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次炼药

    转眼已经洞中呆了三日，涟与尘已经知道离别在所难免，心中悲伤也慢慢平息下来。

    她想着也许没了自己这个拖累，鬼伯也可以过两天清闲日子，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忘记鬼伯对自己的恩情。

    鬼伯在洞中准备的药足够她服用半年，加之使用石灵泉沐浴，她感觉到身体中那些藏在五脏六腑立的暗伤，已经在慢慢愈合。

    墨汐草还是没有开花，为了方便监视，涟与尘将耳室中的桌椅都移到到大厅里，每日就在这水池边读书吃饭。

    洞中常年不见阳光，虽然石壁上有发光的磷石终究还是有些昏暗。她翻遍了耳室内东西也没有找到用来照明的流火，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她在外面通道里又凿下许多磷石，用药篓背到水渠边冲洗干净再丢里石灵泉中铺满整个池底，绿莹莹的磷光穿过白色泉水就变得十分明亮，足够照亮整个大厅。照明的问题得到解决后，她便将心思都放在了学习炼药上。

    鬼伯给他留下自己写下的《炼药手记》，里面不但总结了许多炼药配药的技巧，而且对炼药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如何鉴定药剂是否炼制成功也做了详细的的记录。

    正常来说一个人若是只懂炼制药剂，并不能被称为医者。这世上存在的病不计其数，而对症的配方却十分有限，所以炼药只是一个必须的条件之一，凡为医者还必须懂得诊病和创造药方。鬼伯学习医道十数年后才写出第一个属于自己的配方，并且历经了数次失败的尝试才将那药剂制造出来，所以与尘知道自己想成为医者还有很多路要走，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这照方炼药则是第一步。

    以前她只是帮助鬼伯分拣药材，虽然也看过鬼伯炼药，但却根本不了解里面的门道。

    那些医书里写的理论大多晦涩难懂，没有人指导根本无法彻底理解，阅读了鬼伯的笔记之后，涟与尘才将那些知识融会贯通，以前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也变得明朗起来。

    准确的说，她并没有真正的练过药，以前偷偷炼制并不能真正的药剂，只能称为药汁，效用和真正的药剂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且副作用比较大。

    一般制作药剂都要经过四个步骤，分别是选材、计量、中和和提纯。

    所谓选材就是挑选药材的质量和年份，因为这对成品药剂的效果影响非常大。年份通常是指药材生长的时间，一般越久的品质越好，而质量指的则是指在药材的清洗和风干晾晒过程中是否处理得当。比如说有一株百年的灵草如果晾晒的程度过重，它的效果可能还不如一颗五十年的，所以挑选以及处理药材都非常重要，是炼药成功的第一步。

    而第二步计量就是精确的计算各种药材的用量。比如说鬼蛰草汁含有剧毒，一株鬼蛰草中的汁液就能致人死命，但是少量的鬼蛰草汁则有清理外伤感染的效果，所以很多外伤药理都有鬼蛰草的成分。因此精确的掌控药才用量十分重要，因为稍微不慎，治病的良药就可以变成毒药。

    中和，顾名思义就是中和药性的意思。药剂在刚刚完成之初，药性可能非常猛烈并不适合服用，所以需要加入别的物质进行缓和，比如说洞中的石灵水，就是一种非常好的缓和剂。

    而最后一步提纯则是清除药剂中的杂质，将药剂制成液体、膏体或粉末。

    将方法和注意事项牢牢记住以后，涟与尘便开始了第一次制药。

    鬼伯一共留下了三十九种配方，除了一些常用药之外，还有许多毒药，数量占了一半以上。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留下这么多毒药配方，不过既然鬼伯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也没多加思量。

    她在众多配方选择了一种比较简单的药剂，止血药粉。止血粉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外伤药，也是最普通的一种，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备一些。

    它配方非常简单，一两生石粉、二钱七叶花、一钱紫棘枝和半钱鬼蛰草。

    先将风干的七叶花细细磨碎，这可是十足的力气活。鬼伯的笔记中说过，药品颗粒的大小，关系到药品是否能完全进行反应，所以她丝毫不敢偷懒。

    将磨碎的七夜花倒进干净的瓷瓶中后，她依次放入紫棘草和鬼蛰草提取出的汁液，盖上瓶塞，猛烈的摇晃起来。待其充分反应之后，再将其放入盛有生石粉的小盆中均匀的搅拌，直到它变成墨绿色的药团才停止，最后将药团取出，放进密封的容器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与尘将药团取出，加入一小瓶石灵水摇匀。药汁慢慢由墨绿色变成浅绿色，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渐渐散发出来，她闻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耳室中取来炉子和小锅，加好之后便把药汁倒了进去，点火煮了起来。炉下的火暗暗的燃着，透着一股淡淡的蓝色，看起来有些诡异。

    寻常的火焰都是红色，温度虽然很高却不稳定，热度也会快速向外消散，并不适合做炼药的炉火，而这蓝色的火焰恰恰相反，所以被称为阴火。千年前有一位医者在炼药石不小心将磷石落入火堆里产生这种阴火，发现这阴火比凡火温度高和稳定后便开始用于炼药，时至今日已经被广泛利用。

    炼药过程中火候要至关重要，直接影响到成品药剂的质量，要求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一直保持一个程度，这熬出的药才好，所以她小心的看着炉子，几乎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随着药汤的沸腾，整个石室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十分好闻。待锅里的水分全部蒸发，与尘将一个个碧绿色的结晶从药渣中取出，放进石臼中捣碎成粉，这止血粉变炼制完成了。

    看着已经磨好的止血粉，虽然只是粉末却依旧呈现出晶体碧绿清澈的颜色，看上去质地十分细腻。她取出少量药粉放在掌心，对着轻轻的吹了口气，拿粉末便迅速四散开来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那淡淡的香气。

    按照鬼伯笔记中所说，止血粉炼制完成之后，若色泽纯净，香气宜人，颗粒细腻便是止血粉中的上品，但她还是想确定这止血粉的效果，便用小刀在手掌上划了个口子将一些粉末抹在上面。

    那粉末一遇到流出的鲜血便立刻被浸染成赤红色，随即变成一团油软的膏体将整个伤口封住，与尘用力甩了甩手那膏状的也没有脱落下来，血也不再流出。

    “这止血粉的确很好用，不但很快能止住血，还能护住伤口。”她轻轻点了点头，对这止血粉的效果非常满意，随便将这些药粉小心翼翼的收进瓶子里，在瓶上还标记上了名字。

    没想到第一次炼药就如此成功，她心里想着若是能将这种效率持续下去，三十九种药应该很快就能练完，出林也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