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曼谷蛇王
当进入宣政殿仪门前的最后一级石阶走完了,南剑已经踏上了仪门前的走廊,这里的庭柱又粗又高,极其壮丽、轩昂;横梁上的各种图案,雕刻得栩栩如生,充分展示了皇宫大院的气派与高贵。 当他跨进门槛,正要走过穿堂,走下石阶,去到宣政殿内院时;突然,他停了下来。 因为,他强烈地感受到,从左右两侧,各有一股凌厉逼人的杀气汹涌而来;那一刻,他强烈地感受到,再不出剑恐怕就要十分危险了!因此,他当机立断,挥剑而起。 于是,噌楞一声,龙吟响起!接着剑光如虹、如电、如飞瀑坠空,朝着两侧飞来的八条毒蛇挥砍而去。顿时,八个蛇头应声而落,蛇身也坠落在地,不停地扭曲争扎,非常瘆人! 之后,南剑归剑入,他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庭柱后面的人,自动走出来。他知道这俩个人的厉害!他们就是令江湖人,谈虎色变的“曼谷蛇王”夫妇俩——他们也算是久负盛名的人物了! 江湖上,一直就有着这样一个传闻,说在曼谷有一对夫妇,他们对蛇很有研究;不但懂得蛇类的语言,还能指挥那些毒蛇,为他们所用,成为他们攻击敌人最可怕的武器之一! “阿图什谷前辈,久仰贤伉俪大名!”南剑说。 “南剑无敌,果然此言不虚!”忽然,穿堂两侧的大梁柱后面,走出一对中年夫妇来。男的缠一条米黄头巾,角边插着一根翎毛,身上披着一领火红色鹤氅,手中拄着一柄蛇头木杖。黝黑的瘦脸上,透着一脸病容,但是,他的两只眼睛,却象蛇眼一样泛着绿光,使人不敢迎视。 而那个女的,也显得病恹恹的,苍白的脸上透着沉沉的死气,仿佛就是一条躺在地上缓缓蠕动、行将死去的蛇;不仅如此,她的眼角和前额,皱纹密布,似乎过早显露出了她耄耋之年的景况!然而,她也像她的男人一样,精神都在眼睛里。 只不过,与他男人不同的是,她的两个眼珠子散发出来的不是绿光,而是炎炎的红光,就像兔子的眼睛那样,带着血丝的亮光。并且,她的手上正缠绕着一条将有手腕那么粗的金黄色的毒蛇;那蛇在她手上扭来扭去,俨然随时都想挣脱身子飞下来,和南剑开个玩笑。 但是,南剑毫不害怕,因为,他自信,他的松纹古剑要比任何一种毒蛇的速度都要快!而这个女人,这样抱着蛇,就像寻常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温和;这一点,南剑当然无法想得明白——人怎么可以和冷血动物,如此这般呢! 这时,那女人怨毒地看了南剑一眼,又带着十分怜惜的神情,看了看地上仍在扭曲挣扎的蛇身,最后,却苦着脸看向她的男人,“贼汉子,我们的孩子都被这个人的剑杀死了!”她说着,叹息了一声,问对方,“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上路了?” “是的。”阿图什谷也愁眉苦脸地叹息一声说,“你真是我的好婆娘,下一辈子我还要你做我的好婆娘!”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女人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只是,她的微笑比任何一种恐怖的表情还要可怕;几乎就像毒蛇,张开了它那可怕的血口一样恐怖。 而这一笑之后,她的手忽然飞快地一抓,就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蛇头的七寸捏住了;立即,那蛇张开了毒牙森森的大口,将那两根倒钩也似的毒牙,露出了唇外。并且,还有两滴黏黏的涎液滴落下来,扯成一条银丝! 她看了看那张开的蛇口,忽然面上拂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手一送,就要将毒蛇头杵向自己的喉咙! 陡然,一道白光一闪,南剑的剑再次出鞘! 于是,那个可怕的蛇头便坠落于地,蛇血也溅了她一脸一身;待回过神来,她便讶异地看着南剑,羞惭满面地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剑看了看这个女人,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她的丈夫阿图什谷,“两位前辈,你们若是就这样死了,那江湖人一定会耻笑你们贤伉俪,背信弃义!” “哦!我们夫妇忠于国主,以身殉国,”阿图什谷忽然说,“所谓,忠臣死节,青史留名。江湖人不赞扬我们的忠义之气,为何反要耻笑我们背信弃义,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不叫忠义?” “那叫什么?” “这叫逃世避俗,逞一时痛快!”南剑悠悠地说,“你们一死了之到轻松简单,成就了自己一己之私的侠名,但却把护主尽善的担子撂得一干二净!试问俩位前辈,难道这还不算背信弃义吗?” 俩人一听,愕然当场,阿图什谷将蛇头手杖在地上一跺,“哎!”他愤愤地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身为国主最器重的人,”南剑接着又说,“你们怎么可以先国主而亡呢!你们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地活下去,就算将来面对万般苦难,你们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并且还要活得很好!”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脸上的怨毒之情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感激之情,因为,他们夫妻俩的心头,正慢慢地升起了一股暖意,一丝希望,一丝生命的希望! “嗨!真是个奇怪的人。”最后,他们夫妇俩看着南剑走出穿堂,走下石级,朝着宣政殿的内院走去。 而就在这时,宁静的宫廷大院里,忽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那笛声清丽高亢,穿裂九霄,震荡天宇,却也让阿图什谷夫妇俩感到愀然一惊。她们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惊恐的神色,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阿图什谷忽然小声地问她婆娘: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此时不走,难道还在这里等死嘛!” “那就赶快!”说着,俩人竟不约而同飞身一纵,跳上了偏殿的屋顶,再一跃便跳入了南山的丛林,杳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