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卫攀
卫家三代单传,从卫垂柳到他孙子卫攀都是一根独苗。卫攀他老爹死的早,因此卫家的生意大多是卫攀在打理。当然在当时我是不知道这么多的,只知道卫神眼有个叫卫攀的孙子。 卫神眼的真正死因被卫攀严密封锁了,不过私底下他手下的人自从追悼会开完之后就没有消停过,到处查找真凶,能量之大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渐渐知道了卫家的真实背景。卫神眼的死和我扯不上一点关系,因此我心里很塌实,卫攀找人清算怎么也不会找到我头上。 因为和刘胖的约定即将到来,所以我决定临时突击一下体能,每天早上不睡懒觉,出去跑跑步。这天我刚出家门就有种很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我说不清楚,不过我偶尔回了一下头后马上就知道了答案,我身后紧跟着两条壮汉,身段丝毫不亚于松爷。这两个汉子不由分说,架起我就走,硬塞进一辆面包车,这帮人估计常干这事,非常专业,把我塞到车上的同时用胶布堵住我的嘴。 面包车一上大路就开的飞快,转到阳川最偏僻的北环路,然后向西一路狂奔。我很紧张,脑子也很乱,极想问问这几位大哥干嘛绑我。车子出了市区又来回绕了几个弯子停在一片荒地上,我看见荒地里还停着另外一辆车,顿时出了一脑袋冷汗。 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慢悠悠钻进面包车,车上其他人全都下去了。中年男人看见我嘴上贴的胶布似乎有点意外,他伸出手替我把胶布撕下来。 “我叫卫攀。” 我知道卫攀是卫垂柳的孙子,却搞不懂他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把我带到如此偏远的地方来。 “首先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卫攀的声音很沉着,“卫垂柳是我祖父,他去世的消息你该知道。” “我知道,不过我想问问你,你不会怀疑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吧。”得知对方的身份以后,我实在不知道心里该紧张还是该轻松。 “我们家老爷子临去世前见过几个人,你也是其中之一,对吗?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恩茂叔给我提过你,我只想知道老爷子跟你谈话的内容,其实我派人是去请你,不过很可能兄弟们会错了意。” 原来如此,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卫攀把我绑来的真实意图,我一点也不心虚,一五一十把前后三次见卫垂柳的经过全说了出来,没有隐瞒一点事实,包括墨玉,卫神眼的金姓朋友,拓本等等,就连我们之间的交谈我都尽量叙述当时的原话。卫攀听的很仔细,不过我估计这些情况对找出谋害卫神眼的凶手没什么实际意义。 卫攀应该是相信我所说的话,表情和语气中都没有表露出一点质疑的意思,他希望我能把原本要送给他爷爷的墨玉拓本转送给他,至于要拓本做什么用处,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拓本是我答应过要交到卫神眼手上的,现在由他孙子代领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回去之后我带了墨玉找到苏老板,请他弄好拓本,然后我交给卫攀。 经过这件事后我也确实感觉这行当不太好混,不但cao心,而且大大小小的麻烦接连不断,苏老板说的没错,能转行做点别的正经生意是正理,因此我希望跟刘胖这次合作能多少有点收益,然后跟松爷谋求别的出路。要说起来,想彻底从三谭院走出去不是太困难,从沟底死人身上摸回那块墨玉以后这么长时间一直风平浪静,我完全可以把这块玉卖给刘胖或者其他人,弄一大笔钱,从此不再涉足阳川的文物圈。但我始终不能下这个决心,说到底心里还是些须牵挂墨玉中涉及的隐情,当然凭我的本事和实力估计一辈子都难看出个究竟,把玉留在手里终究还是因为两个字,不舍。好在松爷这段时间完全被刘胖嘴里那座大墓中数不清的值钱土货烧晕了头,顾不得再跟我念叨墨玉的事,因此我才坚定了信念,如果当时松爷犯了驴脾气,坚持要卖玉分赃,我还真不知道会是如何结果。 卫攀收到墨玉拓本以后估计是请人看过,不过这两块墨玉虽然用料考究,但上面没有丝毫文饰特征,就连卫神眼这等人物也是经过他人指教才知晓此玉出自唐代,因此很可能卫攀没能从拓本上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所以他又托人找到我,想看看真品,只是一看而已,绝无他意。前次他因为追查卫神眼死因找上我,虽然失礼但我还能理解,这次的情况却让叫我拿不准主意到底该不该应允。据我所知,卫攀应该不清楚墨玉中隐藏的玄机,因为连他爷爷也都得从我这儿拿到拓本之后才能慢慢参详,怪也只能怪我阅历不多,说话没有深浅,傻乎乎的将卫神眼告知我的内情全盘托出,因而诱的卫攀也对玉中关联到的宝藏大感兴趣。 我很为难,照卫攀的做派,如果我不答应让他一观真品,后果估计不会乐观,他既敢绑我的人,肯定就敢抢我的玉。万般无奈之下,我找到苏老板,把事情对他讲了,商讨个对策。苏老板听罢就皱起眉头,“老弟,照我看,这块玉虽然贵重,但实在不是什么祥瑞之物,现在知道你手握宝玉的人还不算多,倘若消息传开,恐怕你再无宁日,卫攀毕竟跟我熟识,倒还好说,况且他只求一观,你要信不过,就邀他到我这儿来看,出不了什么差错。不过要是旁人用强逼你忍痛割爱,你又能怎么办?” 细细一想苏老板的话,说的似乎都是实情,围绕这块玉发生的全不是什么好事,还有我势单力薄,真要有其他象卫攀这样有钱有势的主儿看上墨玉,我要保命,除了乖乖献出墨玉,实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因此我更加坚定了脱离这行的决定。 卫攀为人如何我不清楚,为保险起见,我采纳苏老板的意见,让卫攀来致古斋看玉。卫攀满口答应,第二天就带人来到致古斋。来人中有个上了岁数的,卫攀对他甚为恭谨,很可能是专门请来看玉的,我在心里冷哼几声:你能耐再大也至多跟卫神眼相去不远,他琢磨不透的东西谅你也难有所获。
卫攀请来的老头拿着墨玉细细看了片刻,脸上瞧不出丝毫表情,然后放下玉,回头对卫攀微微点了点头,卫攀看到老头点头示意,虽然没露任何声色,但一股欣喜之情难以遮挡跃然脸上,我心里一惊,暗想难道这人从玉里看出点头绪?按理没这么简单,这帮人从进后堂到现在前后总共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就能破译玉中的玄机?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我还在胡思乱想,卫攀就双手捧玉递到我面前,再三表示感谢,我回过神跟他客气几句。卫攀等人走到门口时他又折回来对我小声说:“陈兄弟仗义,以后在阳川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不是我说大话,在阳川这个小地方,我摆不平的事还算不多。”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倘若是松爷这样的直脾气,张口反问一句不知害你爷爷的凶手可否找到?卫大少爷脸上一定非常之挂不住。 就目前来说,知道我手上有墨玉的人不多,苏老板,刘胖,卫攀,加上死去的卫神眼,还有松爷,五人而已,松爷是自己人,不说了,卫神眼上天了,也不提,卫攀似乎是从玉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估计不会再来打扰我,苏老板君子心性,我信的过,惟独剩下刘胖这个jian商不好定论,不过就他买玉被拒绝以后的态度,貌似不会给我惹什么麻烦,除了松爷,其余三个活着的都精明过人老于世故,这让我松了口气,只盼望刘胖早点落实下墓的举措,好让我们及早得利脱身。 刘胖那位爬子里的顶尖朋友架子确实有点大,从我们正式加盟这次行动以后已经过了不少天,我和松爷刘胖这三个门外汉眼巴巴的盼着正主出来主持大事,可这位爷硬躲着就连面也不露,问过刘胖几次,回回都得到私事未了,不便行动的回答。松爷着急,我也等的颇不耐烦,刘胖几乎天天都得作安抚工作,亏这胖厮舌头灵动,不重样的搬大道理出来说服我们。 其实刘胖此时内心的焦急状态只有比我们更甚,这是后话,回头再讲。 一直等到国庆临近,刘胖才说出铁板钉钉的一句硬话,正主两天以后跟我们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