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玄门、道门
煌煌然威势煊赫,张羽身周天威浩荡,喷薄吞吐的气息,宛若遮天蔽日而来的雷云,压迫的高欢和钟毓灵二人心神失守,刹那间只觉面前之人身形无穷拔高,那股压迫心灵的气势,直逼的自己欲纳身跪拜。 高欢双目一亮,脑门上滴下豆大的汗珠,脸色青白交替,阵阵潮红涌动。 忽而,面目一正,扬声道:“天地无极,结法!” 背在高欢身后的墨匣一震,喷出数道光芒,围绕着高欢一阵急促旋转,发出滴溜溜地尖锐破鸣声响。 猛然间,高欢脸色一变,借助剑匣变化之力,从张羽的威压中挣脱出来,大退数步,又惊又怒,骇然盯视着张羽。 “哦?”张羽眼神一错,心神一松,威压的气势登时有几分间隙。 钟毓灵身形一晃,脚下步伐错落,连续走了数个罡步,终于挣开张羽的威压。 “你当真是六道正神?” 不同于高欢性情的大开大合,钟毓灵似乎总是一脸平静浅然,她好奇的双目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轻声问道。 高欢沉着一旁,他对张羽的身份亦十分好奇。 “凡夫俗子,竟不识本神真身,真不知你们修行的是什么道?”张羽鼻孔朝天,现在终于轮到他打击这两人了。 钟毓灵闻言微微沉默,忽而叹了口气,眼神中流出一丝落寞,道:“有时候,我也不知我修的是什么道?” “师妹!” 高欢眉心一皱,低声呵了一句,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责备的话来。 安谧的室光下,钟毓灵展颜淡淡一笑,宛若静夜的海棠盛开,风姿绰约,她浅笑道:“我与师兄道不同,师兄可与我论道,却不能说教于我。” 说完这话,钟毓灵眼神闪动,又看了张羽一眼,道:“我辈修行,未能超脱,上神法相在前,却不识真身,鬼差大人见笑了。” “哦,你现在识得?”张羽有些奇怪。 钟毓灵笑了笑,道:“之前我接触过你手上的一个香炉,那里面蕴含着一丝残留的香火之力,若要追根溯源,怕不是经历过千年的时光冲刷。” 张羽心下一凝,暗道,尽管现在自己是阴神离体,鬼差法相,但恐怕钟毓灵认出自己来了。 目光流转,清冷的面庞不带一丝烟火气息,钟毓灵又道:“你身上气息磅礴浩大,森严浩渺,却是地府无疑,而且,你两人没有rou身,便只能是阴神之躯。” 果然,张羽心下一叹,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那你们又是何人?”张羽目光一凝,沉声问道。 “我们么?”钟毓灵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光芒。 “我乃玄宗当代传人,师妹是道宗这代的入世者。”高欢面色坚毅,铿然说道。 钟毓灵侧目,正待说些什么,高欢却满是无谓,朗声道:“那又如何,我玄门中人,只修今生,不管来世,死后不落六道轮回,正是我辈中人本色,又有何掩藏,不可告人!” 说话间,高欢神采飞扬,双目中神光湛湛,一股张扬的豪气涌现。 张羽听了,忽然问了一句:“玄门,道宗?这是你们现在的人间修行门派么?” “是,却也不是。” 高欢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耐打哑谜的张羽露出一丝不屑,讥声道:“你等修行,莫不是连门派传承都不认了。” 古法修行,最为尊师重道,讲究门派传承,张羽此言,便是故意相激。 不料两人竟一时没有回应,性情刚烈,从头至尾不弱与人的高欢,竟也是罕见没有出言辩驳。 钟毓灵眼神中流出一丝落寞,语气幽幽,诉声道:“我修行门派式微,道统断绝,如今天下,只有寥寥几个宗门罢了。” 高欢不忍心师妹如此,却也叹了声气,接道:“传承道统中,我玄宗门人修行世间法,爱憎分明,行事任凭胸口一股浩然之气,杀伐决断。” “嘿嘿,只修今生,不管来世,是么?”张羽出言接口,有些嘲讽。 这个高欢摆明了是“侠以武乱禁”,做事全凭好恶,出由本心,古法修行中,此类修士多为剑修,杀孽不浅,难以证道长生。 高欢却是傲然点头,道:“我玄宗行事便是如此,遭了天谴,也是咎由自取。”
钟毓灵却是担心触怒了张羽,温言解释道:“道法三千,此为上古炼气士修行之法,得道者远有通天圣人,前代有纯阳剑祖,高师兄效法先贤,非是任性妄为。” 高欢却不领情,他横了张羽一眼,道:“师妹,我等玄宗门人,死后不入轮回,没有魂魄转世,你和这神道阴差说这何用?” 摇了摇头,钟毓灵对高欢的性情早已熟知,道:“上神不知,我道宗乃是道法自然,我这一宗,只想一心超脱,却并未有干预人间的意图。” 张羽点点头,心中明白。 钟毓灵修行的乃是道门避世之法,修元神,超脱自在,修行有成,便历天劫,羽化登仙,褪去凡俗。 而那高欢修行的却是人间法,上古炼气士吞吐天地,恣意妄为,历红尘万丈,见心明性,却是求的一个自在。 他们二人,其实都是元神修士。 只不过道宗求超脱,褪凡俗,元神脱离躯壳,羽化登天,所以敬畏天命,顺天而行。像那钟毓灵,便不敢无视人间法度,六道法则。 而那玄宗却是刻意行法,追求逍遥自由,元神rou体合一,聚三花,纳五气朝元,成就仙佛之威,上古大能便有许多如此出身。 想通了此节后,张羽也不由深深一叹,道:“如今这天地,道法末世啊!” 此话一出,钟毓灵和高欢心有所感,两人面色凛然。 这时,躺了半晌的姜名声终于恢复,出声问道:“大人,这寺里寺外,还有上千孤魂野鬼,咱们还抓不抓?” 张羽一怔,登时警醒,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居然把最重要的经验值给忘了,真是该死。 他面色一正,转身闪去,对姜名声招呼道:“快,带好装备,给我上。” 刚出的大堂,来到门外,却正见到寺内一片青光琉璃,宛若无数流星坠落,整个天幕落下一层厚厚的黑纱,像是被什么包裹在里面。 触目所及,整个清源寺方圆数十里,被一个巨大碗扣倒悬落下,沉沉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