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暗之神骑 第九章 氓族图存（下）
. 前同盟首都里斯特，此刻已经成为帝国远征军的前线军部所在地。 城内曾经宏伟的自然神殿，现在却都成为颓垣断壁。 广场中央高大精美的自然神像，此刻被整座拖倒在地上，碎成一地分不清原来面目的碎石块。 唯一还保持完整的主大殿其中一间房间里，菲力普端坐在椅子上，身上神圣元力不断流转，阵阵微弱的波动荡漾着。 不知过了多久，菲力普才睁开眼睛，站起来，往光明圣山的方向跪下，恭敬地一俯首，微弱的波动至此彻底消失。 站起身来，菲力普走到门口，拉开大门，一个早就等候在门外的高大身影立即闪身而入。 这个高大的身影穿着和菲力普同样制式的明光铠甲，两边身侧纹刻着金边，显然是天使骑士团内队长级别的人物。 他一闪身进门，向菲力普施了一礼后，便立即问道：“教皇大人有何指示？” “继续蚕食计划。”菲力普面无表情的应道。 “可是……”高大的身影神情一变，为难的想说些什么。 “古瓦。”还没等他说完，菲力普便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们人类曾有一位智者说过：”没有了猎物，猎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明白吗？“ 被称为古瓦的高大身影神情一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好半晌后，古瓦才点点头，沉声应道：“我明白了，我们是猎狗，可是菲力普大人，身为力天使的您，难道也只是头猎狗吗？” 菲力普瞇起眼睛，淡淡的扫了古瓦一眼。 就这样一个眼神，竟然让高出菲力普足足两个头的古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古瓦畏惧的低下头，快速转移话题道：“第七小队包括正副队长内全部阵亡，第八、九、十小队损失分别为七十二、六十八、八十九。 “九、十小队正副队长全部阵亡，第一、三小队损失也达到三成。 “除去另有任务在身的第四小队，现在天使骑士团可用人数……不足五百人。” “调配预备队补充人数，休整训练，接下来的事，暂时交给正规军去做。”菲力普语气平静的说道。 “是，大人，属下马上去办，属下告退。”古瓦垂着头，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间，菲力普的神情逐渐变得狰狞。 只见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自言自语道：“做头猎狗，也比做个没意识的工具强。” 话音刚落，一股有若实质的金色光芒凝聚在他的身上，身后两对透明的光翼若隐若现。 四翼天使起码已经达到七阶以上，至少是拉西萝茜这种级别。 但即使是拉西萝茜这位七阶战天使，在没有完全熟悉这个世界规则前，也绝对张不开四只羽翼。 菲力普竟然能拥有四翼天使的实力，很显然，他在追击阿古力特时，并没有出尽全力。 力量凝而不散，除了在菲力普身边勉强能感觉到那可怕的力量，离开这个房间，就一丝波动都感觉不到了。 光是这种控制力，就能让人不得不重新估计他的真正实力。 黑龙发现自己估计错了。 前面不远就是暗黑沼泽了，菲力普不但没有追上来，就连雷奥的气息也完全感觉不到了。 这让他心里无比的疑惑，这显然不像是光明教会的作风。 背地里的暗流汹涌，黑龙不得而知，不过现在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了。 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暗黑沼泽的范围，树木开始稀疏，空气也逐渐带着一种异常的气味。 这里属于暗黑沼泽的边缘地带，生命种族还可以在这里生存，但再深入一点，就是完全的生命禁区，菲力普再不追上来，再迟就没有机会了。 到时需要顾忌的，只有雷奥这个不死生物，但有亡灵法师和图克这个黑武士在，雷奥如果敢出现，想要脱身就很困难了。 一路行来，黑龙都很留意四周的情况。 猛然间，一个生命的气息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黑龙心念一动，盘旋在半空中的银丝，马上向气息传来的方向扑去。 孩子们也迅速散开，像钳子般朝那个方向围去。 等到阿古力特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们和银丝早已经逼到那个气息的藏身之处了。 一个身着氓族服饰的年轻人，跌跌撞撞的从藏身处钻了出来，惊慌失措的望着气势汹汹逼近的孩子们。 “不要，是我们的人。” 阿古力特一看清那个人影，顿时大声喊道。 黑龙其实也看清楚对方的服饰了，所以孩子们只是围上去，并没有真正动手。 阿古力特手下一名族人快步冲了上去，扶起那个吓瘫了的氓族年轻人。 有阿古力特这些人誓死断后，其余的族人顺利的逃到了这里。 现在整个氓族，除了失散在同盟各处，曾为各大势力效命的部分暗黑法师外，余下的全部在这里了。 只是曾经高达三四千的人口，现在只余下眼前这两百多人。 望着这些形削体瘦，惊慌失措的族人，阿古力特心里有点沉痛。 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光明教会的屠刀下。 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逃亡的路上。 曾经在同盟拥有深厚影响力的氓族，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过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他们进入暗黑沼泽，在转生祭坛的帮助下，亡魂之界里收集的灵魂就可以得到转生。 逃亡的路上，阿古力特都尽力地收集死亡族人的灵魂。 除此之外，亡魂之界里更收集了历代氓族中，拥有杰出贡献和大智慧族人的灵魂。 如果能把这部分人也转生的话，氓族的总体实力说不定能暴增数倍。 不过氓族祖先曾是不死生物这个秘密，一直只有历代族长，和三位长老才知道。 三位长老都已经死在逃亡的路上，虽然他自己在族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但是要让族中这些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的族人相信这个事实，恐怕也需要费上很大的力气。 黑龙等人在一旁等着，默默地望着阿古力特与自己的族人交流。 但这个秘密实在太震撼人心了，所有氓族人乱成一团。 他们从难以置信到产生分歧，大部分人都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有小部分顽固分子死不相信，甚至质疑起阿古力特的权威来。 当自己的权威受到质疑，阿古力特展现了他身为族长铁血的一面。 他二话不说，轰爆了两个质疑最强烈的族人，庞大的暗黑元素波动，更迅速笼罩在其它质疑他的族人头上。 显然阿古力特能坐稳一族之长的位置，靠的并不仅仅是权威而已，还有他那强大的实力。 质疑的声音迅速微弱下来。 环视了族人们一眼，阿古力特冷冷的说道：“氓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了，民主和宽容不是现在有时间讲的，所有质疑的声音不要再发出来，否则他们便是榜样。” 所有族人噤若寒蝉。 “但我们氓族会就这样亡了吗？”冷眼地扫了所有族人一眼，阿古力特大声的吼道：“三千多名族人，现在只剩我们这些人，我们氓族真的要亡了吗？ “不会！” 不等众人反应，阿古力特再次暴喝道：“生命的形式重要吗？ “我们的先祖放弃了永生，转生为人类，时时刻刻经受死亡、衰老、疾病等等的威胁，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智慧、灵魂、烙印的延续。 “现在，为了种族的延续，我们难道就不能放下对生命形式的偏见吗？” 所有氓族人面面相觑。 “我身为族长，背负着整个氓族的延续重责，我已经为氓族选择了新的开始。 “现在我也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还愿意做一位真正的氓族人的话，请你转身，走进你身后的暗黑沼泽。” 光明教会不知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时间紧迫，阿古力特来不及做更深入的动员工作，很仓促的便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时间太过紧迫，阿古力特来不及向大家解释转生祭坛，和亡魂之界的事情。 暗黑沼泽是生命禁区，生命种族进入里面是必死无疑的，这一点大陆上没有人不知道。 因此，阿古力特这段话一说完，就连一开始都很信服他的族人，也犹豫起来了。 人类心里根深蒂固对死亡的恐惧，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消除的，何况阿古力特根本没时间对大家解释清楚。 “族长，暗黑沼泽是生命禁区，这样我们全部都会死的。”一位族人犹豫不安的说道。 “死亡不是终结，而是新生的开始，先祖在里面留下了转生祭坛，可以把大家复活，相信我的就开始行动吧。”阿古力特 应道。 听到这里，部分族人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默默地转身，往暗黑沼泽的方向走去，但更大部分的人，却还在犹豫。 看着那些犹豫的族人，阿古力特沉声说道：“时间不多了，光明教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反正都是死，如果你们做不了选择，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说完，阿古力特挥了挥手。 那批跟随阿古力特断后的法师，大部分都是他的心腹，见到他的示意，这些人犹豫了一下，陆续向族人们举起了法杖。 武力的威胁，加上阿古力特的威望，犹豫不定的族人最终还是陆续转身，向着暗黑沼泽的方向走去。 阿古力特走到黑龙的身前，掏出亡魂之界，恭敬地说道：“尊敬的悼亡之主，一切都要拜托您了，请您一定要把我们带到转生祭坛去。” “好。”黑龙接过亡魂之界，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我会直接转生，七天之后才会醒来，这段时间请您保护好我的身体。”阿古力特抚胸施礼道。 灵魂之火还在旺盛的燃烧着，但阿古力特的身体已经失去所有生命的气息。 身为一个暗黑魔导师，他有无数种方法，无声无息的终结自己的生命，所以阿古力特死得无比安静。 把他的尸体搭在战马的后背，黑龙托着亡魂之界，带着孩子，跟着氓族人向暗黑沼泽走去。 越往内深入，雾气越来越重，氓族人呼吸起来也越来困难。 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中毒的反应了。 这种时候，犹豫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黑龙心念一动，孩子们全部抽出了兵器，亡灵法师们也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 但氓族也不愧是暗黑法师出身的，大部分的人对于毒雾还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即使是老弱妇孺也一样。 一直深入到沼泽三四十公里，才出现第一个倒下的氓族人。 这个时候，余下的人脸色也不太好了。 如果不是黑龙这些重装骑士和亡灵法师在后面压阵，恐怕阿古力特的威望也抵不过这死亡的威胁，这些氓族人肯定早就打退堂鼓了。 有了第一个，后面的就接二连三了，尸体躺了一路。 每倒下一个人，黑龙便举着亡魂之界靠上去，让幽蓝的灵魂之火迅速投入亡魂之界中。 虽然阿古力特已经保证所有人都能够重新复活，但死亡的恐惧还是笼罩在大家的心里。 人性在这一刻，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有些人悄悄的放缓脚步，落到最后，不让自己成为第一个死去的人。 有些人强撑着精神，试图搀扶倒地却一时没有死去的同伴。 更有人为了减轻失去行动能力的同伴的痛苦，亲自动手杀死了他们。 同时也有一些人，死亡的恐惧压制他们对黑龙一行的畏惧，一个氓族人停下来，惨白着脸高喊道：“我不走了，这样下去我们全部都死的。” 一些对阿古力特深信不疑的族人应道：“族长说了，死亡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族长一定是有办法把我们全部都复活的。” “世上怎么可能有死而复生这种事，族长虽然这样说，但谁知道他当时神智是不是清醒，或者被人控制了。 “同胞们，我们也许被骗了。”最先说话的那个氓族人大声吼道，边说边若有所指的望了后面的黑龙等人一眼。 这个理由十分牵强，他们都是修习暗黑魔法的法师，自然有能力分辨阿古力特当时的神智是否被人控制。 可是当某些人想做傻事的时候，不管对或错，常常只需要一个借口就行了。 听到他的话，更多的氓族人停了下来。 黑龙自然不是什么仁慈的人，他答应阿古力特的，只是把所有氓族人的灵魂带到转生祭坛去。 至于这些人是怎么分离自己的灵魂，是被毒雾毒死，还是被他杀死的，一点也不重要。 而且他也搞不懂，阿古力特为什么一开始时，不直接杀掉所有人，而要让这些人进入沼泽，经历漫长的毒雾侵略后，才痛苦的死去。 一挥手，严阵以待的亡灵法师们，便迅速向最先停下来那个氓族人倾泄火力。 三十个中高级别的亡灵法师集中火力，攻击同一个目标的时候，即使是巨龙，也要退避三舍。 因此，尽管那个氓族人拼命开启护盾，但还是瞬间被轰成了碎片。 亡灵法师的攻击，让那些摇罢不定的氓族人彻底愤怒了。 反正都是死，不管自己是被毒死，或被人杀死，如果族长真的有能力复活大家，不管怎么死的，最后肯定都会被复活，既然如此，拼命战死也好过窝囊的毒死。 下定决心后，氓族人展现了灵活的战斗技巧，部分人撑起护罩，部分人颂唱魔法，更有部分人转化暗影形态祭出诅咒。 这些人大部分都没见识过黑龙的实力，而那些跟随着阿古力特，见识过黑龙实力的人，明智的选择退到一旁。 他们可以理解族人的心态，反正都是死，拼一下再死，也轰烈一点。 但他们也都明白，面对黑龙这些人，除非大家都是全盛时期，否则根本没有一拼的可能。 毒雾的侵蚀，再加上长期的逃亡生活，让这些氓族人的实力大幅度下降。 战斗才打响，随即便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这速度快到让所有氓族人都不敢相信。 第一次，这些人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重装骑兵首先冲锋，短短的距离增至极速，悍然撞在前面法师撑起的护盾上。 魔法护盾都有相同的缺陷，就是物理防御力相对魔法防御力来说要低得多。 而孩子们的冲锋，却是彻彻底底的物理攻击。 高达两吨的物体产生的撞击力，恐怕魔导师的护盾都不一定挡得下来，于是一列重骑迅速踏出了一条血路。 然后是亡灵法师的魔法齐射，图克和魅的闪电攻击，还有银丝和黑大的俯冲攻势。 一连串强大的攻势，令氓族人的阵型立即崩溃，剩下的就相当于屠杀了。 黑龙捧着亡魂之界，一路跟进，一个接一个的灵魂之火，便纷纷投入了亡魂之界中。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整个氓族还活着的，就只剩下那批原先跟随着阿古力特，见识过黑龙等人的力量，最后关头，明智选择旁观的十几个氓族法师了。 收集完所有灵魂，黑龙回头望了余下的法师一眼。 这些氓族法师，再次被黑龙一行慓悍血腥的攻击手段吓呆了。 彼此面面相觑了一眼，其中一位年长的法师吞了口唾液，艰难的说道：“尊敬的悼亡之主，请您把我们也杀了吧，中毒身 亡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请您让我们死得痛快一点。“ “好。” 这些人的提议，正合适黑龙的打算，像这样等他们慢慢走到毒死，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孩子们拥过去，全部一人一刀劈成两半，让他们死的痛快无比。 收集起这些人的灵魂，黑龙向图克点点头。 有图克这个识途老马在，不到四天，黑龙一行就穿过漫天毒雾、陷阱遍地的暗黑沼泽，来到了转生祭坛。 转生祭坛还和黑龙大半年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在岁月的侵蚀下，某个角落终于崩塌成一堆碎片，但大体上还是保持的很完好。 黑龙把阿古力特的尸体拖下战马，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他安置好。 四天以来，阿古力特体内的灵魂之火越来越旺盛，再过几天，他就可以重新苏醒过来了。 “图克。” 安顿好阿古力特，黑龙向图克招了招手。 “你知道启动转生祭坛的方法吗？”这里最熟悉转生祭坛的，自然是图克这个土生土长的黑武士了。 “禀告陛下，属下不知。” 自从重新见到黑龙后，图克的态度越来越恭敬，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而不像以前那样心不甘情不愿的。 黑龙不会细心到去考究图克态度的转变。 对他而言，图克无论称他为什么，如何对待他，都丝毫没差别，见图克不知道，黑龙只好转向那些亡灵法师问道。 亡灵那特有的深沉飘渺的声音，在他灵魂内响起：“转生祭坛的启动方式，铭刻在我们灵魂的传承之中，但这座转生祭坛已经逆转，我们需要知道被逆转的关键，才能正确的启动。” 既然连这些亡灵法师都没有把握正确启动转生祭坛，那现在看来，就只有等阿古力特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