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计划
黑袍人离开以后，约莫过了数十秒钟。 看似早已熟睡的涂山幽玄悄无声息的睁开了双眼，翻身坐起。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闪现一抹jian笑。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符咒，贴在耳朵上，重新舒舒服服的躺下。 “呼！”涂山幽玄长出一口气。 刚刚他抓住黑袍人脚边的袍子，自然不是真心想留下他到了那样的程度，而是有所预谋的。 在他的手心之中，握着一张涂山出产的窃听符的子符。这符以极其方便而著称，使用时不会散发出任何的气息，只要激活，便能探听符咒方圆十米以内的所有声音，还有附带放大的效果。 他顺势把它贴在了黑袍人的袍底，此时一激活，可以探听接下来三个时辰内黑袍人的一举一动。 他可不信这货离开这里之后会回去睡觉。 闭上双眼，好让听觉变得更灵敏些，涂山幽玄仔细的隔着符“窃听”起来。 此时正值深夜，鸟兽们大都早已休息，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大约五分钟过后，涂山幽玄的耳中出现了“哗哗”的水流声，似乎黑袍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某处湖边。 涂山幽玄心道：这货还挺懂得享受的嘛，午夜到河边散步…… 那水流声单调无比，悉悉索索的响了十余分钟，听得涂山幽玄昏昏欲睡。 就在他双眼眼皮打架，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耳边突兀的传来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 涂山幽玄猛的一惊，意识到这个声音似乎并不属于黑袍人以及清虚八老之中的某一个，他极快的眨了眨眼，强行驱散睡意，仔细聆听起来。 只听那苍老的声音说道：“我来了，算算时间，我们该有百年不见了。这次你来找我，却有何事？” 涂山幽玄心里一惊，百年？！看来这家伙果然不是人类啊，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变化的妖怪。 黑袍人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响起，他的声音极好辨认，最古怪的绝对就属他的了。 他道：“南国前辈，百年不见，前辈的身子骨倒越来越硬朗了。我看就是再活一万年，也完全不成问题啊！” 苍老的声音说道：“行了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还没老糊涂呢！” 顿了顿，咳嗽了数声，他又道：“四百年前，老头儿曾蒙你救命之恩，这些年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是老头儿做得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老头好狡猾！ 涂山幽玄听出了他话里含义，心中想道。 他先是强调“四百年前”的救命之恩，意思其实是表明，这四百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此事。无形之间，这“恩”便被不知不觉拉近了许多。 再者，他说，做得到的事情会尽力而为。 这话就有些笼统了，意思是：如果是做不到或者他不想做的，那他就不一定会全力协助了。 涂山幽玄都能看出的东西，那黑袍人自然也能看出。 当下，他道：“南国前辈倒是个性情中人……其实此次专程前来南国，我的确是有一些事情要拜托前辈的。” 涂山幽玄只觉得脑袋之中“轰”的一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他说他现在在南国？！他刚刚才离开了多久？二十分钟？没有吧……怪不得之前水声不止，原来竟然是海浪的声音！ 清虚峰作为蓬莱山的最高峰，会当绝顶，睥睨天下。站在峰顶时，是可以看到方圆近万里内所有的海域的。涂山幽玄敢肯定，这里是孤岛，没有相毗邻的大陆。 也就是说，这黑袍人在短短十几分钟内，横跨至少万里，而且很有可能还远远不止这个距离的海域，到达了海天之南的南国？！ 涂山幽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了，因为他在心中将涂山雅雅带他去黑山时的速度与之对比了一下，震惊的发现，涂山雅雅没有他快。 或许，黑袍人说他并不怕涂山雅雅，甚至不怕涂山雅雅与涂山容容的联手，可能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人，很强！迄今为止，在涂山幽玄的世界观里，没有能超过他的人。 涂山幽玄还在振聋发聩之中，那边的老者却又开了口。 他道：“你只管说！” 黑袍人道：“那我便直说吧……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对于南国前辈来说，下决定也并不简单。” 老者奇道：“此话何意？” 黑袍人一声怪笑，道：“不久之后，黑山、北山、蓬莱，以及一气道盟，四方势力将会合围涂山。届时，还想请南国前辈，率众前来声援。” 他这话无疑有如惊雷，那老者立马道：“你要对涂山动手？！” 涂山幽玄呆滞了片刻，不敢再多想，凝神静气，仔细的听下去。 只听黑袍人说道：“不错！” 老者道：“……你这疯子！对涂山动手，这……” 黑袍人道：“前辈无需担心，一切我早已安排了下来，到时前辈只需带着南国之众出现在涂山外便可，至于进攻的事，前辈完全可以不参加。” 老者道：“可是，你别忘了，涂山最初的那五元老，可还是有一位尚在人世的啊！要是她醒过来，你的计划能成功实施？” 黑袍人道：“现在的涂山红红，只不过是个无知的小女孩，您能指望一个六岁智商的小孩儿做些什么呢？至于她那两位义妹，南国前辈不至于会惧怕她们吧？” 老者哼了一声，道：“这事太大，万一失败，会陷我南国于万劫不复之地！我不能因个人恩怨便轻易将整个南国百姓的安危牵扯在内！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黑袍人淡淡的道：“黑山涂山，道门散修，大陆纷乱了这么多年，人妖相争，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性命了。这一次，若是能成功，一方势力便可名震天下。那时候，再由那势力统帅站出来，维系大陆局势，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纷争！” 涂山幽玄早已愈听愈惊，先前对于黑袍人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 这家伙，竟然想…… 一统天下？！ 沉寂…… 长久的沉寂…… 在涂山幽玄近乎怀疑是不是窃听符的时间到了的时候，老者那长长的音调才再次隔着万里之遥传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无奈，迟暮之声溢于字里行间：“这么做，对你有何好处吗？” 黑袍人语气漠然：“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 老者沉默良久，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扶植的，是哪一方势力。黑山？北山？蓬莱？道盟？还是……你自己？” 黑袍人道：“我所希望看到的，只是一个和平的大陆，对于天南，我并无任何想法。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对前辈和前辈的南国都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不是吗？” 老者长叹一声，道：“也罢，此事且容我三思。三天之内，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的。” 黑袍人道：“小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