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看不见的禁魔法阵
维吉掀起镜片凝神注视,发现地面上发光的星铃花不知何时已经被斩得七零八落,禁魔法阵被毁,芙萝拉当然就可以再次使用空间魔法。 维吉抿嘴微笑:“我怎么觉得马里斯大人你好像有些欣慰和开心?” 鸡蛋头大叔的确差一点就要笑出声了,此人素来善妒,比起自己获得成功,还是目睹他人的失败更让他畅快。听到维吉这句话,大叔不得不心神一凛,答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王子殿下的巨大威胁如果真的逃掉,我怎么可能感到开心?如果计划失败,我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 维吉轻蔑道:“不好意思,用星铃花在地面排列出禁魔法阵的形状,这似乎是阁下的主意吧?原本我的计划,是用燃油画出法阵,等芙萝拉走到阵中就放火点燃,你却说什么恐怕她闻到刺鼻的燃油味就不会上当,没有错吧?” 奥洛兰大急:“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马里斯卿,维吉卿,无论怎样都好,还请赶紧想办法抓住芙萝拉!” 维吉宁定地说:“不必担心,属下已经把仓库改造成一个捕鼠器,只要芙萝拉走进去想抢黑暗结晶,就会立刻把自己困在里面。” 只见芙萝拉冲过炸穿的洞口冲进仓库,在烟尘四起的晦暗仓库中捂着口鼻缓缓前进,突然脚下踩到机关,咣啷一声从半空中坠下一个大铁笼子将她整个扣在底下。芙萝拉正要使用空间魔法逃到笼外,突然仓库的东北角一枚水晶发出耀眼光芒,紧接着在烟尘中出现一个由光路连接而成的禁魔法阵,芙萝拉震惊无比地四处环顾,才发现在仓库的立柱上竟放置着小镜片,镜片之间两两传递着水晶的耀光,在洁净的空气中原本光柱的轨迹是看不见的,可是烟尘却会让光柱显现出来,一个无法触摸因而无法损坏的禁魔法阵得以成形。 在屋顶上警备队们继续抛洒紫色的花粉以维持法阵的清晰度,芙萝拉在铁笼中四处乱撞,果然就如落入捕鼠器的小老鼠一般,无助而绝望。 奥洛兰心情大好,率先走下马车,站在牢笼外面,远远地对芙萝拉笑着喊道:“亲爱的meimei,我的仓库屡次被盗,今天终于狠下决心率警备队在这里蹲守,没想到笼子落下来扣住的人竟然是你,缘分可真是奇妙啊。” 芙萝拉抓着铁笼,愤恨地说:“奥洛兰,你果然和胧月之森的黑暗势力有所勾结吗!阿克雷德和路易斯也是被你派人打伤的吗!赶紧醒醒吧!黑暗结晶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 奥洛兰故作惊讶:“黑暗结晶?不好意思啊meimei,你所说的东西我可从来没见过。光明骑士们远来是客,我也不可能派人打伤他们。如果你执意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也不介意在你的罪名上,增加名为‘诽谤’的罪名。” 芙萝拉狠狠地说:“别装蒜!如果不是你拿了黑暗结晶,你买那么多用于屏蔽黑暗的圣纹白绫做什么?” “因为这种布料值钱啊!”奥洛兰耸耸肩,“我说过了吧,这座仓库总是被毛贼光顾,所以我索性在里面堆放一些值大价钱的东西,好吸引毛贼自投罗网。没想到最后把你给抓了。” 芙萝拉怒极反笑:“亲爱的兄长,你为了维持自己地位稳固,颠倒黑白歪曲事实也就罢了,没想到连对自己的亲meimei,也完全不顾骨rou亲情和昔日情分,可以狠下心用最毒辣的计策来各种算计。” 奥洛兰满脸轻松,而维吉从他身后走出来,面带笑容,和悦地说:“貌似这种话从芙萝拉殿下嘴里说出来,还真不能引起别人丝毫同情。要说算计友人,芙萝拉殿下您恐怕也不输给任何人呀。” 芙萝拉瞪着眼睛,握铁笼的手不禁松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口中低声道:“维吉?” “是我,今天令你被困在这里,所有谋划都是我替奥洛兰殿下完成的。” 芙萝拉眼中泪光闪烁,她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说:“怎么可能是你?” “哈哈,算我运气好,光明骑士团没来得及在我脖子上套绳套。”维吉微笑着答道,“我活下来了,是不是令你很失望?” 芙萝拉用力摇头,轻轻抚着胸口,却无法让内心酸楚疼痛的感觉稍稍止息。 维吉轻声说:“我最初的确是把你当成朋友的。与你一道的旅程,我和尤里遭遇了很多原本与我们无关的强敌,卷入了很多本来并不会波及到我们的麻烦事件,却一直不离不弃,选择陪你一道风雨兼程。只因为我们想陪伴着你,直到曙光到来的那一天。” 维吉自嘲地笑笑,继续说道:“可是在你看来,重要的是曙光,至于你在凝望着天边的山峦渐渐披上金色的朝霞,身边是谁陪着你,甚至还有没有人陪着你,都无所谓。可是不好意思,公主殿下,您的大义恕我不能苟同,我和尤里原本是只想平静地活下去的流浪骑士,从未想过要为你的国牺牲性命,而且我维吉,最痛恨的就是卖友求荣之人。” 维吉的眉毛慢慢拧紧,他握着拳头,沉郁地说:“所以何必做出这可怜的表情?如果我被绞死的日子正是你大业达成的日子,你是该为我悲泣,还是该享受着‘英雄’的注目礼露出欣慰笑容?你通过出卖朋友所得到的一切,我誓必亲手一一毁去。” 芙萝拉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坐在地,眼中一直闪烁着的不屈斗志,第一次彻底黯淡下来。 她一直一来怀着慷慨复仇之心与逆境抗争,不惮以种种狠辣手段来打击站在高处却覆手之间要在国家上空笼罩阴云的人们。而现在,芙萝拉赫然发现自己正是该遭到报复的不义之人,她终究做不到像奥洛兰一样心如铁石不以为意,那苦苦坚守的正义感便轰然崩塌,斗志和勇气,也被一并埋葬。 奥洛兰如释重负地拍着维吉的肩膀:“维吉卿刚刚加入我的团队,就抓住了潜逃的公主殿下,这功劳可是不小。本王无以为谢,不知道可以为维吉卿做些什么?” 维吉也心情大好地答道:“可以的话,请取消抓捕我和尤里的命令吧。希望我们在索兰提尔,可以不需要挣扎着才可以活下去。”
“好说好说。从今往后不但警备队不会再为难你们,我还保证让你们在索兰提尔过上贵族般的生活!” 此时夜露凝重,仓库外的长草上慢慢凝着薄霜。一阵狂烈的劲风吹来,让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冷战。这阵风在空荡荡的仓库中流转,发出如狼嚎般凄厉肃杀的回响。 接着有个人影以飞快的速度从附近的林间奔来,将粉紫的星铃花踏碎飘散在夜空之中。那人来势极猛,枯草和飞花在他身后卷起的气旋中乱舞。 只见那人提着一把银光闪烁的长剑,高高跳到空中凌空一斩,奔涌的剑气如掀起气浪,把仓库中飘零的粉尘全部卷走,没有了粉尘,那组成禁魔法阵的光柱便不再清晰。 “公主,还不快逃!”来者重重落地,大声喊道。 维吉目光错愕,惊呼:“尤里!” 接着维吉惊慌地回头看铁笼,只见星辉一闪,公主便钻到了铁笼的外侧。 维吉咬牙怒道:“尤里!该死,你竟然帮助一个用卑鄙手段出卖友人的家伙!” 尤里一把抓住公主的手,回头怒视着维吉:“出卖友人当然可恨,所以我与你不同,不会明明憎恨某种行为,却还要这么做。” 马儿的嘶鸣划破夜空,光流飞速赶来,尤里把公主扔上马背,随即自己单脚踩着马镫便挥动缰绳,警备队员再想围拢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尤里和公主绝尘而去。 “救走芙萝拉的人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说,维吉!” 鸡蛋头大叔满脸愠怒,实则内心如三伏天痛饮沙冰一般畅爽,在所有人都因事发突然而慌得说不出话来时,鸡蛋头大叔竟能以比平时清楚伶俐得多的口齿,大声数落维吉。 维吉额角挂着汗水:“我来投靠殿下,事先并没有和尤里商量好,是因为这家伙身上有着很无聊的正义感,肯定不会赞同我的做法。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给我跳出来找麻烦了。” 鸡蛋头大叔恶狠狠的抓着维吉的衣领:“这次计划是秘密进行的,尤里又是如何知情的!” “尤利西斯以前是光明骑士,对圣纹白绫能够屏蔽黑暗的事情,当然也十分清楚!”维吉用力把大叔的手甩开,“我们在设计捕捉芙萝拉的时候,没想到同时也引起了尤里的注意,所以他暗暗跟来,在危急关头救走了芙萝拉,这次是我低估了他的智商,殿下,对不起。” 鸡蛋头大叔冷笑:“你们三个,抓人的抓人,踩陷阱的踩陷阱,救人的救人,绕了一圈最后唯有奥洛兰殿下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你们三个这出戏码,可不够高明。” 维吉略微一愣,然后拂袖转身面对奥洛兰,朝他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