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围点打援
然而在涡阳县城内聚集的近万兵马在第二天并没有一兵一卒出动，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向北的传令兵，这是在经过大半夜的讨论之后，众位将领达成的一致意见。 福济、和春以及三位蒙古将领之间可以说是各怀鬼胎。首先相互之间是看不起，虽然副都统也是二品衔，可是福济与和春两位早年早已经将这个官当腻了，更何况每个人手底下也只有千把人，虽然这千把人的在战斗力远强于自己的绿营。同样，诺林丕勒、托伦布、成保三人对这些屡次败于太平军之手的满族官员，心中绝对没有丝毫的敬意，自己可是生擒过太平军丞相、侯爷林凤翔的蒙古精锐。 其次，与双方所表现出现的高傲不同，心底下都存在的巨大的惧意，不是地彼此双方，而是对共同的敌人，福济二人就不用说，打败过扫北军的三个蒙古将领，与扫北军厮杀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随时都能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天气、不是粮草、不是兵力不足等原因，他们很难想象得到自己能够取胜。虽然根据线报太平军的主力依然有石达开率领在江西攻城略地，福济也一再强调庐州附近太平军仅有数千，可是三人依然提不起胆量，三千骑兵实在是太少了（福济与和春的六千绿营他们不指望），何况还有一半是新近补充的。既然大家都互不统属，自然就有了相互推卸责任的理由，最终达成了这个对各方均无利益但也无损的决定。 而令刘瀛阶稀奇的当然不会是没有援兵了，而是太平军军营极其的安静，只是是不是地有一队巡逻兵远远地在城门外兜兜圈子就离去了。 “你可听说胜大人的兵马走到哪里了？”刘瀛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向小舅子问援军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问道“败保”身上，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福济才应该是他寄予希望的人，可是自己内心始终无法将二者合并起来。 “这、这事我怎么知道呀？大军行进是要保密的，蒙古骑兵都把张乐行给灭了，百姓都知道，可是官场上一点风声都没有。”虽然太平军没有主动进攻，可是援军也毫无音讯，钱兴书昨天勉强鼓起的那丁点勇气早就泄完了。 “那、那你昨天还说的事事旦旦的。”刘瀛阶恨不得上前跺小舅子两脚，“四门之外都有太平军的营寨，昨天时机一失，在想出城都难了。” 单梦池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慢声慢语地说道：“逃出去又如何，根据大清的法律失地是要······” “够了，别******扯淡，你就一······。”刘瀛阶两眼死死地等着单梦池，屋内就他们三人，不怕失身份，“嗨，自洪杨祸乱以来，这大清逃跑的地方官还少吗？除了两江那个杀一儆百的总督，你说还有谁，只要有钱，别说保命，就算官复原职都不成问题。” 单梦池本来是前任知县宋维屏的书案师爷，两年前破城之时，急于转战的太平军并没有为难这个平时没有什么劣习的师爷（把宋维屏藏起来的都给捐了上去）。刘瀛阶上任后又把这个老师爷找出来，毕竟熟悉实地情况的师爷不多呀！刘瀛阶刚才想说的就是“你一个文案师爷自然不怕”的话。 “太平军不是还没有攻城吗？” “废话。”刘瀛阶白了小舅子一眼，“南蛮长毛为什么不攻城，难道忌惮咱们这点兵力，还是另有所图。” “那还要问，李开芳能忌惮我们，肯定是······” “围点打援。”钱兴书话未完，就被单梦池接上了。 “围点打援，打谁呀？” “还能有谁，肯定是福大人了。”对于这个小舅子，刘瀛阶真是无话可说，无论是吃喝嫖赌还是钻营，样样都是把好手，可就是每到谈论正事的时候，脑袋里就跟少跟劲似地。 单梦池点了点头，解释给钱兴书道：“胜大人率大军南下咱们刚刚听说，还未证实，蒙古兵突袭稚河集也就是两天前的事情，南蛮长毛那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晓，肯定是看到福大人动了，就尾随而来，攻打含山城他们实力不够，可是在野外伏击的话，福大人就弱了点。” “那就是说李开芳的目标不是蒙城，可是一旦福大人跟和大人的兵打光了，李开芳一定会扩大地盘的。” “大人放心，李开芳千算万算就算丢了胜大人。”想明白了这一切，单梦池更加气定神闲，“咱们刚才的假设是完全不考虑其他的军队，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所算不错的话，福大人肯定已经跟突袭稚河集的数千蒙古骑兵会合了，李开芳恐怕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何况胜大人的大军就在后面，李开芳就算能胜，也是强弩之末，那还有能力在攻城略地，何况蒙城与庐州城并不相连，起不到相互拱卫的作用。” “哈哈，看来还是圣上和僧王爷看的远呀！” “大趟主现在情况如何？”在龚吉寺磨盘村内，刚刚赶到的张德才拉住白旗黄边旗旗主、捻军大军师龚得树不安地问道。 “这，这······” “这个鸟呀，有话快说。”龚得树啃啃巴巴的讲话让张德才感到了巨大的不安。 “张伯伯还没有消息呢？二趟主伯伯已经接到了家里。”龚得树的儿子龚明天替父亲回答道。 眼前一黑，张德才推开龚明天扶过来的手：“先去看看二趟主，听说是蓝旗刘饿狼南边先报的信，大趟主肯定已经到了他那里。” 张德才曾经也是个把总出身，自然明白他的行动会给下面的人带来什么样的情绪。 “刘叔叔那······” “走看二趟主去，对了，五孩南边怎么样了？”龚得树制止住了儿子，将话题引开。 张德才一边走，一边将五孩和李开芳的打算一一道来，但是眼前却一幕幕地上演自己跟张乐行的过去，自己这个“逃”的七品武官，可是没少受张乐行的恩惠。 “刘饿狼南边咋了？”看看身后的人离得较远，张德才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