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一步
轰然倒地的两人，让战场归于平静，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还有风的沙沙声，似乎在哀叹江湖的残酷与黑暗。 激烈过后总是会归于平静，场间只剩下岳小山依然站着，但此刻，他却是情绪最难以平复的一个，有害怕，恐惧，惊讶，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不甘。站立着的人，是为生者祈祷，还是为了死者送行， 看过许多次的对决，但这次血腥场面让岳小山有些慌神，有些恐惧，一直站在原地，双腿抖的厉害，连站在那儿都有些艰难，远远的看着远处的义父，虽然很想去帮助义父，但那种血腥的场面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本能，血腥的打斗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岳小山看的那么真切，那种鲜血飞溅的场面，还是那狰狞的面孔，声嘶力竭的叫喊，都让岳小山恐惧。 原来恐惧终究会战胜一切，填满心间的每一丝空隙，一切都那么安静，岳小山却更加的恐惧，当一切结束，恐惧不断的在脑中回放，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直到被恐惧冲垮。 眼睛变得越来越无神，精神终于无法承受心中的恐惧，岳小山双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慢慢的蹲下，仿佛要将自己隐藏在恐惧找不到的地方，但最后却无济于事，终于疯狂的叫喊了起来，声音不断地在空中回响。 蹲下身子，又看见倒在一边的陈水汶，全身都血，如同的一个血人，死死的倒在那里。 岳小山只看了一眼，就已经被吓的跌坐在了原地，死命的蹬着双腿，想要远离陈水汶，尘土飞扬，双腿无力，无论岳小山如何的用力，却依然只是原地踏步，只是惊起了一阵阵的尘土。身子却未动一分一毫。 精疲力竭，却越感到自己的无奈，双手死死的抓着地面，手指已经抓进了地面，流出了血，但岳小山却浑然未决，用尽一切办法摆脱恐惧，恐惧却如影随形，不断的加重。 岳小山有些不甘的想着，原来自己的江湖的向往，会被江湖争杀的血腥恐惧给抹杀，原来一切都会败给恐惧。虽然岳小山一直跟着掌柜师傅，学一些字画鉴赏，舞文弄墨的文雅之事情，但，并不表示他不喜欢练武功， 每一个生在江湖的人，对于江湖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情怀，这一路行来，看过许多的江湖人与江湖事，让岳小山更加的向往。 岳山岚武功高深，但却一直没有教岳小山武功，从懂事开始，岳小山就开始喝药，虽然义父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岳小山觉得自己可能是得了很严重的病，等病好了，义父才会教自己武功，所以也一直没有对义父提起自己要学武的想法。 虽然岳小山平时总是一副平静的神情，可那都是对于一些平常之事，对于比武他总是会表现出自己好奇向往的一面，总会看的目不转睛。 但这一次，却因为自己的好奇，看的太认真，太真切，所以对恐惧也体会的真切。 恐惧也许是人前进动力的一种，越害怕就越不甘，便会想着如何打败他，战胜它，如果失败了，那就只能永远活在恐惧的阴影中了。 抓在泥土里的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岳小山看着自己沾满了泥土与鲜血的手指，却感觉不到痛楚，心中恐惧蔓延，他已经无路可退，岳小山有些无助，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声音有些嘶哑，先前叫喊花了他太多的力气，泪水顺着脸颊，不断落在地上，将岳小山身下的泥土都打湿了， 不知过来多久，哭声已经变的沙哑，泪水也已经流干了，只剩下岳小山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地面，时间总是最好的疗伤药，他会让人忘记很多东西，也会让人明白很多东西。陈水汶依旧躺在自己的身边，岳小山看了许久的地面，被打湿的泥土已经慢慢变得干燥，岳小山抬头看着躺在一旁的陈水汶，依然有些害怕。伸出有些脏的手，慢慢的靠近陈水汶的身子，轻轻的碰了碰岳小山的身子。 可以清楚的看到陈水汶身上的伤疤，那些是陈水汶以前练剑，比剑所留下的，伤虽然好了，但每一道都是一场生死试炼，每次抓住机会陈水汶总会将自己练剑比剑的事情说给岳小山与岳山岚听，虽然岳小山总是会找各种理由逃开，但岳小山知道，陈水汶看遍了世间大川，才有如今的成就，虽然岳小山没有看过奇山大川，但他也从许多的文章中知道大川的壮观磅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是何其壮观，气势如虹，看着文字就仿佛能听见那汹涌的水生。 陈水汶看遍了世间大川，却没有被江河大川的壮观磅礴给吓退，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心，一次次逆水而上，抽剑断水，那种坚持是疯狂，也是决心。 岳小山看了许久，看着那一条条密布的伤疤，可以看出，每一次受伤都不轻，岳小山不知道他是如何坚持过来的，但岳小山知道，他最后坚持过来了，这一次一定也会坚持过来。不免有些佩服陈水汶。 忽然，陈水汶竟然动了一下，吓了岳小山一跳，这次的惊吓，自然不是那种恐怖的震撼，被陈水汶这一下，岳小山竟然有些忘了先前的恐惧，也许是看见自己熟悉的人 醒来，心安了许多， 有些愤愤的说了句，果然是恢复力够猛，佩服佩服。呵呵。 慢慢的支起自己的身子，哭了太久，脚都有些酸了，此刻岳小山才感觉到指尖的痛楚，痛楚让岳小山脸上一抽，看了看破开的手指，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腿，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子，看着远处的岳山岚，依旧无声的躺在那里，岳小山慢慢的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在肺里循环了一圈，冲去了先前恐惧的情绪，虽然还没有完全克服，却也忘却了不少，慢慢的抬起自己的左脚，岳小山终于迈出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