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艾和小白
“天王陛下，求求你，救一救小白！” 乞丐模样的小女孩，看见唐恩在守卫的陪同下走出来，一下子便认出唐恩的身份，急忙抱着狗狗起身，跑到唐恩面前，结果因为跪得太久，膝盖一软，猛地跌倒，小女孩连忙用身体护住怀中的白色小狗。 唐恩伸出手，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臂，才让她稳住了身体。 “你要我救这只狗？”唐恩的目光打量着小女孩，问道。 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眼眶有些饿得凹陷，脸颊晒得微微发黑，沾染着污垢，头发虽然湿漉漉的，但看起来依然显得枯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足导致的。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晶莹剔透，没有杂质。 周围的守卫，一听这小丫头想要请高贵的天王陛下，救一只快要死了的小白狗，顿时都皱起了眉头，有一个守卫更是瞪了眼睛，凶恶地看着小女孩。 唐恩给辛维民“换心”的事情，在民间流传得很广，手段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是能够活死人rou白骨的大菩萨。因此，倒也确实会有一些百姓前来求救，想让天王陛下施以援手，救治他们得了绝症的亲人。 有时候，唐恩看到一些还可以救活，不需要耗费太多真气或愿力的病人时，也会帮忙，但那种病入膏肓、油尽灯枯的患者，只有放弃不管。 但是，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前来求救，这不是说笑么！ “天王陛下，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小白，它快要死了！”小女孩很急，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脏兮兮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但却遮不住那股焦急、期冀的光芒。 小女孩悲伤渴望的眼神，紧紧盯着唐恩，仿佛能够穿透人心，让唐恩都忍不住心头一颤。 这是一个心灵纯净、不惹尘埃的孩子！ 唐恩有些惊讶，在九州世界，这样的小孩子非常适合修炼，因为心灵越纯净，杂念也就越少，修行时会非常投入，悟性极强，事半功倍。 但是，唐恩摇了摇头：“我不能救它。” 唐恩有救活这只狗的能力，只要消耗一些愿力和真气就行，可是，一旦他救了这只狗，传出去之后，估计很多普通百姓都会请求他帮忙治病救人，到时候如果不救，势必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天王陛下连一只狗狗都肯救，为什么不救人？ 小女孩更加急了，她感觉到怀中的小白狗，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有气无力。她一只手紧紧抱着小白狗，另一只手抓着唐恩的衣角，跪了下去，大眼睛里流出泪水，焦急恳求道：“天王陛下，我用自己的心，来换小白的心，可以吗？您一定能救好它的，求求您，求求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连忙磕了五六个头，再次抬起脏兮兮的小脸，期冀地望着唐恩。 唐恩蹲下身体，望着小女孩，问道：“你知不知道，把你的心换给它后，你会死的。” 小女孩怔了一下，眼睛中透出一丝犹豫，这时小白狗哀叫了几声，声音越来越弱，她表情坚定起来：“我不怕！” “我答应你了。”唐恩伸出手臂，把小女孩连着抱了起来，朝天王宫内，议事殿中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小艾。” 议事殿中，唐恩放下林小艾，林小艾连忙把小白狗放到地上，只见它的爪子微微抽动，但身体已经不再抽搐，眼睛半闭着，一直望着小女孩，眼角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水渍，透着一股哀伤，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天王陛下，小白它快死了……”林小艾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滚落，然后猛地把自己破旧的上衣脱掉，露出骨瘦如柴、还未发育的稚嫩身体，一眼就能清晰地数出有多少肋骨，她挺起小胸脯，咬着嘴唇，视死如归，再次恳求唐恩：“天王陛下，快点给小白换心吧。” “不需要换心。” 唐恩说着，伸出手掌给小白狗输送了一丝真气，刺激小白狗的心脏，增强它的血液循环，顿时，小白狗四肢猛地一颤，身体再次抽搐起来，虽然看起来让人不忍，但比起奄奄一息的样子来，却多了几丝生气。 接着，唐恩口中轻声一喝，吐出两个字：“痊愈！” 愿词化为金色符文消失，消耗了一百晶愿力，一道乳白色光芒凭空出现，钻入小白狗的身体中。 小白狗忽然停止了抽搐，猛然从地上翻身而起，充满了生命力，“汪汪”对着唐恩开心地叫了两声，摇着小尾巴，将身上的水珠一抖，溅得满地都是。 唐恩这才发现，这只小白狗有一只眼眶是粉红色的，另一只眼眶倒是正常的黑色，它对唐恩吐着舌头快速摇动尾巴，似乎是知道唐恩是它的救命恩人，在表示感激。 “小白！”林小艾惊喜地叫了起来，一把将小白狗抱在怀中，小脸贴在它湿湿的毛发上。 唐恩望着林小艾干瘦的身体，心中一叹，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把自己身上的锦衣解开脱下，从林小艾手中接过小白放到地上，然后将衣服裹到了林小艾身上，道：“穿上衣服，你这样很容易生病。” 林小艾怔怔地看着唐恩，眼圈一红，泪水又无声无息地流下。 唐恩是这世界上第一个如此关心她的陌生人，竟然把那么华美的衣服给她裹着，丝毫不嫌弃她脏。 “它是你养的狗？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想救它，甚至愿意将你的心换给它。”唐恩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林小艾擦了擦眼睛，诉说起来。 这只小白狗并非林小艾养大的，而是一只野狗，今天是她第二次遇到它，然后给它取了小白这个名字。 林小艾是一个孤儿，父母前不久都饿死了，当时唐恩的粥场刚好设立，开始在码头施粥，才让林小艾活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凡人，都认为狗是有灵性的，所以哪怕饥荒之年，也只有少部分被饥饿冲昏头脑的人，才会杀狗吃rou，其他人就算养不起狗，也只会把狗放掉，因此，靖阳府城内有不少流浪的野狗。 前天的时候，林小艾照例从粥场领到了一碗粥，在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见到了正在与其他野狗撕咬的小白。小白年纪不大，被一只同样瘦弱、但比它大很多的狗咬伤了后腿，在地上痛得低声哀叫着。 林小艾帮小白赶走了其他野狗，见到小白有气无力，很可怜的样子，于是咬了咬牙，自己把碗里的粥喝了一小半，将剩下的一大半碗粥给了小白，又将小白安置到了巷子中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她年龄很小、身体瘦弱，每天都要在施粥的地方等很久，才能领到一碗粥，一天只有两碗粥，如果再养一只狗的话，最后的结局就是带着小狗一起饿死，她不愿意，所以安置好小白后，离开了那条小巷子。 小白挣扎着起身，想要和林小艾一起走，但后腿被咬伤，一瘸一拐，跟不上林小艾的步伐，只能望着林小艾走远。 原本，林小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到小白了，但是，就在今天下午，她被几个淘气的灾民娃子推到了一条小河里，河水冰冷刺骨，她被呛了好几口水，小小的身体在水中挣扎着。岸边那几个灾民娃子惊慌失措地跑了，有一些成年的灾民在岸上，或是冷眼旁观，或是无动于衷，或是有心无力，没任何人愿意救她。 就在林小艾绝望地以为自己要被淹死的时候，小白不知道从哪里一瘸一拐地疯跑过来，毫不犹豫地跳到了冰冷的河水里，游到她身边，用牙齿叼紧她肩膀处的衣服，小小的身体极为吃力，拖着她慢慢游向岸边。 岸上一些冷眼旁观的人，看到小狗救人的一幕，终于被打动了，有几个人脱下衣服结成长长的绳子，丢到河里，林小艾终于拽着绳子爬上了岸。 可是，当她把小白从水里面捞起来的时候，小白却站也站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 一旁有经验的灾民唉叹一声，说这小狗快要被冻死了，林小艾又慌又急，紧紧抱着小白，给它起了名字，一直叫着“小白快起来、不要死”，但小白的身体却不停地发抖，抽搐得越来越厉害。 林小艾听到那个灾民说，这小狗已经不可能活下来了，除非天王陛下能给它换颗心，或许还能救它一命。 这句无心之语，给了林小艾最后一丝希望，然后，便有了林小艾抱着小白来天王宫前求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