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等我下班到尚书坊的裁缝店时，娟娟已经被meimei和众街坊送到医院，江晓娟也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

    从隔壁店家嘴里了解了事件的大体过程，也从对伤人女孩的衣着特征判定：那就是江晓娟！

    “究竟是为什么吵起来的？”我着急地问。

    “好像——是感情的原因，这个我不太了解。”被问的邻居闪烁其词。

    我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没有了行事的方向，派出所在西门头，立即就近跑到派出所找人。

    一进派出所大门，我逢人便问：“刚刚尚书坊打架的人呢？”一个民警听到我咋呼呼的，走过来反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被打女孩的男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陈小飞。”

    “江晓娟你认识吗？”

    “她是我的工友。”

    “你过来。”

    我被带进一间屋子。

    屋子里有一张桌子，隔着桌子几米远的屋中间摆着一张椅子，带我进去的民警指指那把椅子：“你坐那。”等我昏头昏脑坐下，看到民警自己转到桌子后面正对着坐定，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喊起来：“我是来找人的，凭什么审问我？”

    又一个年轻的民警走进屋子，听到我的叫喊声，猛地一拍桌子：“老实点！”

    我大呼冤枉：“你们搞错了，我是被伤者的家属啊。”

    带我进屋的民警冷笑一声：“你冤枉什么？一个花花公子，打架不就因你而起的么？！”

    “因为我？”我完全不懂民警的话。

    “别啰嗦了，先交代一下你和丁美娟以及江晓娟的关系！”民警厉声喝。

    面对两个表情威严神色冷峻的民警，虽然觉得很郁闷很委屈，我冷静了几分钟，还是简单把和娟娟相恋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那你和丁美娟现在属于非法同居。”民警冷笑两声。

    我低着头不开腔。

    “继续交代你和江晓娟的关系。”民警又厉声道。

    我这次是用老老实实的口吻交代了和江晓娟怎么因为打菜认识又凑巧在一个车间一个班组所以关系尚可云云，当然略去了和江晓娟在冰机小仓库发生的事。

    “就这些？”民警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些，疑问道。

    “就是这些。”我如卸重负。

    “江晓娟和丁美娟是怎么认识的？”

    “她们认识？”我被搞得莫名其妙，反问。

    “啪”地一声，民警忍不住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猛喝一声：“是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

    “我不知道她们认识啊？”感觉真很无辜。

    “不认识她们会打起来吗？！”

    “就是啊！她们为什么打起来的？”

    “你——！”年轻民警气得站起来，手戳着我的鼻尖：“你太不老实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怎么收拾你！”另一个民警急忙碰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情绪。年轻民警气呼呼坐下，嘴里还在警告：“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上班时间乱搞男女关系，这性质是什么？耍流氓！单凭这一条就可以把你抓进来。”

    我脑袋突然“嗡”地一声，仿佛被一闷棍击中要害。

    看来江晓娟把什么都抖落出来了。

    真相确实是江晓娟交代出来的。当时她把电熨斗砸在娟娟头上，见她“咚”一声倒地，不由也吓傻了，木木呆呆看着众人一拥而上抢救娟娟，送她去医院，神情恍惚想跟着去，一个人把她按在椅子上，厉声喝：“想跑！”

    接着派出所的人就来了，把她带到派出所后问她为什么打人，她顺口就说：“她勾引我男朋友。”“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陈小飞。”“陈小飞人呢？”“还在上班。”“在什么地方上班？”“化工厂合成车间。”“你把事情经过交代一下。”

    江晓娟就把和我的关系全部交代出来，那时候她的嘴巴好像完全不受意识控制，把怎么喜欢上我怎么带进小仓库又怎么回横峰见她父母的事情也交代得一清二楚。

    “等等，你说你和陈小飞在小仓库里就只是亲吻拥抱了一下？没做别的？”民警不相信地问。

    江晓娟茫然望着民警，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做别的？”民警厉声喝，“难道你不知道做第三者是可耻的吗？”

    “不！我不是第三者。”江晓娟恨恨地瞪了民警一眼，神智似乎慢慢有些游离，喃喃自语：“我不是第三者，小飞是我的，我做了他的女人，他要负责！”

    两个审问她的民警会意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事情很简单很明了，无非是男女三角恋爱产生的纠纷，也基本调查清楚，现在就看被害者的伤情和受害家属的要求。

    男女关系不属于派出所的工作范围，批评教育一下，交给当事人单位处理就行了。

    自己找上门的另一个当事人我到底算不算受害者家属？派出所民警绞尽脑汁想了又想，似乎算那边都不是很恰当。我属于事件的起因但不是事件的主体，怎么处理？

    幸好我和江晓娟都属于化工厂的职工，也不麻烦，算了，就让化工厂自己处理吧。

    派出所一个电话打到了化工厂保卫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