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没有退路
吴道穿着鲜红的球服，在篮球场上和队长王若锋进行着传球的配合练习，看两人熟练的动作，应该是经常这样一起打篮球。友川则是跟在梁小如屁股后边，慢腾腾的往回家的方向走着。 水泥路两边的草丛全都变得枯黄，偶尔有点绿意也是被枯草重重压在下边，难以有沐浴秋日的机会。 “你真的不知道于蓝的去向吗？”走着走着，梁小如忽然没头没脑的问友川。 “我怎么可能知道。”友川看着梁小如无奈的说。在学校团子就已经问过他好几回了，没想到出了校门又被梁小如追问。“话说，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可能知道于蓝去了哪里？” 这是个谜题，梁小如能够询问友川，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我只是感觉在团子面前，你好像是在装傻。”梁小如笑了笑，回眸道，“虽然你的确很傻啦，但是对着团子还说那种和敷衍没有区别的话，真的太假了。” 原来是表现过头了么？ 不过友川也的确不知道于蓝去了哪里，毕竟于蓝也没有和他说太多。仅仅凭借那通电话，友川不可能神机妙算到于蓝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情。不过，在团子询问的时候，友川隐藏了于蓝给他通过电话这件事，怎么说呢，连他自己都想不通。 为什么要替于蓝隐瞒？ 为什么觉得，隐瞒这件事是在帮助于蓝？ 这种油然而生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更重要的还是昨天下午，冼新海和于蓝见面的事情。看团子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冼新海和于蓝有过这次会面，这么说的话，于蓝的消失和冼新海一定有着密切联系。见过冼新海之后，于蓝便旷课了，友川就算是猪脑子也知道于蓝肯定不是为了玩。 但是于蓝自己没有主动向团子交代，并且还一声不吭的消失，那必然有她的原因。 友川的脑子飞速转动着，抽丝剥茧的考虑着于蓝今天翘课的种种，然后因为梁小如的喊声回过神来。 “你果然知道什么吧！”梁小如看着友川满面狐疑。 友川立即赔笑，“怎么会呢，我要是知道就说出来了，藏着掖着干嘛。” 可能感觉从友川这里问不出什么，梁小如也就放弃了，没有再继续追问。 太阳一点一点在地平线下沉，释放出的无尽红光，把这片看不见边际的田野，包括走在田间水泥路上的二人全都染红。 梁小如走着走着，又回过头，用被夕阳照耀的绯红的脸颊看着友川说：“给我帮个忙吧？” “什么忙？”友川警惕的问，没有立即答应。 梁小如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放心，对你来说很简单的。” ………… 于蓝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有些显老的女人进了一间小屋子。这屋子真的很小，进去四五个人恐怕就会感到很拥挤，而且屋子里只放着一张小床和一个可以当书桌用的柜子，连一个衣柜也没有。 “水壶这里有的，还有烧水器。开水你自己烧吧。自来水在院子里面。电费是一个月一算……忘了你只住几天。等你走的时候结算电费吧。”那个女人对于蓝说。 “好的。”于蓝点点头。 “这个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大家白天都要工作，所以你晚上不要太吵。”临走了，女人又叮嘱道。 “嗯。” “这是院子大门的钥匙，这是你房门的钥匙。我住在三楼最西边，有事情过来找我。”女人递给于蓝一大一小两把生锈的钥匙之后便离开了。 看着由于狭小并且长期无人居住而显得有些脏乱的屋子，于蓝长呼口气，从床头上取过抹布去院子里的老式水龙头底下弄湿，然后用力擦床头和柜子上的尘土，以及窗户上的灰尘。 约莫十来分钟后，原本有点脏兮兮的屋子立马干净多了。 于蓝把抹布洗干净后放到窗台上面。 看着光秃秃的床板，忽然想到生活用具都没有带过来。看来还得再回学校一趟。这次得小心了，不能被熟人发现。 坐在床板上面，拿手在凹凸不平的木质床板上抚摸着，于蓝思绪万千。 因为被冼新海说了不可以告诉团子，所以报名参加大学生钢琴表演赛这件事情就必须得秘密的进行。虽然不清楚冼新海为什么不许她对团子说，但就于蓝个人而言，总感觉团子是不会同意她现在去参加这种比赛的。但是到底为什么不同意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心里只有这么一种淡淡的感觉。因此，冼新海说不许告诉团子时，于蓝才会接受的那么自然。 而报名费用一千元，虽然已经由桃花眼也就是那个叫做六花的女人垫付了，然而总是要还给人家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于蓝身上根本没有一千元。算上之前打工存下来的钱和自己预留的生活费，现在于蓝身上总共才四百多元不到五百元。所以，这段时间于蓝不打算回学校了，准备在外面打工，把报名费赚回来。 为赚报名费而在校外租房住和打工这有点夸张。 而且感觉根本没有必要。 但是实际上却必须如此。去找团子求助，她肯定会帮助于蓝的，但这样一来报名参加比赛的事情也就暴露了，这就违背了初衷。 并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在家里，和于青原争吵的时候，于蓝说了以后不再用家里一分钱。当然以前于蓝就一直都是自己打工赚生活费的，但至少每学期的学费书费还是家里掏钱，毕竟学费书费数目太大。然而现在，立志不用家里钱的话，那学费和书费于蓝就必须自己想办法了。考虑到这一层，于蓝才下决心，这几天住在外边，全天打工的。也是为了自力更生做准备。 想一想就觉得辛苦，但是站在于蓝的立场上思考却很有必要。 长舒口气，于蓝从书包里面取出钱包翻看着，慢慢从中取出一张银行卡。那是上高中时，于青原给她办的，用于平时给她汇生活费。到现在卡里已经积存了数千元，因为于蓝一次也没有取过卡里的钱。 苦笑着，犹豫了一会儿，于蓝闭上眼，咬咬牙咔嚓一声将银行卡折断。 “这下就没有退路了。” ………… 友川坐在梁小如房间地板上面不停地发抖，为什么瑟瑟发抖呢？因为友川身上现在就只穿着一条内裤。 “放心吧，不会有人进来的。我弟弟没在，门也反锁了。”梁小如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面，看着房间中央双手抱膝坐在地板上的友川笑吟吟的说。 “我冷……”友川牙齿咯咯咯直响。 没办法，梁小如只好不知从哪里翻找出来一个小型的取暖器。通上电后，神似没有扇叶的小风扇的取暖器金属曲面迅速变红，烘烤着友川。这下子终于不冷了。不过出于羞耻心，友川还是双手紧抱着膝盖，一点也不肯放开。 “这样我没办法画欸。你能不能自然一点？”梁小如困扰的看着友川，铅笔后端在额头上不停地点着。 “我怎么可能自然的起来！”友川红着脸大喊。 为什么友川会脱光衣服在这里稍微解释一下，因为梁小如近期的漫画似乎需要对男性身体做一个重点描绘。但是自己和梁小意的身体似乎不能作为观察对象，所以左思右想之下只好拜托友川。 “就这样——”梁小如坐到地板上，手朝后放置在地板上摆了一个姿势道，“这样就可以了。” “不行，我做不来。”友川摇头。 “我都做得来，你怎么做不来？”梁小如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凶狠的看着友川。 “你是穿着衣服的，我这样子……怎么可以……”友川脸红了，不只是出于羞涩还是被取暖器烘烤了许久的原因。 梁小如小手一挥道，“哎呀，你就把自己当成大卫雕塑不就行了？” “怎么可能办得到！”友川狂汗。 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友川还是按照梁小如提出的要求摆了好几个姿势。 到最后，梁小如又从桌子底下取出一根木棒，塞到友川手里说：“这是誓约的胜利之剑。”然后又在友川光溜溜的肩膀上面拍了一下说：“你是被包围在十万军队中间的最后一个帝国骑士，这个时候你会做什么？” “自杀吗？”友川好笑的说。 “要挥剑冲向敌人啊，明知道会死也要这么做，这是骑士的尊严。”对着从未当过骑士的友川说着骑士的尊严这种话，真的是有点搞笑了。友川手执木棒双手抓着，做出一个挥剑并且冲锋的姿势，问：“可以吗？” “太没有气势了！”梁小如手插在腰上。 看了看自己只穿着一条黑色紧身内裤，友川实在想不通所谓的气势应该从哪里来。 “气势发自强大的内心！”梁小如摆出一副神棍的面孔说。站在友川面前的梁小如，即使下一刻说出“请怀着必死的心情冲向敌人吧，帝国会记住你的荣耀的”这种话也不太离奇了。 忙活了一下午，友川才得以穿上衣服。背着书包准备离开，梁小如调笑道，“嘿，骑士！忘记你的圣剑了！” “你自己用吧！”友川回头大喊。 送友川直到门口，梁小如忽然说：“把你写的小说给我一份吧？” 友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觉得同是创作之人，有必要借鉴一下。” “不一样的，我不认为你能从我的小说里获得什么。”友川摇摇头，下一刻便被梁小如拉住了衣领。 “你给还是不给？” 无奈，友川只好说：“是要纸质版还是电子版？” 梁小如连一秒钟的考虑也没有，直接说： “当然是纸质版，明天给我带到学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