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始社会
…… 洁白色的墙壁，洁白色的天花板，洁白色的床单，洁白色的被褥…… 针水滴嗒，床边的仪器也滴嗒…… “达奈尔医生，脑域开发39％”谁的声音？…… 好痛，我的头好痛…… 噼噼啪啪，啊，我的脑袋要爆炸了…… “达奈尔医生，48％了，一切指标正常，真是厉害，比卡卡还强啊，看来是最强的D型了。” “哈哈，这家伙可是极品啊，即使没开脑域，也能达到15％啊！卡卡怎么比，哈哈哈”谁在说话？…… …… 啊，我从被改造的恶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见，好刺眼的阳光，伸手一挡，奇怪地发现自己浑身乏力，平时可以快如闪电完成的动作，现在却奇慢。我整个人就像处在瘀泥之中，周围稀薄的空气似乎黏稠无比，让我每个动作都跟不上脑子的速度。 我适应阳光，开始打量周围。 我现在坐在一张做工非常一般的木制大床上，身上盖着的东西似棉非棉，用手抚摸柔软温暖，我的防服和鼠干都好好的摆放在床尾。对着床的门开着，阳光就是从那里射进来的。门左边不远处是窗户，窗扉是木头的，窗前是一张大木桌，有三颗木椅斜乱地摆着。 我还要继续观察，屋里一暗，一个墩肥的人影遮住了门口的阳光，人影手中抬着一个簸箕一样的东西。人影发现我醒来，一声尖叫，手中的簸箕瞬间飞起，里面无数的豆子飞撒开来，还不等小点落地，墩肥的人影已经转身跑了，同时它发出叽哩咕噜的大叫声。从差点刺穿我耳朵的尖叫声，我知道那是位大妈。 不多一会儿，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像是很多人朝这边来了。人声越来越近，最后聚集在门口。这时，有个高亢的声音压住了所有声音，一阵叽哩咕噜，顿时所有的声音彻底安静，屋外的鸟叫声又可以被听见了。 一前一后两个人出现在屋子里面。这就是这个星球的高等智慧生物？也是灵长类，看来跟我完全是一个体系，我更喜欢这个星球了。 前面的是一个老头，土黄色的大胞子，披头散发，胡子邋塌，骨瘦伶仃，一看就是长期不修边幅，但不是营养不良，因为老头精神矍铄，盯着我看的眼睛贼亮，象是会发光的灯泡。 老头的身后，正是刚刚那位发出超声波攻击的大妈。这时的大妈似乎还处于亢奋之中，因为老头的存在，大妈努力压制自己的激动心情。 老头来到我的身边，一支竹竿一样的大手伸出来，放在我的头上。要是以前，谁这么摸我的头，我已经跳起来打人了。可是面对老头的手，我却觉得十分自然，仿佛做过了千百次的事情，仿佛那只手本来就应该放在我的头上，其实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大人的力气。 大概过了5、6秒钟，一股我熟悉无比的探测随着老头的手上传来。 “脑域扫描！！而且是用精神力扫描！！！”这次是我一阵尖叫…… 不是我抗压能力弱，实在是这个世界太奇妙。 从那个可以让智脑出错的沙漠开始，到傻东西全家总动员和我pk，再到那个比麻醉剂还麻醉剂，比迷幻药还迷幻药的犄角，这个星球无不透着诡异。 直到今天，我的震惊达到了一个顶峰。 脑域扫描是“超基因人”经常进行的项目，目的是观察我们的脑域状态。比如我，48％是我的脑域峰值，表示我的极限状态，理论上不能超逾，但是过渡运用脑域后，48％的数字会略有下降，一旦脑域扫描显示这个数字下降，我就要进行一次痛苦的脑域开发过程，让脑域达到48％的峰值。 但脑域扫描都是用仪器进行，就像我那台智脑就可以进行脑域扫描。但是，居然有人可以用精神力进行脑域扫描，就令我震惊了！ 有些“超基因人”也能产生精神力攻击，但是懂得用精神力攻击和懂得用精神力进行脑域扫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好比武者用刀砍人，而后者好比厨师用刀进行盘雕创作。因为精神力虚无缥渺，研究难以进行，以基地疯子们的天才智慧在精神力方面也少有突破。老头这个特殊能力要是让基地那般科学疯子知道了，肯定要被他们抓去切片研究。 一瞬间闪完这些念头，发现老头和胖大妈对我的尖叫充耳不闻。老头慢慢把手拿开，刚刚还一脸酷样的老头象突然脑中风一样，手脚微颤。老头还虔诚地跪下，给我来了一套复杂的礼节。在看胖大妈也一脸虔诚，跪地不起。搞得我全身发毛。 好在他俩也没跪多久，就飞快的爬起冲出屋子，后面就是刚刚那个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头的嗓门不小。 一阵山呼海啸的呼声传来，我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听这音量，我知道外面的人十分激动。 此后无话，我带着满脑子的不解在床上过了几天。 自从那天被干瘦老头扫描以后，老头再没有搞过什么场面盛大的朝拜活动，只是每天来看我一下，虔诚的神态也不再流露，可是透着无比的亲切，那种神情我在莫雷诺长老身上见过，现在发现老头也这个模样，我心里面凉溲溲的。 我现在住在胖大妈家，她对我无微不至地关怀，每天好吃好住地供养着，而且养着我这个白吃白住的人似乎有天大的荣光。我实在想不起，自己对她有什么恩情。既然想不明白，我也不多想，欣然接受好了。唯一让我不自在的是：每天晚上都要有几拨人来参观，对象是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像迪兰联邦星际动物园中的猴子一样，沦为了观赏品。 还得说一下，胖大妈有个儿子，长得人高马大，分外壮实。每次有人来参观，胖大妈都会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对着客人叽哩咕噜一番，她显然是天生的演说家，不但表情丰富，而且包袱抖得到位，善于调动听众情绪，只要看着听众或被她说得张口，或被她说得结舌，而最后胖大妈总会把她的儿子拉到面前，神情激动的叽哩咕噜，仿佛在述说什么功绩。此时听众基本陶醉，看着她儿子的眼睛无一例外地露出钦佩的表情。开始几次，大个子还有些跼促不安，好像她母亲做了夸张的介绍，怕人揭穿她母亲的谎言，可后来大个子就变样了，仿佛他母亲说的是至理名言，不容置疑的事情，他自己相信了，不在害羞。 胖大妈每天的演说都是一个内容，几个高频词我已经记得。我大约猜到，故事和我和他儿子有诸多的关系，认真分析我在这个星球干过的最最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就是打死傻东西一家子，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呢？ 关于听故事、被参观这些事情，还有一点要补充。在胖大妈的听众中，有一位特别忠实的fans，隔三岔五地必来捧场。每当此时，恩卡做花痴状。对了，恩卡就是胖大妈的儿子，而胖大妈叫恩雅。 前两天我已经可以下床，可精神恍惚，手脚无力，不要说恢复“超基因人”的变态水平，即使比普通人也多有不如，看来乱吃东西的后遗症非常严重。这是我选择继续留下来生活的原因。 虽然我知道只要使用那台微型“迪耳”机，我的一切不良症状都可以改变。但鉴于明月号离开以后军部招回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经过观察，我现在生活的地方生产力低下，除了种地，大个子他们还要定期打猎，基本处于男耕女织的半原始社会。如果非要让我找出这里有什么先进的东西，那么就只有干瘦老头那台人形扫描机了。所以，我决定不在此时使用“迪耳”机。 我也考虑过用防服治疗，可是在耗尽维生动力源以后，我的状况依然没有起色。傻东西她妈的犄角恰似威力巨大的迷幻药，可是我现在的症状却和嗑药过量的感觉不同——迪兰联邦糜烂的上流社会留传着许多迷幻药，我做中校的时候还尝试过一些，第二天的感觉和现在没有相似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我才恍然大悟，我现在的感觉竟然和刚刚成为D型“超基因人”适应期的状态八分相似。 那一天，我发现自己具备了精神攻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