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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蝉时节心意乱,不尽繁华锦帐间(十九)

    “大夫,她,我夫人,如何了?”白起见常大夫一脸愁容,有些不妙。

    “身子幸的调养的好,否则伤及了根本...”常大夫写下一张药方,“再按这个药方抓药,还有,先前的刀伤,淋了雨注意不要发炎”

    “好”白起捏着那一方粗布,黑色的墨迹像是他的心绪密密麻麻的排列。

    “慧儿去送送常大夫”屋里传出艰难的一声。

    “常大夫,这边请”慧儿引着常大夫出去,香兰也去抓药,熬药去了。

    白起沉默了一会还是进去看她,“你,还好吗?”

    “你每次都喜欢这样问”赵缃随手放下了小孩子穿的肚兜,虽然只做了一半但也能看出她的用心,“我很好,不是什么大事,无碍”她眼眶酸涩心头堵着棉花一般沉沉闷闷的。

    “我每次都这样回答你,可是就算我很不好,很累,很痛,那又如何。与你何干呢?你说,与你何干?”赵缃知道早就有这样一天,可是她还是很痛,手里拿着香兰给的道具,却还是情不自禁。香兰说,既然孩子已经没有了,那就好好好利用,男人的同情心是最难得的,她给了一个做了半件的小孩衣服。

    “对不起,我不知道。”白起从她手里拿过那间小小的衣服,不知道那个小小的孩子穿在身上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如果是一个女儿,一定会和她一样漂亮的,要是个男孩儿也一定不会差。可是无论什么他都已经没了,被他亲手葬送在了这个雨天里。

    “如果是为了这个孩子,你不必跟我道歉。对!你是不知情才导致了这个孩子的离去,怪我,怪我太笨,竟没有看出你的用心良苦,没有好好的保护我的孩子”赵缃掩面而泣“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没有看出阴谋,让孩子在这么凉的雨天里离我而去,你说他会不会冷,夜里会不会哭闹,会不会喊着找娘亲”

    “赵缃,你别这样”他想要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可是却被她推开。“赵缃,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以后,如果我不想了呢?白起,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我能撑多久”赵缃通红的眼眶像是失去了焦点一般,涣散着。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白起想要伸手拦她入怀,却又不敢。

    “你出去吧!”赵缃把头倚靠在床边,两行清泪无声的划过,纤细的手指握成拳,骨节处泛着苍白,几条显眼的青筋凸起。

    “你别这样,我...”他无措起来。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是不是从头到尾你都在利用我?从来没有一句实话,片刻的真心”赵缃一双泪眼楚楚动人,但却不容忽视的是眼中的坚韧与不屈。

    他沉默,因为他不知如何辩解。

    “是不是因为,你还忘不了张瑾?”赵缃问道

    “不是!我跟她,早就结束了”

    “那是为什么?还有,当初你们为什么...”赵缃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暗地里她怎么疑心都没问题,可是一旦放到台面上就不一样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安心养身子。”他把手里的小衣服放到她的枕边,“好好休息,我去书房”

    赵缃听到他走到门口,“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接着是门关闭的声音。

    ......

    良久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看到枕边的小衣服才知道,哦他已经走了。

    “公主”冯姑姑和香兰进来,端了两碗东西,估计一个是药汁,另一个就是补药了,“公主要保重身子,公主临走的时候王后还千叮呤万嘱咐的,要老奴照顾好公主。可是公主这个样子,老奴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回赵国,怎么跟王后交代”

    “姑姑言重了,不过受了点小伤”说着给香兰使了个眼色。

    “就是上次的刀伤,淋了雨,这不”香兰自然会意。

    赵缃早已把那半件的小衣服塞到枕头下了,她知道冯姑姑不易,不想让她再为自己cao劳,本就背井离乡,还不能安享晚年。

    “可公主,身子是自己个儿的”她想要再说些什么,看见赵缃无奈的眼神也就作罢了。

    “先喝药吧!补药是刚刚热好的,还烫呢”香兰端来那暗色的药汁子,赵缃接过,“怎么没有蜜饯了?”轻轻吹拂,微微漾起波纹转瞬即逝。

    “大夫说减少药性,还是不要多用的好”冯姑姑递给她帕子,赵缃接过擦了擦唇畔。

    “姑姑,您就尽听那些庸医瞎说吧!”

    “公主!这就不对了,好歹也是行医多年的老医生了,自然是有道理的”冯姑姑给她斟了一杯茶。

    “是了,算我使小性”赵缃依旧接过茶碗,但是却没有喝,晾在了一旁。

    “这些补药还是上次王后赐下的,常大夫说是好得很,也就继续用着了”香兰盛了一碗,赵缃把空的药碗递给她,接过补药,“一天到晚都是这些,当真成了药罐子”赵缃摇摇头,笑道。

    “所以公主要自己上心,旁人怎么能替了”冯姑姑叹息道。

    “知道了,您就放心吧!”赵缃说着才觉着嘴里苦的很,饮一口补药汤还是觉得有股子苦腻腻的味儿。

    “天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冯姑姑看着她喝完了才收拾了碗筷,香兰给她收拾被子,借机留下。

    赵缃伏在床边,那股苦腻的味涌上来,香兰见状寻了瓦盆。赵缃按着胸口,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公主这药性大,您还需忍者些”香兰将她扶好,掖了掖被角。

    “前些天叫你安排的人手都齐了吗?”赵缃总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实在难受。

    “嗯,就是秦宫那边有点棘手,不过在密集的网总有空隙”香兰道。

    “秦宫那边按兵不动,不要让人起疑,府里这些也先不要动,倒是母后留的后手藏音阁可以派上用场了”赵缃深深的呼吸一口,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恶心。

    “公主有什么用场,尽管说了,奴婢保证办的妥妥的”香兰打包票似的。

    “你自然是妥帖的,还是那一句,人多眼杂,我身边面熟的人尽量不用”赵缃顿了顿“我想知道今天袭击我的是那一伙人,还有当年张瑾和白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些事她本不想插手的,可是这里的水太深了,不摸索清楚又怎么敢走呢?

    “好”香兰点点头。

    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下意思,这样的雨夜几人忧?几人愁?

    张瑾听着雨打窗棱越发不安起来,她之前是没有走的,反倒是她把赵缃的马车赶走,那伙黑衣人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并不是她设计的这场戏,她也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可是尽管是棋子,她看到白起那惊诧的眼神还是狠狠地痛了一下,他不知道呀,原来他不知道。

    她又想起了那人的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或许她该信的,可是那人她总是使她隐隐不安,因为太像了,实在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