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露的回忆
荒郊野岭,杂草丛生,分外僻静。 形单影只的白露掉落队伍,走失了方向,跌入一处杂草横溢,足有四米多高的深坑中,崴了脚踝,并造成右小腿骨裂,疼得死去活来。 她无力自救,又爬不出深坑,且天色入夜,周围万籁俱寂,独她一人,难免害怕极了。 而且,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带,如果,部队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失踪,并及时搜救的话。那么,她将死在这里。 因为是医疗小组单独做救援行动,所以,作为卫生员的白露当时并未配备单兵电台及卫星定位仪等。 所以,走失之后落入这般境地,在不被及时搜救的情况下,她真的会死。 在死亡威胁的情况下,初入部队的白露很是害怕,心绪难免慌张。她跌坐在深坑中哭泣,惶恐得瑟瑟发抖。 那是她第一次自觉近距离面临死亡! 当时的她,心绪恐慌,心境脆弱极了。 而就在那晚,在她禁不住臆测纷纷,快要绝望的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朵。不一会儿,一名身穿丛林迷彩作战服,头戴奔尼帽,脸画迷彩,全副武装的战士出现在了深坑前。 那一刻,没人体会得到白露那种惊喜交加的心情,一种宛如重生的激动,让她都是失声大叫了起来,奋力的挥舞着双臂呐喊求救。 赶来的战士迅速将白露救出了深坑中,并且检查了后者的伤势,为白露做了简单的包扎,及伤口处理。 而在战士处理伤口的时候,白露才有闲暇的时间打量着这位战士的形容。 不过,夜幕昏沉,且对方做了伪装,白露只能够看出他昂藏的身躯,厚实的脊背。和凭借着对方为她处理伤势触及到肌肤时,感受到他粗糙却宽厚的掌指。 除此之外,她再难分辨对方的形容。五官、面貌、皆都无法辨明。 唯有偶尔对视时,她能够清晰的发现,对方眼中的目光十分鹰锐,好似夜色中活动的飞禽,随时都警惕着周围的环境,及对猎物的敏锐搜索一样。 另外,则是可以借着昏暗的月色,看清他肩头的军衔,乃是一位陆军少校。以及,他臂膀上贴着的红色演习臂章。 少校的动作很轻柔,神态亦很专注。在白露打量他的时候,他认真的为后者处理好了伤势。 “感觉怎么样?”少校的嗓音富有磁性,看着白露轻声询问。 白露醒悟过来,有些污垢的脸色都是微微发红,她微垂下了目光,尝试着活动了下受伤的腿脚,随即微微笑道:“你包扎的手法很专业呢。” 少校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继而站起身来,问道:“你还能走吗?” 白露挣扎起身,想要尝试,结果刚刚动作,受伤的腿脚即是传来剧痛,让她的脸色都是猛地苍白,重新跌坐回了原地。 “对不起,我估计走不动了。”白露有些紧张的看着少校回道。 少校定定的看了白露一眼,似有些犹疑,片刻后方才问道:“需要我送你吗?” 白露顿时垂下了臻首,目光有些羞怯,不敢直视少校,撇开了视线,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少校却是摊了摊手,很无奈的道:“可我并不清楚你的营地,所以……” “我知道啊。”白露小声道。 “那怎么走?”少校问道。 白露急忙将自己的营地如实的告知了少校,未做丝毫隐瞒。 这般爽快,毫无犹疑,让少校都是愣了愣。随即,白露即是发现少校的嘴角浮现起了nongnong笑容。 “很感谢你的慷慨,不过,这也将终结你的生命。”少校拔出了枪械。 “你……”白露脸色一变,少校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难以置信,她没法相信后者居然会对她拔枪。 少校神情冷漠,再没有丝毫温和,鹰锐的目光都是冷若寒冰,凝视着白露,淡漠告诫:“记住,在战场上,不要企图相信敌人的任何一句话。” 话落,少校即是弯下腰,撕掉了白露臂膀上的蓝色臂章。 “按照演习规定,你已经死了!”少校收缴了白露的臂章。 白露目瞪口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心底对少校产生的好感急剧消失。 少校则是取下了自己的单兵电台蹲下身,放在了白露的身前。
“这个你应该会玩,自己联络导演部,祝你好运。”少校叮嘱道。 白露醒过神来,脸色转冷,看了一眼单兵电台,她哼了声,心情糟糕极了。 嗤! 在少校起身时,白露忽然伸手,抓住了少校的臂章,狠狠地撕了下来。 “我会记住首长的教训,不过,这个相信您不介意让我留作纪念。”白露紧拽着少校的红色臂章,冷冷地盯着少校道。 少校深深地看了白露一眼,淡淡一笑,没有纠缠,转身猫腰窜入了林间,迅速消失无踪。 独留下白露瘫坐在地咬牙切齿。 后来,当白露联系到导演部,获得救援后,才得到消息。她所在的医疗营地,被红军尽数剿灭。 最终,因为医疗救援系统严重瘫痪,那次竞演的蓝军输得很惨。 不过,竞演结束后,上级却并未对白露做出批评,似乎并不知道是因为她这个‘叛徒’,才导致蓝军一败涂地。 显然,少校并未透露具体原因,没有暴露是白露不小心泄露了机密。故而蓝军高层只当是被敌方侦察到了部署,才惨败而终。 这样的结局,让白露内心又歉疚,又懊恼。对那位少校又感激,却又忿恨。 时隔两年,白露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而自那次邂逅之后,白露则是再没有见过那位少校。直到如今两年过去了,她都是不清楚对方的职务、服役队伍。甚至,连对方的姓名、年龄、模样都不清楚。 在她的脑海里,唯独那道厚实的背影,鹰锐的目光,最是记忆犹新。 时至今日,也仅有这枚红色臂章依旧,被她珍藏至今。 你到底是谁?你又在哪里呢? 白露揉捏着臂章,放在鼻翼下细嗅,脑海里无数遍盘旋着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