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祝由之术
木阿姨似乎听进去了。诺诺的说:“小卓,你听听,治病咋能听天由命呢?真要听天由命,还治个啥呀?等着就好了。” 木叔叔接过话,是冲白老说的:“您是白伯涛老先生吧?我听说过您,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白老一笑,他故意拿出一个恭敬的姿态,不是冲着木叔叔,而是冲着周老,他说:“周先生,既然您在,还是您说说吧。” 周老明白,白老的话是说给木家人听的——治病得用周老的“野方子”。只有把周老的地位树起来,才能打消木家人的顾虑。听白老这样讲,周老还是不好意思了。他侧下身,暗地里还了个礼。 白老这一招果然见效。木家人也表现出了惊讶。要知道,白老的徒子徒孙现今都是国内的名中医。市委高书记已经介绍了白老的情况,着重提了白老在1995年以前,就已经是“亨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了。 这下“木叔叔”客气了很多:“周大夫说说也行。我们刚才的话里有些急,情况您也清楚,您多谅解。” 周老微笑着,说:“还是那句话,保十年,还是十五年?” 木叔叔问:“您仔细说说,啥意思,区别在哪儿?” 周老依旧不紧不慢:“保十年,健健康康无病无灾活满十年。十五年的话么,从这出去,老爷子就只能在家颐养天年了。明白么?” 木家子女点点头。木老太太问:“您能说说其中的道理吗?” 周老说:“这治病么,不外是用药力把老爷子的潜在的自愈能力挖掘出来。这就相当于部队剿匪,大部队行动,犁庭扫xue,匪巢指曰可下,而且曰后匪患也不易再生。但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后勤保障消耗太大,以至于伤了元气,动了国本,这就是十年之说。而另一种呢,就是用小股部队剿匪,虽说清剿不算彻底,匪徒残孽仍时有窜犯,但军需消耗小,不会伤及国本,这就是十五年之说。” 木老太太忽然问了一句:“我听一位大师说,人的福、禄、寿是先天定死的,尤其是寿数,绝对不能更改的。” 周老笑道:“谁说的?韩信,诸葛亮大家都了解吧,本当是大福、大贵、大寿考的运程,却壮年夭亡,为啥?就是因为杀伐太重,折损了寿数的结果。当然了,通过积德行善而延寿的人,史上也不为少见。戒杀、放生、积阴德都能积累福报。善行做得多了,延上个几年寿数也是可能的。” 木叔叔打断周老:“既然这样,那……那就十年吧。” 这令大家一愣,尤其是周老,先是惊讶,而后面露鄙夷。但他没表示啥,只是说了句:“至亲留下一二位,其他人等回避一下。” 木叔叔也随着其他人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周老他们仨人和木老太太母女,再有就是床上的那位病人。 周老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香具来。抽出三枝香,燃上,插好。又拿出来一张黄纸铺在桌上。周老先用湿巾擦了下手,然后在纸上用金彩笔画了一道符。这符是道开口符,周老一边画符,一边口中念咒。符画好后供在香炉前头。 周老又从挎包里取出针囊来。打开,里面是二行排列整齐的银针,周老选了一枝粗的,用三根手指捏着。下针之前,他先和众人交待了几句:“我看这个病灶在心上。肝木生心火,心火过盛,反克其母。现在就是把心、肝所聚之邪毒提出来导入胃中。胃属土,土主收敛,但此时不能用收,必须要放。若有一口毒血喷出来,经络之淤塞便疏通了十之七八。” 白老接着又补充了几句:“病人的经络此刻混乱无序,用药之前经络必先理顺,否则邪毒入乱巷,反而棘手。用针之时大家千万不要弄出响动,病人受惊,气机扰乱,这时候最易损伤肝经。” 大家点点头,都自觉的闭上嘴。 周老先是用针封闭了其他腑脉。只留心,肝,胃,三脉沟通,以免用药之时,生克相牵伤了其他脏腑。几枝针扎完了,周老并末起针。他扭头跟白老说:“针感回馈不妙,看来这病理己入膏肓之间,得要用祝由之术。” 白老点头表示支持。在这之前,周老在白老面前并未用“异术”治过病,周老一讲,白老明显表露出好奇。 周老找了个杯子,倒了半杯水,拿起画好的那张符纸来,用食指和中指挟着,口中念念有辞。手一晃,符纸不点自燃,“嘭”的一声响,像炸了个小爆竹,刹那间火光起来,周老手疾眼快,腕子一翻,把一团火球飞速地闷进杯里。符纸竟在水面上燃烧,好一会儿,才边角不留的化做纸灰,融进水里。周老面露喜色,小声嘀咕了一句:“成了。”
木家母女没见过这场面,尤其是那个木阿姨,惊呼了一声:“哎呀,这是啥?魔术吗?” 周老似乎累了,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了周水。说:“给病人喂进去。” 这时病人显然已经处于深度昏迷,他牙关紧咬,面部肌rou疆硬。周水一边弄,一边心虚,暗自嘀咕道:这人不会是已经咽完气了吧?周水偷眼看看心跳监视器,还好,不是直线。灌了好半天,水没喂下去,周水自己倒弄了一头汗。 周老见状,拿起刚才那支金彩笔,在病人喉部写了一个字,这个字是一个草书的“敕”字。周老边写边念咒语。字写完了,随着笔尖离开皮肤,病人的嘴自己张了开来。 周水把那杯水倒入病人嘴里。病人的嘴一张一合,自觉的把水吞了进去。符水灌完了,周老和木家母女交待说:“少则十分八分,多则半个小时,此药物必要应效,大家不要急,如果看见其他变故也不要慌乱。” 看着周老刚才的一番动作,这母女现在还挢舌不下,哪还有啥异议。大家都静静的等着。时间不大,病人苍白的脸色渐渐转红。又隔了一会儿,脸上开始浮肿起来。整个人就像一个皮囊被注了气一般。 这时周老也紧张起来,双眼紧盯着病人的脸,病人脸上的皱纹都被肿胀拉平,脸色红得发紫。嘴巴一张一张的,喉咙里像似含着一口痰,想要咳。又咳不出来。然后身体开始抽搐。 周水低声问周老:“爸,差不多了吧?我看行了。” 周老没理他,又等了一会儿,病人双眼猛地睁了开来,瞳仁血红,眼珠子高高凸出,抽搐越发激烈。周老忽然喊了一嗓子:“快,把人扶起来。”