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访客
朽奇大师虽然仍旧没有答应帮常生做木雕，却已经不再赶常生走了，而是同意让常生在他的翠竹轩住下，直到常生放弃为止。 朽奇大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自己屋里不出来，常生尽管住下了，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他几面，大体状况和之前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这让常生又禁不住失落起来。 第二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常生突然被一阵女孩子的笑声惊醒。可当他起床查看时，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是常生的幻觉一般。 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不会被现实存在的东西感到恐惧，反而会对不一定存在的东西感到害怕，比如之前那阵惊醒他的笑声就是如此。 那笑声若是平时听起来，或许会被它感染，自内心地跟着开心，但此刻，在这个不可能有女孩子存在的地方出现了女孩子的笑声，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常生再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常生就在院里等待，抓住朽奇大师出屋的功夫，就向他问道：“大师，您家里除了您以外，还有别人住吗？” 朽奇大师指了指常生：“你不是人吗？” 常生急忙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除了咱俩之外，还有没有别人了，比方说……您有没有夫人啊、女儿啊、女仆一类的人。” 朽奇很干脆地说道：“当然没有了！我还是老光棍一个，哪来的夫人和女儿，女仆就更不可能有了，和我一个老光棍住在这荒郊野岭的，岂不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吗？” 常生理解地点点头，但仍就不死心地问道：“那……您在这住了这么久，有没有在晚上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动静？什么动静？”朽奇好奇地问道。 常生吱吱唔唔地说：“就是那个……比如说……女孩儿的笑声。” 朽奇一愣，随后抬手摸了措常生的额头，“没烧啊，难不成你是把什么鸟叫、虫鸣或者风声当笑声了？” 常生不悦地把朽奇的手推开，忿忿地说：“我还没那么二百五！” 朽奇猜测：“我看你就是在界呆久了，精神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家的好，别在这呆出精神病就不好了。” 常生见朽奇是真没听见，便悻悻地说：“算了，就当我没问！您继续忙吧！”话落，常生转身准备回屋。 正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了叫门声，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站在院外冲朽奇扬了扬扇子。他身后还跟着数名随丛，恭敬地立在一亭软轿旁，全部低着头。 朽奇一见那贵公子，先是眉头微皱，随后换上一脸笑容，招呼道：“宋贤弟，今天怎么有空来我翠竹轩小坐？快，里面请！” 姓宋的公子推门而入，与朽奇寒暄起来。走到朽奇身边时，他上下打是着常生，问道：“大师，这位是……” 朽奇介绍道：“这是我请来打杂的，宋贤弟有所不知，老朽这身子骨是越不中用了，平时里拎个水，扫个院子这胳膊腿儿都要疼上好几日，没办法，只能请个年轻人来代劳了。”说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常生。 一听是个打杂的，姓宋的公子就对常生失去了兴趣，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朽奇的身上。 常生马上会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师、公子里面请，我这就去泡茶。”活落，常生就往厨房里急走。 当常生拖着茶盘进屋时，姓宋的公子正在央求朽奇：“大师，您再不出手救我，我这饭碗可就砸了，你我相识多年，你就真的忍心看我无路可走？” 常生给二人上茶。 朽奇端起茶抿了一口，方才说道：“贤弟该是最了解愚兄的为人，再说，这天下比我好的木雕师多了去了，贤弟又何苦执着于我一家呢！愚兄我还是那句话，贤弟若是来坐客，我敬你为上宾，若是来请我出山，莫怪愚兄不给面子。” 姓宋的公子叹息一声，起身抱拳，“那宋某改日再来登门拜会，在此之前，希望大师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告辞！”话落，他也不等朽奇拒绝，起身离去。 既然是演戏，常生便尽一个下人的本分，急走几步为宋公子引路，将他送出院门。看着他上轿后，他那群仆人们突然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机械地转过身，抬起矫子，一步步远去！ 这场面吓得常生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因为……那些仆人的眼神太空洞了，比以前常生见过的方华的僵尸，眼神还要空洞。 这些仆人给常生的感觉就像一个个会行走的人形空壳，即使是大白天的看着他们，都让常生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直到朽奇从院里喊常生的名字，常生才回过神来，他跑到朽奇身边，惊慌地说：“宋公子的那群仆人……，他们……他们……”常生不知道该怎么跟朽奇形容那种强烈的违和感。 朽奇拍了拍常生的肩，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们都不是人！而是人偶！” “人偶？可是……他们会走，还能扛矫子呢！”常生指着已经离得很远的宋公子一行人说道。 朽奇目光深邃，“那个姓宋的叫宋偃，是个非常厉害的傀儡师！厉害到cao纵人偶不用线，而是用魔力！别看他长得年轻，可他认真起来，一个人能cao纵上千个极度复杂的人偶，是个非常不好惹的角色。” 常生脱口问道：“他想让您帮他做人偶？” 朽奇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依然锁在快要消失在尽头的宋偃一行人身上。 “为什么非您不可？”常生好奇地问，“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朽奇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非执着于我一个呢？” “那是因为……” 朽奇阻止道：“算了，我不想听！你们追求的什么艺术、什么永恒、什么境界之类的，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回屋了，别来打搅我！”话落，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却又忽地停下，头也不回地对常生说：“以后宋偃再来的时候，你就呆在屋子里不要出来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