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夜袭
夜,静谧如水。 夜晚的皇宫总是灯火通明的,无数的人影在不断的走动,宫女和太监们都在不停的忙碌。今天晚上,天启皇帝和自己的女人们在一起吃饭,在张皇后的坤宁宫。 看着走出去的几个女人,天启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缓步的走到宫殿的门口。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天启皇帝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陛下,夜里凉,还是进去休息吧!”张皇后拿着一件袍子,缓步的来到天启皇帝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缓缓的摇了摇头,天启皇帝沉声道:“最近的事情太多,千头万绪的,朕一直在想,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虽然朕的理想是好的,可是真的能做到吗?或许有一天朕会发现是朕错了呢?” 看着天启皇帝充满愁绪的脸庞,张皇后的神色就是一紧,脸色变得也有些难看,仿佛愁苦事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不过在这个时候,张皇后其实并不知道天启皇帝在想什么,不光是这个时候,很多时候张皇后都不知道天启皇帝在想什么。 虽然每天陪伴着天启皇帝,天启皇帝对张皇后也是宠爱有加,可是张皇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走进天启皇帝的心里。对于张皇后来说,天启皇帝虽然总是平易近人,可是更多的时候,他是坐在神坛上的,并不曾走下来。 看着天启皇帝的面容,张皇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天启皇帝在想什么。略微沉吟了一下,张皇后沉声道:“陛下,自古以来皇帝都是孤独的,每一位圣明的君主都是孤家寡人。臣妾虽然能够陪在陛下的身边,可是很多事情臣妾帮不上忙。朝中的大臣大多都有自己的私心,皇上不能倾心相托,很多事情真的只能靠皇上一个人。就像这漆黑的夜晚,皇上需要一个人走出去!” 轻轻的皱了皱眉,张皇后恨不得打自己几下,自己说的这是什么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见天启皇帝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张皇后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略微沉吟了一下,看着漫天的繁星,天启皇帝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来到这里,或许只有这深邃迷人的星空还和后世的一样。 看了一眼身边的张皇后,天启皇帝笑着道:“宝珠,从古至今,有很多人思考过,人为什么活着?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人就被赋予了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出身就意味着不同的地位,也就意味着不一样的命运。朕是天子,一出生就让无数人羡慕不已,可是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陛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或者说是使命。陛下是天子,从天上来到人间,自然担负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使命。陛下是来拯救天下,救万民于水火的。”张皇后拉着天启皇帝的手,神色颇为认真的说道。 略微沉吟了一下,天启皇帝淡然的笑了笑,沉声说道:“希望眼前的事情尽快过去,朕也能安心些!” “陛下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靠在天启皇帝的怀里,张皇后笑语嫣然的说道。 一样的夜,皇宫大内是灯火通明,沈阳城也是一样,城头上的火把分外明亮,将周围照的十分的清楚。天刚刚黑下来,早已关闭的沈阳城门,在黑夜中慢慢的打开。随着铁链的搅动,巨大的吊桥也缓缓的放了下来。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沈阳城里忽然走出来一支人马,这些人没有拿着火把,身上缠着黑布,让人在黑夜里也不反光。马都带着搅子,马蹄上也都包着,为的是不发出声音。三千骑兵,三千步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离开了沈阳城。 轻轻的打着马,赵率教来到了贺世贤的身边,轻声的说道:“将军,这次的事情卑职去就可以了,将军应该坐镇沈阳城,如果有了什么意外,真的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老弟你就放心,我们只不过去一个晚上,沈阳城能有什么事情?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孙大帅不在沈阳城,我正闲的没有事情做。这次夜袭沈阳前卫,我一定要打个痛快,多杀几个人!”贺世贤丝毫没有赵率教的担心,这个时候他是满脸的兴奋,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他也是没有丝毫的担心! 人都已经出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赵率教只好摇着头苦笑。心中不住的祈祷,这次的事情一定要顺利,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就自杀吧!心中忍不住埋怨自己,贺世贤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早就知道,为什么非要和他说这件事情?孙大帅不在自己应该回沈阳去找杨巡抚,这可真是喝酒误事了! 一行人没有停留,小心翼翼的向着沈阳前卫赶了过去,二十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午夜十分,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沈阳前卫三里远的地方。 来到贺世贤的身边,赵率教沉声道:“将军,这个距离差不多了,在往前走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头,贺世贤缓缓的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亲兵小声的说道:“让所有人下马,原地休息!记住,千万想要小心,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的踪迹!” “是,将军!”亲兵恭敬的答了一声,便一转身去吩咐去了。 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城头,贺世贤沉声问道:“老弟,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合适?” “将军,我们刚刚走了二十里路,将士和马匹都应该很疲累了,让人们都休息一下吧!况且城里的建奴未必睡觉了,如果还没睡,我们现在冲进去就不叫夜袭了!”赵率教沉吟了一下,沉声说道。 缓缓的点了点头,贺世贤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呢?应该采取怎样的进攻方式呢?” “将军,这个卑职早就想好了。战斗肯定要分为城内和城外的。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沈阳前卫的南门,这里没有建奴的骑兵,建奴的三千骑兵全都在北门。我们以五百骑兵,快速冲到城下,使用火药将城门炸开,然后三千步兵进城。城内的建奴有两千,我们有五百骑兵,三千步兵,他们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进城之后,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占领制高点,控制城内的局势,然后迅速的清剿城内的建奴。”赵率教指着不远处大的城门口,神色颇为认真的说道。 见赵率教看着自己,贺世贤颇为焦急的说道:“看着我做什么啊!接着说!” “是,将军!城里的建奴见到低档不出,肯定会打开城门将城北的建奴放进来。这样埋伏在外面的人,悄悄的绕到北门去,趁这个时候突入北门外的建奴营地放火。将迎敌点燃之后,千万不要烧着马,那可是我们的战利品!”赵率教看着贺世贤,谨慎的说道。 “等一下,他们既然冲进城去怎么可能不骑马呢?”贺世贤看着赵率教,有些奇怪的问道。只是话刚说完,贺世贤就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沉声道:“城内情况紧急,况且在城里也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建奴自然不会骑马,你接着说!” “在营地放完火之后,千万不要停留,带着人直接冲入城内,里外夹击,把建奴全部消灭。这样一来就能把建奴的骑兵优势瓦解掉,转换成我们擅长的步战!而且我们的兵力比建奴多,又是偷袭,有心算无心,这次一定能够一举拿下沈阳前卫!”赵率教看着沈阳前卫的城墙,一脸认真的说道。 缓缓的点了点头,贺世贤一脸笑容的说道:“老弟,这进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外面袭营防火的事情就交给你吧!你看怎么样?” 看着一脸兴奋的贺世贤,赵率教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在知道贺世贤和自己一起来之后,赵率教就知道肯定会这个样子!略微沉吟了一下,赵率教苦笑着说道:“老哥,这次的事情是小弟准备的一份投名状,你看是不是让小弟先进城,把这个头功然给小弟?小弟感激不尽!” “不要这样说,这次的事情是你出谋划策,沈阳前卫的情况也是你摸清的,这头功自然是你的。这第一个进城的未必是头功,我会和大帅说清楚的,憋了这么久,这次一定要好好过过瘾。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也不让赵率教说话,贺世贤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容分说的道。
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只能这样了!等到把人马分配好,看了看天色,赵率教沉声道:“差不多了,将军,让步兵在向前一点,不然骑兵冲过去之后,步兵接不上。” 让步兵再一次潜入一里远,赵率教对贺世贤说道:“将军,一定要小心,千万保护要自己,希望你马到功成。” “好!借你吉言!”对着赵率教一抱拳,贺世贤一翻身便上了马! 在沈阳前卫城的前面,原本是有壕沟的,可是因为妨碍了骑兵的出入,建奴占领这里之后,并没有再次挖沟,这也让贺世贤和赵率教省去了很多麻烦。 翻身上马,贺世贤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沉声道:“火药可是在你这里,你确定能够一下炸开城门,不然我们可就都活不成了!” “将军放心,在出来之前,我特意找到了那个洋人,这个火药包是他给做的。引线也不短,点完之后在跑,也来得极!将军,我有一个好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亲兵的抱着一个大布包,一边笑着说道。在这个亲兵的身边,还有几个人和他一样,怀里都抱着大布包! “你都说了是好主意,你要敢出馊主意,我就让你里给李阿牛洗脚!”看着亲兵,贺世贤笑着说道。这些亲兵跟着他很多年了,忠诚自然没有问题,共同经历过生死,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嬉皮笑脸的笑了笑,那个亲兵一脸神秘的说道:“将军,其实我们这么冲过去不妥,要我说派几个人悄悄的摸过去,然后把城门给他炸了!” “蠢货,去给李阿牛洗脚吧!就算你们能摸过去,炸了城门,要是城门在被人堵上,哪怕是一是片刻,我们也别想在进去。只要北城的兵马一绕过来,我们就等死吧!这次夜袭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一定要快!好了,别废话了,快点准备!”狠狠的瞪了一眼亲兵,贺世贤大声的说道。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几十人当先冲了过去,这几个人的身上都穿着非常厚的铠甲。这种铠甲都是特殊铸造的,弓箭都很难穿透,这些人的作用只有一个,吸引城上弓箭手的注意力。 这些人出去之后,紧接着的是十几匹快马,这些就是怀里抱着**包的那些人了!跟在前面的骑兵的后面,快速的向前推进。 等到这两伙人都冲了出去,贺世贤在后面带着人也冲了过去,只是速度并不快,和前面的人保持着距离。 贺世贤这边的马蹄上响起,城楼上的人还没还有发现,当他们发现是城下来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快马已经冲进了城门楼。这就让城上的弓箭失去了作用,而贺世贤则是带着人停在了弓箭的射程之外。 这些人冲到城门楼下,拿着**包的人连忙翻身下马,几个人迅速的把火药包堆成一推,然后将引线拧到一起。等到都弄完了,所有人都翻身上马,一个身穿重甲的人拿着火把在马上对准了引线。对众人点了点头,那人便把火把扔到了地上,见引线着了,这些人顿时猛打马的屁股冲了出去。 与来的时候相反,这次冲在前面的是快马,身后的才是身穿重甲的骑兵。他们刚出来,城楼上如蝗飞箭便射了下来,被射到身上的还能接着向前跑。有几个人被一箭射穿了喉咙,死尸便栽倒在马下!周围的人也不看死的是谁,依旧一脸冷漠的向前冲。或许在他们眼中,就是自己死了,依旧是一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