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青蒿素
“柴风！” “成朔，眼镜！” “你们在哪儿？” 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呼叫声，声音很细微，但可以猜测出，声音是柴梦和雷鼎祚发出的。 “他们怎么会过来？”成朔欣喜之极，差点哭了出来，原以为必死无疑，现在救兵来了，总算可以捡回一条。 “慢着，先听听他们是在隧道口呼喊，还是在地面？”眼镜压制中心的兴奋，他怕贸然应答会让这些人做出傻事，毕竟已经见识过柴梦任性的性格，这丫头一旦知道两人还活着，指不定会冒险赶来搭救。 “柴风，成朔，眼镜，你们在哪儿？”那声音更近了，在寂静的夜空下飘荡回响。 “他们在路面，肯定是穿了雨衣，雷老师不会让柴梦做出傻事的。”眼镜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眉梢添上两撇喜色，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柴梦，雷老师，我们在这里！”成朔扯着嗓子喊出嘹亮的声音，把积蓄已久的力量全部吼了出去。 “雷老师，我听到他们声音了！太好了，找到他们啦！” “你们待着别动，我们马上过去。” 柴梦兴奋的喊声在空旷的废墟堆上萦绕飘荡。 不多久，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成朔和眼镜面前，那人正是柴梦，她手中抱着一沓衣物，拆开之后正是余沛的雨衣，而柴梦身上披的斗篷他们从未见过。 原本柴梦想用药物换些铝箔纸制作成大幕布，但雷鼎祚制止了她，因为铝箔纸能够反射月光，稍有不慎就会被辐射，柴梦只要拆毁衣服勉强制作一套斗篷，然后设法一趟一趟地轮换接人。 “我哥呢？”柴梦小心翼翼把雨衣递给成朔，自己一个人坐在废墟堆上，尽可能地帮他们遮挡月光。 “你哥没回隧道吗？”眼镜这才想起，刚才她喊的是三个人的名字，如果柴风没回隧道，那么他要么遇到危险，要么就是躲在某个地方，柴风也是聪明人，他不可能暴露在月光下四处活动的。 “你们不是和他在一起吗？”柴梦突然起身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柴梦的身影。 “不好，他一定是被官兵抓走了。”眼镜知道瞒不住，索性把最糟糕情况告诉她，如果不这样说，她一定会任性跑出去找人。虽然她穿着斗篷，但是稍不注意还是会被月光照射的，与其让她担心受怕，还不如彻底死心。 “什么？”柴梦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颊的泪水。 眼镜把话放出去的时候，成朔明白他这么做的道理，所以他没有揭穿，事实上柴风的确有可能被抓走或者枪杀，相对而言，被抓走更容易让人接受。 穿好衣服后，成朔和柴梦两人小心翼翼地从废墟堆跋涉而过，顺利回到隧道中，把药物交给雷鼎祚。而后，成朔又带着柴梦的斗篷去营救眼镜。 这时候的月光已经升到高空处，眼镜为了避免被月光辐射，在身后刨出了一个大坑，尽可能地把身体隐藏在月光中，幸好成朔及时赶到，用身体给他挡住月光，换好衣服之后，两人踏上了回隧道的路。 抵达隧道最末端，雷鼎祚把收集到的药物全部倒腾出来，挨个查阅说明书，成朔和眼镜凑过来帮忙筛选，而柴梦一个人埋头坐在角落里。 “基本上都是保健药，只有两盒常用的抗生素，还有这个万古霉素注射液，太可惜了，瓶子破掉漏得只剩这一点了。”眼看最后希望的破碎，雷鼎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起来了，我外套内袋里面还藏着一瓶药，不知道有没有用？”成朔掏出塑料瓶，对着灯光看了看，一字一顿地念道，“青蒿素。” “你说什么？”雷鼎祚禁不住兴奋起来，连忙拿了过去，仔细查阅说明书，“就是它了，它就是我们的救星。” 青蒿素是中国科学家屠呦呦研制出来的一种特效抗疟疾药，尤其是对于脑型疟疾和抗氯喹疟疾，具有速效和低毒的特点，曾被世界卫生组织称做是“世界上唯一有效的疟疾治疗药物”，在疟疾严重的南非地区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屠呦呦因此荣获2015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根据袁祯和余沛的病症情况，雷鼎祚并不能断定他们患上的是疟疾，但是一般病菌在多种抗生素作用下根本难以滋生，只有特殊病菌才会引发这种严重症状。 当成朔拿出青蒿素的时候，他想到了疟疾，他们患上的很可能就是疟疾。雷鼎祚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一定剂量的药物服用，以防止再有人感染疾病。 成朔钻进后面的隧道，看了看余沛的病情，她现在全身大汗淋漓，就连手心都浸满了汗渍，成朔毫无冒犯的企图，关掉手电的灯光，替她解开风衣上的两颗纽扣。 一旁的袁祯似乎情况转好，意识变得清醒了一些，也能够喝水进食。成朔给两人服用青蒿素和其它抗生素，这时候，柴梦也进来给她朋友喂药。 “成朔，你早就认出我，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柴梦喂完药后，给成朔递上一块压缩饼干，这是军队今天发放的救济粮。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打招呼。” “我哥真的被军队抓走了吗？” “是的，当时我们被军队控制住，只好让他带一部分药回去！” “你们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枪口？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你和那个戴眼镜的。”柴梦忍不住呜咽起来，声音逐渐变得喑哑。 成朔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也不敢直视柴梦，曾经他对她有过幻想，可现在这幻想完完全全变成了午夜的风景，满腔的苦衷只能生硬咽下。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再说过话，成朔根本不顾忌柴梦在场，和昨天一样让余沛靠在他肩上休息。 刚才发脾气只是柴梦故意寻求发泄，在她心里对成朔还是保有很好的钦慕之心，直到看见这一幕，所有的印象分都变成了负数，一肚子的愤懑无处发泄，这下正好在心中数落成朔这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