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抛砖引玉
“赵大少爷请。”狗剩恭敬地把韦小宝迎进了楼上雅座，虽说这赌场不大，但轮到上雅间动辄也有上千两的输赢，林铮身体原来的主人是这里的常客，后来没钱了才不受待见。 韦小宝派头摆得十足，他出身妓院，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坐下后问了些赌场规矩，没一句外行话，更让狗剩相信他是赌场的常客。 “大少爷请坐，奉茶。”既然是抓水鱼，狗剩殷勤款待，韦小宝也不吝啬，茶壶伙计只要服侍他一下一律有赏，见这架式，林铮向狗剩睁睁眼，意思是说，我就说了他有钱吧。 狗剩小心询问：“大少爷，平时都玩些什么？” 韦小宝扇子一收，“看你们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随便玩玩骰子吧。” 一听他说要玩骰子，狗剩更是放了一大半心，这赌场的骰子都是做过手脚的，拨动暗中的机关，就能十赌九赢。 韦小宝一派轻松，林铮倒是暗中紧张得背心出汗，在这贵宾房可不像在楼下那些赌客一样几枚几枚铜钱的赌法，一下注最少是五两，如果在二十把内韦小宝的计策不奏效的话，那可就要穿梆了。 “十两！小！”韦小宝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扔，摆架子的派头更让林铮紧张起来。 “买定离手。”狗剩摇摇骰子，“开啦！四五六，大！”他得意洋洋，“大少爷不好意思，大，庄家赢。” 韦小宝满不在乎地扁扁嘴，又扔出十两，“还是小。” “开，一二三，小，贤赢。”狗剩又赔了韦小宝十两。 就这样，双方有来有往，头十来把各有输赢，双方基本持平，韦小宝很清楚，就算这赌场做了手脚，但在头十来把是不会作假的，毕竟也得让赌客尝些甜头，要是光赢不输，就算别人没看手脚，以后也会吓得不来赌了。等把赌客的赌兴挑起来后，那时才是做手脚的机会。不过持平的情况下韦小宝还是有损失，因为每一把赌场要抽一成的头，十把算下来还是损失了五两左右。 “没劲，这把押五十两，还是小。”韦小宝似乎赌劲上来了，把桌上的银子一推。 “有气魄！”狗剩眉开眼笑，这时就是机会了。他腿悄悄在桌腿一个机关上一碰，按动机关，带磁性的骰子在盒内自动翻成四五六，大。 “买定离手，开！”狗剩打开，里面自然是大，“哈哈，大少，您输了，承让承让。” “辣块mama。”韦小宝骂了一句，“再五十两，还是小。” 说时快，其实赌的过程已经有两个时辰左右，韦小宝精湛的演技已经让狗剩相信他就是个菜鸟水鱼，这种连续几十把都押小或大的的赌客狗剩是见多了，都是认死理，光凭手气不动脑子的主儿。 一边的林铮也是紧张得不得了，他知道韦小宝马上就要出手了，胜负在此一举。 “买定离手，开！”这一回同样也是动过手脚的，狗剩开出大来，“大少，您又输了，不好意思。”把韦小宝面前的银子扫进口袋。 “辣块mama！哪有这种事？这么多把都开大的？”韦小宝似乎怒了，那模样就像个输急了的赌客。 “一时手气而已，大少不用着急，慢慢来。”狗剩赔着笑脸，要知道在这小镇上能一天输上百多两的赌客可是极为少见的，像林铮以前欠下三百多两的赌债是近两个月还利滚利才赔上的，今天他可是大有收获了，一心想今天要狠狠地宰这水鱼一把。 他哪知道韦小宝装模作样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他，知道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是个水鱼，更重要的是他的贪欲已经被勾起来了，这时该是自己反击的机会了。 “切，百把两而已，小意思。”韦小宝又恢复满不在乎的神情，他摸摸肚子，“饿了，时候也不早了，再来一把，赌完就吃饭去。” “要走了吗？”狗剩有点舍不得，“这把大少要下多少？” “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韦小宝对林铮道：“喂，老表，把我行囊拿过来。” “好的。”林铮出去后不久，提回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韦小宝往桌上一扔，“玩把大点的，一千两！还是买小。”行囊往桌上一放几锭银子滚出来，砸得桌上咣当作响。 狗剩眼直了一下，还真是有钱的主儿，这下他兴奋了，“真全押了吗？” “怎么？银子摆在这，还有假不成？少废话，快开。”韦不宝一幅不耐烦的样子。狗剩瞟了一眼林铮，林铮悄悄向他伸个四六的手势，意思是分钱的时候到了。 狗剩再无怀疑，他摇摇骰子，大喊一声：“买定……”同时碰到下面的机关。 “等一下！”就在他把骰子一放时，韦小宝忽然按住他的手：“我改主意了，这把买大。” 狗剩脸沙一下白了，刚才他已经碰到机关，骰子已经翻成大了，忙问：“怎么不买小了？” “什么怎么？少爷我不买小了不行吗？开骰前我爱怎么改怎么改？这不是规矩吗？” “可是……” “别可是了，开吧！”韦小宝扔着扇子得意洋洋地看看他。狗剩这个傻瓜哪里知道，韦小宝岂会被他的小把戏蒙到，刚才他其实一直在试探，久经赌场的他什么手段没见过，这种磁石下翻骰子可以说是最低级的手段，而且这种手法还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只能翻同一种花色，最后韦小宝故意扔出两次五十两就是确认自己猜得对不对。所以刚才狗剩桌上微小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韦小宝心里已猜得八九不离十。 狗剩手开始颤抖，他终于意识到上当了，但韦小宝一连声地催促又没法不开，韦小宝冷笑道：“怎么不开呢？难道有鬼？”他声音很大，这时窗口趴着一些赌客在看这场豪赌，如果让人知道赌桌搞鬼以后可别想有生意，更会生出很多事端。 狗剩没办法，只好开骰，不出所料，林铮差点要欢呼一声，硬生生才刹住了。果然是大！ “嘿嘿，看来今天我是宜大不宜小啊。”韦小宝向林铮打个手势，“收钱吧。” 林铮当然上前把银子一扫进了口袋，韦小宝潇洒地一掀衣摆，“小赢一场，去吃饭吧。”又把十两扔到狗剩面前，“老兄，你的手不错，吃红吧。”说完大笑而去。 林铮跟着要走，等韦小宝一出门，狗剩一把扯住他：“你不是说他是水鱼吗？现在害我一下输了九百两！”他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林铮同韦小宝合着伙在算计他。 “我哪知道他扮猪吃老虎呢？狗哥，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林铮挣脱他的手跟着韦小宝离去了，丢下狗剩在那傻愣愣的还在瞎琢磨。 一柱香的功夫后，在湖边酒楼，“干杯！”林铮与韦小宝举杯同饮，林铮摸着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宝哥果然不了起，这下狗剩还不大大地吃个瘪？哈哈！” “这种小老千，小小地教训一下他罢了。”韦小宝自己也很得意。边说边把包里的“银子”丢进楼外的湖中。其实他们哪来的千两银子，这些都是锡子包的铅块，但当时他已让狗剩确信他是有钱人，根本不知道桌上的钱是假的。 “不过刚才也悬得很啊，如果狗剩拿起银子看看成色，就什么都穿梆了。” “所以这才真正赌一把，就赌他会相信咱们。” 林铮经这一场赌博感觉受益非浅，十赌九诈，真正赌的是心理，绝不是光凭运气，事先要做足功夫，点头赞道：“难怪说赌是一门学问，果然这里水深得很啊。宝哥，我再敬你一杯。” 两人畅饮一番后，林铮问：“宝哥，现在咱们钱有了，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韦小宝道：“林掌门要光大山门，要做的事可多了，只是小弟在这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从前贵派是做什么营生，咱们得研究研究。” 林铮搜索了一下原先这具身体的记忆，虽说从前这个胖子不学无术，但对家族事业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侍武皇朝是以武立国，以武平天下，情形同西汉初期有点相似，所谓地方一派掌门同时也是豪强地主，武力强大就可以广开生源，广纳门徒，只要名声响了势力大了，自然会与地方官府势力挂勾，到时就可以征粮纳地，行商开铺，财源滚滚了。 眼下对林铮来说，要重振昊天门，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字：武！ 侍武皇朝使用的是行省制度，下辖县、地。此地名为东江县，从前在这一带，昊天门的势力一直延伸到整个东江，势微之后，被五福联盟其他几大门派瓜分，现在偏居这小小的山地小镇，因为穷乡僻壤才无人问津，名义上还是昊天门的地头，其实从欧阳尚千在这开赌场就知道，五福之首的八尺门手已经伸到这儿来了，也就是说福祥赌场老板欧阳尚千才是这儿真正的地头蛇，当地县令名叫罗天贯，也是八尺门的弟子，算起来还是欧阳尚千的师弟。 所以摆在林铮面前的有两个问题，一肯定是要提升自己的武力；二就是买地置产，在镇子上把昊天门的牌子重新立起来，起码不能把门派设在山野当中。 可是就这千把两银子想在地价昂贵的镇子上开武馆那是差着老大一截，何况就自己眼下这破落掌门的名声只怕开了也无人问津，更别说有人来学艺了。 林铮心里有了盘算，“宝哥，想来想去，想在这安身立命，还是得要功夫好才行，所以我想先练功。” 一说练功韦小宝就没主意了，让他撒谎骗人偷鸡摸狗他是一把好手，平生最怕就是练功吃苦，拜了那么多一流高手为师现在还是个半吊子。他摇手：“这个我可帮不上忙。” 林铮当然也知道：“小宝哥，现在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不如就留在我们昊天门，我相信咱们兄弟同心，一定可以重振昊天门，到时我绝忘不了小宝哥的好处。”说完眼珠一转，“小宝哥，难得咱们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兄弟怎么样？” 韦小宝当然知道林铮一来感恩自己帮他赢了钱，二来他身边没人，同自己做个兄弟以后也有人帮忙。不过韦小宝也不反对，一来他人生地不熟，虽说昊天门不咋滴，但好歹有个地方容身。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同林铮也投缘的，林铮同他一样有股精乖劲儿，而有他似乎对自己非常了解，说话处处都能讨自己欢心，看他的钻营劲头，没准将来真把昊天门做起来也说不定，有这么个兄弟也不错。当下点头：“我来这里也多承林掌门照顾，觉得咱们也是有缘，既然如此，我就高攀了。” 两人大喜，就在湖边摄土为香，相对八拜结为兄弟，韦小宝今年刚好二十，林铮十八，以大哥相敬。 “大哥。” “二弟。” 两人虽然都有各自小算盘，但也有几分诚意，韦小宝是金庸作品中林铮比较喜欢的一个人物，韦小宝也难得碰到一个对他如此了解的人，两人结交都欢喜不尽。 酒足饭饱后两人回了昊天门，韦小宝多喝了几杯早早睡了，林铮却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提升武力。他把昊天门的武学典籍都翻了一遍，不要说《万象神功》这种上层武功，就连入门扎基的功夫都看得一知半解。 他这才明白其实武侠小说中主人公捡到本秘籍就练成盖世神功的故事多半是瞎编的，对于武学一窍不通的他连上面的名词术语都看不懂，而且古时的练功教材多半有点神秘主义成份和宗教色彩，看起来就更是艰涩难懂了。能基本上看懂的就一门最粗浅的《拳经》，是昊天门最低级的入门教材。 “不行，这样看光靠自己领悟不是办法，得找个师父才行。” 可找谁呢？他不由又拿出了金庸群侠招募器，这里面倒是高手众多，可现在自己一个也招不了，得先把武力值提到一百，按照上次跟韦小宝学艺的情形看，一天就能提到十五，如果练上一段，提到一百应该不难。可一百分可招的金庸武侠都是些低级武者，谁合适做自己师父呢？ 他拿着招募器一排排往下翻，一百分可招的武侠相对金庸作品中的人物来说，几乎算得上没有武功，像《飞狐外传》中的王铁匠；《射雕英雄传》中的穷酸文人，《鹿鼎记》中的郝太监……都是些最边缘的龙套角色，像样点的配角都没一个，由此可见，一百分可招的武侠根本算不上武侠，哪怕是招那个在《射雕英雄传》中光会骗人的裘千丈也得要一百五十分。 突然，他翻着翻着，猛然出现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人物——王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