿章站在汉臣也就是大清仆从臣的地位上，可以这么说。但奕忻当然不能也不敢这么说。只能对之视而不见，不承认人家的占领，但也不努力去收复回来。 这显然是一种相对保守的折中之论，意思是出兵西北，可以，但却不能大打，得省着点钱打，还是把大清主要财力都放到海防这边。 奕忻这番论调怎么说呢？就大清目前这鬼情况来说？不能说对，但也不能说错。算是那什么相对保守稳妥之论吧。 慈安太后听罢奕忻这番言论，顿时眼睛一亮，顾盼生辉。显然这位东太后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奕忻此言，乃老成谋国之道，很好！”慈安这次终于不等她好meimei慈禧授意就抢先发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后又把头盈盈一偏，望向慈禧道：“meimei你看呢？” 慈安此刻看向慈禧的目光，很自信！因为她这会心里觉得奕忻刚才的表态，实在是表得太好了！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文武兼备，简直让人无话可说！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自己这位好meimei慈禧也一定会认同此论。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我这个jiejie先来表明下态度好了。岂非公私兼顾，一举两得？ 是呀！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大清自道光年以来所有对外战争可以说都是打一仗，输一杖，输一仗，赔一次，只输不赢，越赔越多！当然还是尽量避免大规模对外战争的好。 但是慈安这次却想错了，大大的错了。 慈禧可以说一直都在等着她这位好jiejie以及奕忻的表态，且很是有点担心这两位的表态，会是主战，而不是主守。尤其是担心奕忻最后的表态。 慈禧知道，自己这位小叔子的谋略见识，还是很可以滴！而他最后的表态，也一定会大大左右东边这位好jiejie的表态。 不过慈禧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 虽说奕忻最后的表态，还是同意出兵西北，但却显然是那什么极不坚定的主战派，而是首鼠两端之滑头派，而已。 这样的表态，当然无法与慈禧自己接下来所要表的态，相提并论，也当然无法共享主战所带来的这场权力机会的盛宴。 而事实上在真实的历史中，慈禧也正是因为她在西征之事上，坚决主张用兵西疆，并积极支持左宗棠完成了西征壮举，成功收复了新疆，这才真正奠定了她在大清牢不可撼的无上地位，从而在慈安跟大家88后，一举把恭亲王奕忻也给扒拉到了一边，独自登顶权力最高峰，正式把大清由三言堂王朝，改成了她的一言堂王朝。 然而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也就更加难以进步。所以慈禧在她随后的一言堂执政过程中，其各方面的表现，就有点那什么差强人意，乏善可陈，甚至是糊涂透顶！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私心过大，能兴国，但也可亡国。 “jiejie，你错了！”慈禧终于开始表态了。这位好meimei表态的第一句话，就是先把她身边这位好jiejie给扒拉出这场权力机会盛宴之外，并小踩了一脚，然后才正开始对垂帘外群臣庄严肃穆且又是大义凛然地发表演说道：“奕忻方才所言，固有可取之处，然大军西征，绝不可只做做样子，当全力以赴，锐意进取，以复我国土，光我大清！岂可惧交恶英俄而有所畏缩？我大清基业，乃先祖所创，又岂可再失寸土于我辈？！况俄人素来贪得无厌，得寸进尺，自瑷珲条约以来，对我大清一直步步侵吞，已先后窃取我大清近万万顷领土，又何曾有过满足。。。” 啊！什么？万万顷？！这他娘究竟是多少平方公里呀？！ 刘清咋一听到“万万顷”这数目，何止是心里大吃一惊，差点没当场从龙椅上跳起来！ 这位穿越男一时间眼睛都红了，赶紧在心里换算，但却又一时间哪里换算得过来？最后干脆停止换算，坐在那生闷气，心里则只有一个声音在狂呼呐喊。 出兵！出兵！****老毛子！跟老毛子干到底！不死不休！谁他娘再敢反对出兵？咱亲政后一律砍了！万万顷呀？！老天！ 万万顷这数据，给刘清这会心里所造成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太强烈了！让他简直无法忍受！但却当然还是得忍受下来，不能乱发脾气。所以他只好坐在那生闷气。 事实上自瑷珲条约以后，到刘清登基的光绪元年为止，大清在俄国人手中丧失的土地，究竟有多少呢？过一百万平方公里土地！换算成慈禧口中的顷，也就是差不多七八千万顷左右。 万万顷？这说法虽有所夸大，但也的确比较接近事实，不算虚言。 现在咱们就是在继承大清领土上建立起来的国家，但却依然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之大，排世界第三。可想而知大清原有的版图领土面积，的确是够大！够广！为我们中华民族争取到了足够大的生存空间，供我们中华民族繁衍生息，生长壮大。 这功绩有目共睹！超越了我国所有以汉民族为主体建立的政权，仅次于元，连汉唐都排名其后。 而也正是因为此，现在我们这个国家，才要沙漠有沙漠，要草原有草原，要高山有高山，要江河有江河，要岛屿有岛屿，要湖泊有湖泊，要海港有海港，要内陆有内陆，高山大海，草原大漠，平原盆地，江河冰川，无论你想看这世界上哪种地理风貌？风土民情？你都可以不用出国就在我中华大地上全看到。 然而慈禧这一次的演讲，一个“万万顷”把刘清这位光绪帝给搞得激动愤慨起来后，当然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