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狂欢的夜

    那旁边的人刚刚几乎都没看清张辰是怎么打倒黑眼圈的。只听到他说了句风凉话，然后听到一声响。人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时一行人都大眼瞪小眼。但没有任何人敢动手。比如打架，有时候讲的是气势。如果张辰刚刚是回头跟黑眼圈争吵，双方吵起来。那旁边跟黑眼圈关系好的人，搞不好立即都会上来帮腔。拉扯中打起来，这些人也是会动手帮忙的。

    但你上来先把主要麻烦对像抽倒在地上。那么这些想帮忙的人反而要多想想了。

    江燕灵有些皱眉的看着在货架上爬的黑眼圈。这时已经有人过去扶他了。只是他被打蒙了。大概知道自己被打了。但头是晕的，站不住。

    ……

    江燕灵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作？”她跟黑圈不同，从直觉上讲她认为张辰是个相当厉害的人。说不出来为什么，可能是气质或是那种自信。所以遇到事情她反而喜欢来问张辰的意见。

    这些黑帮如果不抓人的话，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就让人不解了。

    “无所谓了。我原本就打算去找他们。他们自己找来了更好。”张辰看着远处楼上的人说。

    “你要找他们报仇？”江燕灵觉得这是个要命的想法，原本她来找张辰就是想问怎么逃走的事。她在末世之后活了这么久，有些事她还是懂的。这些黑帮份子一直把其它人当鱼rou。而从战斗力上讲，学生们在人数少的时候是不能跟这些人斗的。这个时候逃走显然是首选。

    张辰只想杀过去。

    “放心，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张辰这时回头到窗边观察说，“你们走自己走吧。不过，他们既然监视了，肯定就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燕灵陷入了沉默之中。

    周围的几个人都沉默中。

    当天晚上，事情变得更加明显，监视张辰所在超市的人居然在远处点起了火把。这几乎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张辰他们。“我们在监视你们。”

    这是种直白的不放在眼里的作法。

    张辰觉得奇怪的是，既然敢点火把。为什么不直接来把人抓走呢？不是太能理解。

    第二天白天一直相安无事。

    但是从中午开始。周边的僵尸似乎一下子少了起来。它们向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数量持续在减少。那窗外的榕树叶子一片片的往下掉。

    大约下午两点开始。有混混开车过来。

    来的混混似乎越来越多起来。这些人把车成排的停在了超市门前不远的街道两旁。都不说话。

    人越来越多。就张辰自己的预估。超市大玻璃窗外，左右加起来已经有近百人了。这显然是群实力雄厚的黑帮。一般的混混摆不出来这么大的阵势。末世之后，这已经算是一股很大的势力了。

    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人马达到了极点。两边的人加起来有近两百人了。超市门口几乎到处都是车和人。

    从形势上看。这应该是两波不同的黑帮。双方只是在加人，但并不说话。

    超市内的十来个人，开始焦躁不安起来。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围在外面想干什么。以超市里的这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也实在不值得这么多人劳师动众。

    张辰也不太能理解，但有些东西还是能看出来，比如说，“这些人一定在附近放了人饵。”要不然街上不会这么太平。

    人饵的放置时间应该是中午十二点以前，因为在这之前，来的混混们还比较谨慎。现在已经完全毫无忌惮的说起话来。

    这似乎是一个旁观黑社会谈判的时间。

    大约六点半的样子，天快要黑了。

    老大来了。

    左手边街道上出来的是一辆白色的雪弗兰房车。从车上出来的人是个穿着一身白西装围着白围巾的墨镜小胡子。这时天色已晚。光线弱，戴墨镜反而视线受影响。但这个人似乎不在意这些。

    而右手边的街道上这时也出来了一辆车，而这辆车就是张辰昨天丢的那辆东风神行者。坐在车上的是一个戴着牛仔帽的一脸褶子的高大男子。离得略远。但两边说的话，张辰还是听得非常清楚。

    白西装，“牛老大。你们的人在我的地盘顺走了东西。你自己说什么办吧？”

    “平西街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白狼的地盘的。我牛某人怎么不知道？”

    看情形，应该是两个黑帮在争地盘。而且从这些人的对话中，张辰能听出来，原来他们现在站的这个超市是这两边势力的交界处。

    双方可能已经争斗了不少时间了。而今天因为有一边从这里顺走了一辆好车，另一边得了风声，所以不服了要在这里讲数。

    双方争执越来越火。而超市内的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这些人的争斗不管结果如何，显然对超市里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我出个公平一点的方式。”那穿白色西装的人这时低头点了一根烟说道，“今天咱们公平一点把这些事解决了。”

    对面那个家伙双手抱胸，用眼睛斜视着白西装身后的雪弗兰，似乎不管对方提什么方式他都很抵制。

    “这个超市里有最少十个人。我们现在各派人冲进去，谁杀的人头多。这片地盘就归谁。怎么样你不会怕输吧？”白西装说到这儿笑起来。

    张辰耳朵好，听到这两边开出的赌法，心说，这是要搞杀人比赛了。

    他旁边不远处的江燕灵等人这时脸色发白。这一两百的人如果杀进来。里面这十来个人绝无活路。拖了一天，只是真的没想到会被这些人的命当作赌注。

    张辰这时走到门边，冲旁边的江燕灵等人说了句，“你们先到后面的阁楼上找个地方躲一下吧。”他这时空着手，说话的声音极淡。但却透着股杀气。对于张辰来说，他要的是自己的车。这些黑帮他本来并不想管，但现在看来不杀不行。

    “退上去？你们怎么办？”江燕灵这时看着张辰和他旁边的辛冬儿问。

    他身边的黑眼圈这时却说，“退上去有什么用。一样是等死。按我的想法，我们现在不如出去投降。说不定还能捡条命。”

    那超市外，两边老大已经在许价钱，“杀一个人头，我给两百。”

    牛老大，“我赏三百。”

    超市里，黑眼圈这时站起来说，“有想跟我一起去投降的站出来，咱们一起走。”

    这个人从来作事不愿自己出头。有事喜欢大家背，所以这时发动了一下群众，那室内的几个人大多慑与外面那数百人的威势，这时窃窃私语起来。

    黑眼圈却并不想多等，这时居然已经站起来去开大门，“要走的就快。”他第一个跑出去。

    那后面剩下的人都脸色苍白。这是个选生死的时候，出去肯定是冒险，呆在这里则更危险。到底那种选择更有可能留得命在？

    所谓的投降，其实就是一种出卖同伴的方式。也就是说你要投降，首先得要有人不肯投降才行。

    黑眼圈显然并不希望所有人都投降。他叫人跟他一起去只是为了壮胆。

    有四个人先后站起来，跟在他后面陆续的往出跑去。

    到没有人再走了。江燕灵冲上去把门关了，插上了插销。

    一行人都在门口听外面的说话。

    “我们是来投降的，请让我们加入你们……”黑眼圈的声音发抖中带着讨好的笑意，“这个超市里的人都有武器啊。里面还有一个极品美女。我，我是……”他的声音话说到这儿，就看到对像正在抽刀。那跟在后面的四个人看到有点儿不对了，开始往后退。

    投降其实是个技术活。明末的时候，吴三桂，尚可喜等人投降那可是受了大礼的。个个都封王封侯。据说为了劝降洪程畴，皇太极甚至连自己老婆都用上了（只是据说）。其时满清在各大势力中，尚没占优势。对于投降者自然礼遇有佳。可到了后面郑成功的老爸郑芝龙投降的时候就已经不是这回事了。郑芝龙自持有百万兵，所以想投降换个更好的帽子。诚意满满的去谈判，结果被人抓了送到京都。满清给封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精骑呢哈番称号，意思是三等勇士。原因无它，形势不同，人家的看法不同了而已。投降有没有好果子，最重要的还要看敌人是怎么评价的。比如现在龙江县的两个黑帮，都不觉得超市里的几个学生能翻起大浪来。此时周边的人饵已经布好。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狂欢的夜。投降的人既然没有价值，那么不会有活的收投降者。混混们疯狂的冲上去砍人了。黑眼圈和他身后的四个人已避之不及。黑眼圈首当其冲被一刀砍翻在地，这些砍人的混混，并没有张辰他们那种力量，所以人受了刀之后并没有死，而是在地上翻滚，惨叫。而后面有人上来补刀。因为有人头才能拿赏，所以很多人抢着剁黑眼圈的头。有好几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的脖子扯直了，好几把刀在他的脖子上起落，rou渣子夹着鲜血飞溅。

    加黑眼圈在内的五个人的头很快被剁了下来。它们被用棍子叉着举得老高，像一个个炫耀的旗帜。这已经是个不死不休的夜晚。

    混混们冲到超市大门上已经开始砸门。

    超市里面，张辰冷冷的说，“都往后退，到阁楼上去。”那已经被吓得发呆的六个人中以女性为主，这时都已六神无主，张辰这样喊。则他们只本能的听指挥，哆嗦的往后门退。那里的入口处有一个小铁梯，是超市员工以前睡觉的地方，是个唯一可以躲的地方。在那阁楼上面有一个可以观察看到下面的口子。大约是之前超市老板用来看店子用的。一行人爬上去后抵了小门，发抖的趴在那里往下看。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几乎没有任何生还希望的时候。

    超市里已经只剩下张辰和辛冬儿两个人了。

    张辰空着手。

    辛冬儿拿着刀在他旁边。

    黑夜里的汽车探照灯，把窗上的玻璃打得雪亮，光柱穿过黑夜，有浮灰在光柱上飘。窗外无数的人头在攒动，尖叫着像一群狼。

    超市的大门是挡不住太多人的。他们开始砸橱窗。那后面街道上的老大，显然觉得这样不足以表现自己的武勇。所以命令人们开车冲进去。

    白西装派了一辆东风卡车，牛老大比他高档派了一辆SUV。两辆车上的人向狼嚎一样叫着发狂的冲向超市的橱窗。那玻璃窗在冲击下像一层薄膜，只一下子就被冲得四分五裂了。但汽车并没有停，它退出去，再冲上去撞门，撞墙。灰尘弥漫，脱落的电线的横呈。汽车最后把外面能撞的一切都被撞开了。整个超市临街的房子看起来像一个没了牙的豁嘴。人头攒动中冲了进去。让所有混混吃惊的是。那超市的中间，只站了一个女生。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生，她一拿着刀，在雪亮的车灯的照耀下，微笑着。向一朵只在夜里盛开的昙花。就算是这些混混也在一瞬间被辛冬儿的美丽所震住了。

    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感。张辰人在天花板上。他像一只猫一样跳过了人群。到了超市的外面。他要作的是收那些想往外逃的人。张辰给辛冬儿的命令仍然照旧，“杀光了。”辛冬儿扔掉了手里的刀，她笑眯眯的举起自己的手。那纤细的白手，在她的运作下有一种金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